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乃是病秧子——我爱大红袍
时间:2022-05-16 07:05:53

她跟着黑衣人一直往西走,最后赶到了望雪崖。一个黑衣人停下往身后看了看,蓝采和下意识躲在林子边缘的灌木后,凝神闭气。
一个黑衣人开口问:“何长庚他们会追来吗?”
“这不废话?你没看见何长庚那副眼馋宝贝的样子。”
“哟老胡,闭嘴吧你!说得我鸡皮疙瘩一地。”提着姬皦玉的黑衣人龇牙骂道,顺手将人丢到地面。
姬皦玉摔在地上闷哼一声,眼底滑过一抹痛恨。
其余的黑衣人忍不住笑笑,笑完,空气突然静默。
“不会跟丢了吧?”一个黑衣人幽幽开口。然而空气更加沉默了,没有人回应他。
远处响起一阵模糊的马蹄踏地声,想必是何长庚一行追来了。蓝采和双手各夹三针咻的射向这群黑衣人,然后身形疾速掠向姬皦玉。
“叮叮当当!”银针被软剑挡掉。
蓝采和察觉不妙,左右两侧各横生一股劲风直袭向她,她当即反手抽出短剑相迎。三把兵器交接碰撞发出刺耳的剐擦声,她趁机伸手捞向半坐在地的姬皦玉,结果一道黑影自姬皦玉身后跳出朝她刺出长剑。
蓝采和眉目微拧,借力后退两步,借着诡异的步法躲避几个黑衣人的围攻。
“咻——”一道箭矢破空飞来。
蓝采和挡掉迎面而来的剑势,转头一瞧,一个黑衣人肩中长箭倒地吐着白沫。
箭上有毒!
林子中响起一道低沉威严的男声,紧接着数个家兵跃出和黑衣人战在一起,最后林中缓慢走出一位骑着战马的胸中半剑的男子。
黑衣人见局势危急,纷纷不要命地攻上。
蓝采和杀掉一个近身的黑衣人,解开姬皦玉被封住的穴位玉。何长庚见黑衣人差不多被制服住了,便骑着马靠近蓝采和二人,温声问:“没事吧?”
众人没注意时,还活着的黑衣人一咬牙吞下不知名的药丸,突然内力爆棚,一掌将数位家兵拍出数十米远。
随后黑衣人直奔何长庚,一掌即将落下时却见何长庚往左一跳,反手拍出蕴含雄厚内力的一掌。
黑衣人的掌风落偏向右侧,而与何长庚毫无默契的蓝采和正往右边闪。阴寒毒辣的掌风扑面而来,蓝采和在沉默且震惊中来不及躲开,生生地被掌风掀飞出望雪崖。
而一同跟着她的姬皦玉也被波及,被蓝采和飞出的惯性撞出崖边。
二人纷纷跌下望雪崖,在何长庚瞪大的瞳孔里动作极为缓慢地下落,像是冬天飘落的雪花。
何长庚一脸懵逼,他真不是故意的。
而蓝采和望着无月无星的墨色天空,马尾被迫散开,长发被崖底“吹上”的劲风掀得狂舞。她想,如果没有生命危险,跳崖倒也挺刺激好玩的。
蓝采和忽然记起,落崖的不止她一人,于是勉力运气抓住姬皦玉的胳膊。好在两人几乎是同频率地摔下崖,隔的距离不过半臂远。
另一只手握着短剑忽的狠狠刺向坚硬的崖壁,巨大的震颤使她整条胳膊几乎要断掉,蓝采和咬牙,将为数不多的内力注入短剑。
“呲——”短剑扎进崖壁一截,顺着两人下落的惯性一路快速下划。
“咔——”
有什么东西断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蓝采和动了动耳朵,终于撑不住晕死过去了。
 
