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乃是病秧子——我爱大红袍
时间:2022-05-16 07:05:53

应付完暗卫,徐婉赶紧起身去拿兵防图,柔软的羊皮质感,泛黄的颜色和有些褪色的标记以及一些新鲜的标志。这是真的兵防图!
将机关重新关上后,徐婉将兵防图插入文书正准备出门,似想到什么脚步突然一顿。她觉得放在文书里不够安全,于是拿出兵防图又塞进内衣里,整理妥帖才步出门。
身着黑衣的暗卫持剑等在台阶上,见她出来开口说:“检查。”
徐婉将文书递给他,只见暗卫十分耐心地将每份文书抖了抖再一丝不落地翻了遍。
“可以走了吗?”徐婉抿了抿嘴问,眼神一直盯着文书。
暗卫黑乌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颇为瘆人,他摇头道:“还要搜身。”
瞳孔猛地收缩,徐婉气极瞪他,脸上燃起薄怒:“男女授受不亲!”
暗卫坦然道:“我是女的。”
见徐婉不信,暗卫毫无心理压力地褪下上半身的衣裳又迅速穿好,看着徐婉似在说现在信了吧。
这高挑宽阔的身板,嘶哑的乌鸦声线以及羡慕死人的长腿劲腰,怎么看都是帅哥的标配。可他有胸诶,虽然围着一层裹胸布。
作为一个女人,徐婉非常在意女人的胸围,她常在心中暗笑蓝采和是个小的,然而这暗卫的胸竟然还不小。
徐婉怔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连暗卫上前搜身都没注意。
“好了,你走吧。”暗卫搜完身,退后一步撤走。
院子里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人和一株老树相对无言,徐婉回过神心中百感交集,既庆幸兵防图没被发现,又羡慕震惊暗卫是个身材超好的妹子。
天哪!徐婉浑浑噩噩地褪下妆容,又洗漱一番,对着雕花铜镜发呆。
当晚徐婉在一众暗卫的监视中潜入了蓝采和的房间,她立在床边怀抱着复杂的感情望着蓝采和,突然垂首长叹一声。
“还好你的才最小——”徐婉轻声细语道。
正蹲在树枝上偷听的暗卫以为自己幻听,待反应过来一个不稳差点儿掉下去。
正在装睡的蓝采和差点被这话呛死,一头黑线地隔着眼皮冷眼剐向徐婉。
徐婉拿着兵防图拍向蓝采和的脸,喊道:“醒醒!”
在一阵闷痛中,蓝采和幽幽转“醒”,睁着迷蒙惺忪的双眼呆了会儿,问:“何事?”
“你要的东西。”徐婉不傻,知道府中上下有暗卫监视,因此故意说的含糊。
“多谢!”蓝采和接过兵防图打开,借着暗淡的光线随意扫了几眼就把兵防图丢到枕头下。
蓝采和心满意足,心情颇好地邀请:“明日一起去逛街?”
两人对视一秒,皆领会到其中的含义。徐婉点头答应了:“行,姐姐记得去时叫我。”
目送徐婉的背影远去,蓝采和关上房门却没有马上上床睡觉,反而垂头盯了会儿自己的。两条秀眉高高提起,这个真的很重要吗?
