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留她喝茶,“劳昭妃妹妹走一趟了。”
“不麻烦,这是臣妾应该做的。”昭妃也不问虞娇要名单做什么,只默默地喝着茶。
虞娇想了想, 在觅禾耳边耳语几句,觅禾出去又回来,回来时手上端着一盘小面包。
“本宫从洋人那新学了一个吃食, 昭妃妹妹尝尝?”虞娇笑着。
昭妃眼神一亮,她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她拿的这块面包里头放了肉饼,一口咬下去,肉汁迸出,融入面包之中,肉饼的咸味与面包的甜味交织在一起,味道说不出的奇妙。
昭妃吃的速度放快,虞娇怕她感觉不自在,默默拿着名单出去。
“觅柳,你明儿去瞧瞧本宫圈出来的这几个人,若觉得她们好,你便让她们后日开始来景仁宫,跟着小厨房的厨子学做面包。”虞娇指了指打了红圈的几个人名。
觅柳将名单小心放好。
虞娇选的这些人并不在其他妃嫔宫里做活,有的是在御膳房打下手的,有的是在浣衣局待了多年的。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出宫了,按理说她们该兴奋的,可是她们从小入宫,与家中亲人的联系早就淡了,有些家里父母兄长心比较狠,打算等她们出宫后,把她们嫁给那些鳏夫,或是身体有疾娶不到媳妇的男人,以此来换一笔彩礼钱。
想到这,她们就有些不想出宫了,可她们在宫里做的都是苦活累活,要是不出宫就得在这里熬上一辈子。
这些宫女们陷入两难之际。
这时,虞娇选人去面包房做工的消息传到了她们耳朵里,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抹曙光,带给了她们希望。
觅柳去到她们那时,瞬间就被她们层层围住。
“觅柳姑姑,我在御膳房待了多年,虽说手艺比不上御厨们,但我对这里头的步骤却是门清儿。”有人毛遂自荐。
另一人将她挤开:“去去去,你当我们不知道你整日在御膳房混日子,觅柳姑姑,我干事麻利,不爱偷懒,这是众所周知的,您看我怎么样?”
觅柳微笑着,示意她们安静。
“翠粉、青青、朵儿...”觅柳念了二十个名字,被喊到的人纷纷举手。
觅柳看了她们一眼,对她们说:“咱们去一处安静点的地方说会儿话。”
这是选中她们几个了。
没被叫到名字的人苦着脸,觅柳安慰她们:“你们不必灰心,去面包房的人选并没有完全定下来,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觅柳带着这二十个人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她问了几个虞娇叫她问的问题,一一记下她们的答案后让她们散去。
觅柳走后,这些人中相熟地纷纷站做一团。
“翠粉,你说贵妃娘娘会选我们吗?”竹儿忐忑不安地说。
竹儿的情况与这里大部分的宫女的情况大不相同,她是自己主动入宫的。
竹儿的父母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才生出男孩,竹儿是他们所有女儿中最小的一个,一直都不受重视。
她前头的几个姐姐在及笄后要么被卖给富商做妾,要么被签了死契,进贵人府中为奴。
到了竹儿这就更丧心病狂了,有一富商有怪癖,看上了年仅八岁的竹儿,非要将她买去,竹儿那签了死契的三姐知道后,和其他几位姐姐想法子助她逃出家中。
竹儿年幼懂事,她知晓姐姐们的不容易,离了家后也不愿麻烦她们,正巧那时宫里有太监出来买人入宫做宫女,她谎称自己是个孤儿,太监见她身上脏兮兮地,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但人生的不错,于是将她写进名单当中。
入宫之后竹儿只想活下去,她干活卖力,不爱被搅进是非当中,安安稳稳地在宫中活了下来。
有得必有失,竹儿保住了命,也失去了向上爬的机会,不过她是个安于现状的,对她来说这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翠粉与她是好友,知晓她家中情况,她拍了拍竹儿的手:“你人品好,做活时也认真,浣衣局上下哪有不夸你的,你定能入选。”
翠粉与竹儿家中情景大不相同,她是家中长女备受宠爱,但她家里兄弟姐妹同样众多,她会被卖进宫是因为当时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只得把她卖了换点钱买粮食。
卖了她之后她父母一直对她有愧,家里条件好些了之后,他们每年都会在宫门等她看望她,她出宫后她的父母大抵也不会让她早早嫁人,她对去面包房一事倒没那么上心。
翠粉见竹儿依旧愁眉不展,想出了一个法子:“实在不行的话,若是我被选中了,我想办法将我的机会让给你。”
竹儿笑笑:“这机会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让出来的,我会努力让觅柳姑姑选中我的。”
“这还没被选中呢,大话就说出来了,也不怕到时候名单公布了,打了自己的脸。”耳边嘲讽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是朵儿。
朵儿与她们素来不睦,时常有口角发生,竹儿不想惹事,拉着翠粉就要走,翠粉气不过,“我们选不中,你就能选中了?你整日净学着竹儿的穿衣打扮,活也不好好做,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东施效颦!说的就是你!”
朵儿被戳到痛处,红了眼,竟想着和翠粉动手,竹儿怕翠粉伤了脸,就再没有被选中的机会了,忙拉着翠粉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