 
隐士
 
 
一股浓郁的草药气味熏醒了蓝采和。
眼皮微撩,米白色床帐进入视野,蓝采和有些发愣。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心神,试着动弹手指缓慢地坐直身。
“你醒了?”一道笑呵呵的男声自屋内响起,听着年纪在五六十上下。
蓝采和掀起床帐转头一瞧,一位白衣银发的老人正在棋盘旁自我博弈。老人一身白衫外套着厚实的狐裘 ,双颊清瘦,眉目慈和,看起来像是隐居世外的高人,颇具仙风道骨。
“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蓝采和拱手道谢。
见着蓝采和醒了,老人笑道:“在下,清风子。远道而来即是客,不必多谢。”
“小辈蓝采和。”蓝采和垂眸颔首,忽然开口问,“请问,与我一起的那人在哪儿?”
清风子落下一枚黑棋,悠然道:“那位公子在隔间呢,只不过他体质孱弱如今处境危险。”
面色一怔,蓝采和便强撑着起身去寻姬皦玉,隔着一扇山水屏风,姬皦玉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清风子跟着蓝采和进去,侧身瞧了眼姬皦玉的状况,继续道:“不过,蓝姑娘也不必太担忧,老夫已喂这位公子服用了龟息丸,可保他一段时间性命无忧。”
“龟息丸?”蓝采和从未听说过这种保命的东西,不由双眉微蹙,心生疑惑。
清风子瞟一眼她凝神思索的样子,无奈笑着解释:“你不知道龟息丸这很正常,龟息丸在三四十年前就消失于世人面前。”
“会武之人服用龟息丸可掩去内力,病危之人服用的话则有续命之效。”
清风子解释完,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药方递给蓝采和,“这是我特意写的调养体质的方子。这位公子在娘胎里中过毒,需要一日日的精养。”
所以这话为什么说给她听?见蓝采和一脸懵逼,清风子颇为恨铁不成钢,语气责怪:“难道你们不是一起摔下崖的?他身体好了你也好过啊!”
清风子的意思是——蓝采和先是一惊,继而变成满头黑线般的无奈,她只好笑笑收下清风子特意调的方子,代替姬皦玉谢了清风子的心意。
清风子满意地点头,又丢给她几张画着草药的纸张道:“情况紧急,你身上只有皮外小伤,现在快去采这几样药材回来给这位公子熬药。”
于是蓝采和被赶了出去,她抱着背篓转身,撞进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天空灰蒙蒙的,像堆积着一团浅灰色鸭绒。
这时候新一轮的雪还未降下,地面铺就着一层豆沙质感的雪色毛毯,毯面向着四方延伸,最终被刀削般直立的陡崖隔断。
蓝采和运气施展轻功,身轻如燕地在被雪覆盖的林中穿梭,一身黑衣迅疾如一只野生的黑兔。
方才清风子告诉她,如今离她们坠崖过了三天。当时清风子的驴车经过时,两人均昏死在风雪飘摇中,附近零散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清风子语重心长道:“我知你们并非普通人,老夫隐居在此地就是不想招惹麻烦。但身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所以等这位公子的命救过来,你们就走罢!”
蓝采和按照清风子的提示,穿过大半丛林来到一处崖壁底。崖壁高处生着一株松树,松树右侧十多米处有一块凸起的岩石,石缝间有一只幽蓝花朵在强劲的风中摇晃。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匕首,开始艰难地攀岩……
等她收集齐所需的药材后,天已经黑了。
暗淡的天光下,雪花轻盈飞旋,乌压压的树枝在明亮反光的雪地上落笔成画。
冷气冻的她鼻尖和脸颊泛红,蓝采和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脚下速度加快。
清风子的木屋在雪中散发出明黄温暖的光芒,蓝采和箭步上前敲门。
“吱呀!”开门的是一身白衣的俊秀青年。
蓝采和惊讶地看着姬皦玉,还未开口便被一只手带进屋。门板又是一声“吱呀”。
“你醒了?”蓝采和环顾一圈寻找清风子的身影,问姬皦玉。
“嗯。”姬皦玉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黑色润泽的眼眸流露出几分温和与关切,“清风子前辈睡去了。你先去洗漱罢,热水在厨房里。”
说着,姬皦玉伸手取过蓝采和的背篓,轻推着她进厨房。
又过了两日,在清风子高超的医术和药汤的温养下,姬皦玉的身体逐渐好转。清风子替他把了脉,觉得没有大问题后,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塞给蓝采和。
“这是接下来疗程的药方,记住每日喝三次药,且平时多注意保暖和饮食。至于老夫给你的另一张药方要等他身体好全再开始。”
“那辆驴车暂借你俩,届时安置在梅花镇清风客栈后院即可。”清风子喝了口热茶,摆手让两人收拾东西离开。
蓝采和与姬皦玉连连道谢,却被一道赶了出去。
两人对视忍不住发笑,清风子就是个傲娇的老好人。驴车停在院门前,车上放着两只包裹。
“你过来。”蓝采和朝姬皦玉开口道。
姬皦玉弯眉走去,却见蓝采和踮足靠近他,脖颈扫过一阵冷风,随之一件毛制斗篷搭上身。
蓝采和替他系好固定的带子,然后转身跃上驴车。这两日姬皦玉的吃穿喂药被蓝采和包圆,在清风子的殷切瞩目下,蓝采和觉得自己被磨砺成了老妈子。
手指摸了下斗篷边缘的绒毛,姬皦玉垂眸,嘴角不禁轻轻扬起,随后脚步轻快地上了驴车。
驴车碾过结冰的路面,一路颠簸地赶往梅花镇。
蓝采和悄摸摸地放了两道暗号,一道是给暗月卫报平安的,一道是传给何长庚叫他来接人的。