翌日,两道倩丽身影并行在城中东西长街上,时不时捻起小物什细细把玩,若有心仪的,便爽快地付了钱。花月与翠兰皆跟在各家主子身后两三步远,随时待命付钱和提东西。
今日出门前她们没有招府中马车,反正要去的地方离城主府不过一两条短街的距离。
这会儿日头已经升起,暖洋洋的光芒倾洒,将沉睡着的街市居坊寸寸唤醒。
蓝采和眯眼瞧了下朦胧的金轮,骨子里涌出一阵慵懒欲酣睡之意。冬天冷嘛,谁不想躺被窝睡懒觉。
街巷里行人尚少,两旁民居陆续打开门,零散地各自忙活着早食或者准备贩卖的推车,远处街拐角的地方矗立着一座三层阁楼,屋面生着一排排鱼鳞灰瓦,在暖黄的日光下这座阁楼像一只优雅的野鹤,仿佛只要仰天长啸一声,便能蹬脚飞走。
四人小步疾走到阁楼下 ,身上已冒出些温湿的热气。
“到了。”蓝采和抬首望向阁楼的紫檀木匾额,上面雕琢着三字“飞天阁”。飞天阁,永明城特色茶楼,一楼是大堂,建有一座高台用作表演和说书,二楼是雅间,三楼是飞天阁的主事居住之所。
这个时辰,飞天阁已经开门迎客了。
主事掌柜正在柜台后面忙活着什么,蓝采和不欲拖延时间便当先一步踏入阁中。跟在后头的徐婉瞟了眼匾额,分外嫌弃道:“飞天阁?还不如叫升天阁来的妙!”
蓝采和装作没听见,反正这名字不是她取的,品味差与她没关系。她转身叫了声掌柜的,很快便出来一个小厮,小厮领着四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不算大,入门首先瞧见的是一扇山水花鸟屏风,屏风后面放着一漆过油的红木桌案,桌案的一端抵住粉白的墙面,上移几寸便是圆弧形窗扇,远离墙面和窗户的另一端摆着一只高颈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支盛放的寒梅。
雅间里除了行走的通路,其余地砖都铺上一层软毯,毯子上有四只软毛蒲团成对摆在两侧。
两人方坐下,扣门声忽然响起。得了同意,门无声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提着小炉子和茶具的小厮。
在小厮烧火煮茶的时候,蓝采和已经窗子打开,一阵冷风卷进屋。而花月早已带着翠兰退出门外。
“这是你的地盘?”徐婉环视四周,心中已有计较,出声问。
蓝采和叫来小厮去拿小吃和点心,顺便点头承认:“算是吧,鄙人的个人产业。”
话音刚落,蓝采和无意间一瞥,却发现徐婉投来羡慕的眼神。于是她问:“你想好要什么报酬了么?”
“我还有些闲钱,想加入升天啊不飞天阁。”说着,那双透着妩媚的眸子滴溜地转,显然对这里很满意。
蓝采和敛目低笑一声,半似开玩笑地说:“这儿可不收死人的钱。”
如狂风暴雨一阵袭击,徐婉原本娇艳如花的脸庞霎时显出几分凋败之色,桃花瓣形状的眼中有一点黑色沉寂。
徐婉朝她投去一个乞求的眼神,但蓝采和装似没瞧见 ,探手接过小厮手里烹茶的活儿。品茶还需得亲手烹茶,唯经己手方知其中奥妙。
不是她不愿意出手,只是出手了徐婉的结局也改变不了多少。徐婉既舍弃不了其子贺鳞,也抛不下昔日拥有的荣华富贵,这种情形下她如何能摆脱贺长庚的“控制”?
蓝采和一边耐心地沏茶,一边温声开口:“你愿意离开永明城吗?”
烹茶的过程总是让蓝采和的心境得以宁静平和,是以,沏茶时说话的口气都温和近人不少。
徐婉盯着蓝采和流畅优雅的沏茶动作,虽没回复却显然是不愿意。
见此,蓝采和轻轻一笑,将沏好的茶水推过去。她说:“前路很远,但活命的负担总是沉重,你不愿舍弃他们又如何脱身呢?我帮不了你。”
徐婉本身处在死局,而这个死局的出口被她自己堵住了。
见被蓝采和拒绝,徐婉神色纠结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阁外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踏声。
“嗒——嗒——嗒!”
