藕荷觉得荣宁这回实在太过分了,又觉得母女间没有隔夜仇,便不再劝荣嫔。
于是第二日一早,用早膳之时,荣嫔和荣宁之间的气氛很是僵硬。
荣宁吃着饭,时不时看荣嫔一眼。
昨日她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怒了额娘,不知额娘今日气消了没有。
荣嫔自顾自的用膳,眼睛不斜一下。
荣宁把嘴里的饭咽下,又喝了杯水,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额娘,对不起。”
荣嫔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淡淡地说:“你平白无故到什么歉?”
“昨日我不该说那些话。”荣宁小声说。
荣嫔侧身看她:“不必同本宫道歉,说到底也是本宫没用,坐不上妃位贵妃位,拖累了你。”
荣宁不知该如何解释,只不断重复一句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荣嫔不想听了,见时间差不多了,让人把荣宁送去学堂。
荣宁因为荣嫔早上对她的态度,一整个上午都心不在焉的,午膳也没用,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夫子问她她也不说。
尤夫子怕她出什么事,便找到婉宁,希望婉宁合静宁能够去劝劝。
婉宁不愿去,她与荣宁不熟悉是其一,对荣宁膈应是其二,可她身为长姐,照顾弟弟妹妹们又是她的责任,婉宁实在是矛盾极了。
静宁晃了晃她的手,说:“婉宁姐姐,咱们去问一问,说不定三姐姐还不愿意说呢。”
“嗯,咱们去看看她吧。”婉宁点头,同意了尤夫子的提议。
尤夫子松了一口气,跟在她们后面往天字班走。
天子班的其他学生都去吃饭或是去午休了,只有荣宁一个人在里面,教室空荡无比。
荣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婉宁她们的到来。
婉宁在荣宁面前站定,开口问:“荣宁,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不去吃饭?”
荣宁被婉宁打断了思绪,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对婉宁摇了摇头,说:“无妨,我只是不饿罢了。”
荣宁不愿说,婉宁也乐的清闲,回首看向尤夫子,对尤夫子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任务已经完成了。
尤夫子无奈,上前劝道:“三公主,不吃东西肚子饿,下午也会没精神上课,小厨房那边还温着饭食,您还是去吃些吧。”
荣宁趴在桌上摇头:“不了,我不想吃,夫子你去歇着吧。”
尤夫子劝了半天,还是没能让荣宁改变主意,婉宁和静宁见状,想要回她两专属的休息室休息了。
尤夫子不好再留她们两,便让她们先走。
“等等,婉宁姐姐,我有话对你说。”一直埋着头的荣宁此刻却突然抬头,叫住了婉宁。
婉宁和静宁一起停下脚步,婉宁不解地问:“什么话?”
荣宁看了一眼尤夫子,没有回答婉宁。
尤夫子会意,温和地笑了笑:“那我先去看看其他学生,三位公主先聊。”
夫子走后,荣宁站起来。
长时间趴着让她的头发变得有些散乱,她又不会自己梳头,许多碎发随风飘着,时不时飘一两根到她的鼻子上、眼睛旁,弄得她满脸痒痒的。
荣宁把自己脸上的碎发往旁边捋了捋,然后深呼吸一口,对婉宁说:“对不起,婉宁姐姐,之前我不该撒谎。”
荣宁对婉宁又道了一次歉,这一次比之前那次要诚恳的多。
婉宁一怔,然后冲她轻轻摇头:“荣宁,你已经道过一次歉了,无需再次道歉。”
荣宁看了看她与静宁一直拉着的手,难过地说:“可是婉宁姐姐并没有原谅我不是?之前咱们天天一起玩,你都忘了吗。”
“荣宁,在你第一次道歉的时候,我就已经原谅你了。”婉宁很认真,“可是荣宁,你要知道,并不是原谅你之后,这件事就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一样,你身边的嬷嬷在背后说我与我额娘,她伤害了我,你却包庇她。”
“也许当时你是因为害怕她被惩罚,而包庇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的我有多难过?”
“你既然选择了她,又为什么觉得被她伤害的我,可以不在乎这件事,依旧和你当好朋友呢?”
“皇额娘跟我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拿石头砸枪,砸了很多下之后他觉得不对,就不砸墙了,可被石头砸出来的印子在那,那是消不掉的。”
“皇额娘教我要宽容,所以我原谅你之前的行为,可是我这个人又很小气,我没有办法再和你当好朋友了。”
婉宁不停歇地说了一大长串话,荣宁直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说完,又看着她带着静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