蓝采和驾着驴车,蓦然回首,瞧见姬皦玉眉眼飞扬的天真样子,见他兴致勃勃地欣赏雪中青山溪水顽石和古村,心底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似是嫉妒,又像是羡慕,怎么有人可以活的这般干净?
想不通罢了,蓝采和在心底叹气,正身专心驾车。
她没有发觉,身后有一道目光轻柔的像雪花,无声落在她的肩膀,消失在浅淡的日光中。
清风客栈后院,一小厮从蓝采和手里牵走了驴车,另一小厮领着两人进入客栈的二楼。
“在此处休息一夜,贺府的车马估计明日能到。”蓝采和推门而入,回头瞧了眼身后的姬皦玉。
“嗯。”姬皦玉点头微笑,自行离去了。
隔壁厢房传来一声“吱呀”关门的动静,蓝采和将门一合,低声问:“谁请的刺客?何长庚那边有什么动静?”
屋内宽大的半透明屏风后面立着一道黑影,黑影躬身道:“属下查知,这批刺客来自月影阁,请刺客的人据说是个蒙面的高瘦男人。”
蓝采和背对着暗月卫,闻言秀眉微凝,追问:“此人可是找到月影的老巢了?”
“埋在月影的钉子看见过这人。”
蓝采和眉梢一挑,开始细致地分析起来。此人能找到月影的地盘,又能亲身走进走出。这说明此人在信息收集渠道方面的实力不可小觑。
而且能请的动一群身手不凡的刺客,这又证明了此人财力可观,刺杀的对象是何长庚,那么可以推断这人是王侯将相中的某一位,而且他(她)与何长庚有仇或者说有利益冲突。
蓝采和在脑子里扒了扒也没能确定这人的身份,只好作罢,反正与她没多大关系。她又问了问何长庚的近况,得知何长庚还在追查刺客的事情,不由产生一丝幸灾乐祸。
“嗯。”蓝采和摆手让暗月卫退下。
翌日清早,蓝采和难得没起早床,窝在暖和的被子眯眼想事。
忽听客栈外长街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声,“嗒嗒——”由远及近,在空荡的早晨里极为清晰。
“吁——”马儿陆续停在客栈门前,蓝采和睁开眼,耳中清晰地传来小厮奉承的笑声和几道低低的交谈。
蓝采和起了床,叫小厮打水洗漱,弄完后这才出门。
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她闻声看去,姬皦玉穿着一袭暗纹白衫,外面套着一件厚实的浅色袄子,正搓着双手走出门。真是个长身玉立的青年。
察觉一道热烈的视线盯着自己,姬皦玉停下动作,转首却瞧见蓝采和同样一副上衣下裳外套袄子的打扮,正斜倚着门侧的木条,一只脚踩在门槛上。
姬皦玉面上微怔,见她用调笑的眼神看着他,面色却是一片冷漠,心道奇怪。
蓝采和转身朝楼下走去,边走边道:“辰时未到,怎的起了?”
姬皦玉对蓝采和的阴阳怪气感到莫名其妙,只道是起床气作怪,于是无辜地摸摸脸,亦沉默地跟着下楼。蓝采和早上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招惹她的注意好了。
方下楼,空荡荡的大堂里突兀地响起一道男声:“贺隐见过蓝夫人,姬公子。”
姬皦玉抿嘴瞧去,一位高大伟岸的男子身穿漆黑盔甲立在临窗的桌前,正朝他们二人抱拳行礼,于是也一甩袖回礼。
“你就是贺隐,贺长庚的表弟?”蓝采和已凑到人几步远打量来人,忽然问。
只见贺隐生的与何长庚有几分相似,但相貌轮廓更加稚嫩俊秀些,双目如寒潭深不可测。
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见面,贺隐同时也在打量蓝采和,听到她问这个便点头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蓝采和想到了当初攻打她寨子的敌军首领,笑笑道:“的确一表人才。”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蓝采和习以为常地转身问:“可是受凉了?你且忍着,回府再去请大夫。”
说着,她招手唤来小厮嘱咐道:“麻烦小哥去取些喝的热水。”
小厮忙道声好,随即搁下手中擦桌的布巾快步离去。
目光在咳得满脸通红的姬皦玉和面色如常的蓝采和身上巡视一圈,贺隐不由心生疑窦,夫人和门客一同坠崖又独处几日到底不是件光彩的事……
贺隐寒潭似的眸子闪过一丝古怪,似开玩笑道:“二人关系可真是好啊?”
话出,空气忽的一静。
 
 
花月
 
 
敞开的窗子呼呼灌进寒风,蓝采和轻笑,走去关上窗子。
姬皦玉压下咳嗽,朝贺隐投去一眼隐晦的探究。
贺隐自觉失言,不再开口。
倒是关好窗子的蓝采和当先开口:“你觉得我们关系好,那便关系好罢。谁让我们是一同受累坠崖的可怜人呢!”
贺隐被呛,连忙解释:“贺某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姬皦玉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张口便被蓝采和恶狠狠的一眼瞪住。他无奈转眸,瞧见拿着水壶的小厮正杵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姬皦玉便往小厮那处走去。
蓝采和看了眼姬皦玉和小厮,面上带笑,继续道:“我知晓你的意思。全只当我看走眼了,原来大名鼎鼎的银蛇将军也不过是拘泥于封建礼法的卫道士罢了。”
“表嫂,贺隐不是这个意思。”贺隐面色涨红,既气恼又羞愧。
向来沉稳内敛的人露出这副表情,饶是蓝采和见多识广也不由感到惊奇。蓝采和甩袖摆出长辈的样子,说:“表弟不必自责,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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