“什么人?”蓝采和当先一步攀着窗沿探出半个身子扭头观望。
东方有一批人马正骑马急行而来,阳光璀璨,那群人的轮廓模糊,样貌瞧不分明。
一群人骑马渐近,身形轮廓逐渐清晰,蓝采和瞧了中间打头的那个人,心道回来了。
待他们靠近飞天阁时,各自的样貌才清楚地映入观望之人的眼帘。队伍里不乏有些熟悉的面孔,比如贺隐。
城中限制车马行驶的速度,故而入了内城,这群人行驶的速度显而易见缓慢下来。
蓝采和轻嗤一声矮身趴伏在窗沿上,发髻被风吹的些微凌乱。
为首之人穿一袭青竹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雪白袄子,脖颈围着一圈雪白围脖。玄色锦缎长靴上沾着零散斑驳的泥点和草汁痕迹。
这人虽低着头平视前方,但蓝采和只一眼便认出了来人——姬皦玉。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病弱,但可以看出姬皦玉的脸庞褪去了些许稚嫩,轮廓线条更加利落,连那寸长的小胡子都长出了没刮。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骑马的侍从和一辆马车,这不用猜,马车里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十多天没见面,甫一相遇,蓝采和忽然坏心一起。黑眸微转,蓝采和极快地起身,从今日买来的物什里找出一把素雅水墨团扇,再顺手取走花瓶中的梅花枝。
等人即将经过飞天阁时,内力一催,一支梅花枝便似生了双翅从她手中飞出,自斜刺里俯冲向那人。
一声惊呼还未落下,那花枝已插入他的绾髻与一根莲花木簪隔指并排。姬皦玉迅速抬头,只瞧见穿一袭丁香色长儒衫的女子笑歪倒在窗沿上,一手握着柄水墨团扇。
狐狸眼中露出几分恼怒和无奈,罢了,许是哪家的小姑娘玩心太大了。取下头上的花枝,姬皦玉先是朝女子抱拳随后便要牵着马儿准备离去。
靠在窗棂上的蓝采和好不容易得了乐趣,哪肯就此放他走,连着拿出几支梅花枝丢向他。支支似是夺命箭,箭入石板一寸深,看的众人面露震惊。
“姬兄,可是招惹人家姑娘不高兴了?”
“最是难消美人恩——”
有人打趣他,但姬皦玉一脸莫名其妙。苍天有眼日月可鉴,他真的没招惹过哪家姑娘。
众人不信他的解释 ,问他是否要先留下解决好美人之事。
姬皦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随后驾马扬长而去。
 
 
客人
 
 
府里盛传,姬皦玉带回了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马厩门口,小厮阿历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圈礼,然后快步走到姬皦玉身后站定。
贺隐亲自将心爱的宝马牵进马厩,出来后以洗漱脏垢为由先行离去。
剩下的四人拥簇着一位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男人裹着一件厚重的貂裘头上却戴着素色纶巾,左手胳膊总搭着一把白毛拂尘,显然是一位富贵士子。想必这就是那风流才子刘欢了。
刘欢生的文质舒朗,与人相处时平宜近人使人如沐春风,倒是一点也没沾染刑部的凶恶之气。蓝采和透过门缝观察了众人一小会儿,才拂袖离去。
察觉到主子离开,阿历朝姬皦玉的方向轻轻眨了眨眼。
姬皦玉没发觉,他正在和刘欢交谈一些读书见闻,二人相谈甚欢。古往今来,士子交流总免不了与墨水打交道。说着,他们四人便相邀去游船。
犹记得上次出门办事前,贺长庚吩咐他必须尽可能地与刘欢打好交道,而刘欢此人除了读书赋诗外,便喜欢流连花丛。
为何这样说呢?槐花镇说大不大,但镇中的商铺酒肆十分繁华。头一日,姬皦玉到槐花镇的驿站住下 ,算下日子第二天刘欢的队伍就该到了,他便想着来个巧遇。
却不料,刘欢压根就没踏入过驿站,甚至连老屋都没回去,径自去了青楼睡下。
等他找到人时,刘欢衣衫大敞着正熟睡在一名貌美的女子怀里,左手松松地搭在酒壶上,酒液翻倒在地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而右手边的木桌上则规整地摊着一卷羊皮纸。
姬皦玉迈步轻挪过去,扫了眼羊皮纸上乌泱泱的墨迹,越看越慢,最终双眼流露出一阵抑制不住的崇拜。
可刘欢是个怪人,与姬皦玉几个门客交为好友后,最喜欢拉着他们到青楼饮酒作乐。周围花团锦簇莺莺燕燕,姬皦玉以身体不适为由将酒水换成了茶水,倒也没有人阻止,毕竟他看上去脸色惨白的像一堵粉墙。
刘欢朝他一举酒杯,无奈叹惋:“皦玉弟,人生不能饮酒实乃一痛。不如……”
听完,姬皦玉微笑着摇头,对着周围十来双若有似无的同情目光,坦然地拿起茶盏饮了口,心中一排乌鸦飞过。他真的能喝酒。他也真的不近女色。
刘欢有时候饮酒作乐、喝得酩酊大醉,有时又眉飞色舞地与他们畅谈国事,每逢说到国事刘欢必要连叹三声,吐诉当今国君软弱无能,处处受控大将军庾衡却不思进取。
这时,姬皦玉总会不自觉地望向窗外,见雪花飞扬飘落于枝头,见云销雪霁后鸦青色天空中滑过一抹孤独的鸟尾。
屋内是能让人醉生梦死的一纸繁华,屋外是萧索寂寥的寒冬凄景,那条来时的官路不知何时掩藏进幽暗的夜色中。他扪心自问,何时才能乘马回去?
姬皦玉回过神 ,发觉自己正立在游船的甲板中,游船内的布置十分低调奢华,自己的几位好友正举着酒杯相谈而笑。
他回首瞧了眼宽阔而微波粼粼的江面,江水东流,雾气氤氲,一叶扁舟正悠然滑出他的视野。小舟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船夫,另一个是小厮打扮的高挑青年阿历。
蓝采和从来没有放弃过监视他,想必一会儿阿历就要向她禀告他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姬皦玉抿唇立在寒风中,船舱内的好友叫他进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烦躁,手指紧紧扣住船舷的栏杆。
果真如他所料,阿历来不及散走一身冷气,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向蓝采和的院子。
彼时,蓝采和正细致地研究永明城的兵防图,听见猫儿似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开口说:“进来。”
房门轻微开合,灿烂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扇倾斜而入,一道拉长变形的影子倒在地面。阿历抱拳立定,将姬皦玉在槐花镇的经历一事不落地讲完,然后沉默地等待吩咐。
羊皮地图被搁下,蓝采和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转身抬首看阿历。她启唇无声地说:“既然都能喝花酒,想来姬皦玉的身体没那么差劲。这样的话,你暂且分出大半精力去做个事。”
说着,她打开暗柜将一份与兵防图一模一样的图纸交给阿历,嘱咐再三:“切记如遇意外,毁掉图纸。嗯,你抽空让暗月卫准备一下,大概过完年我们就回逍遥城。”
手指轻扣桌面发出低沉的声响,蓝采和忽的凝起秀眉,想了想说:“把逍遥城的情况讲一下。”
“现在,城中掌事的权力交接频繁,但实力最为强势的是蓝龙,另外黄新丰已经暗地里和永明城达成某项协议。请恕,属下暂且不知协议内容。”
阿历叙述了逍遥城的大致情况,说到最后神情显出一丝沮丧。这打探消息的事一向交由他和暗月卫九负责,没打探出核心的消息对他而言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打击。
“扣——扣——”
“没事。”蓝采和先是微笑安抚他一句,继而陷入沉思,良久启唇问,“盐矿开采权现今在谁手里。”
“盐矿之事还未传出去。”
是么?可能她的记忆有些混淆了,明明上一世的这个时候 大伯父发现了盐矿并且占为己有。蓝采和抿嘴忽而一笑,眸中勾起一丝裹挟着恶意的精光。
“那便将盐矿的事传出去,让他们去抢!”
“是。”阿历躬身抱拳,无声退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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