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妖——聆聆明月
时间:2022-05-16 07:12:17

 
“我知道的,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没办法阻止他们不杀你,也没办法不去保护你。”
 
“为什么?我,值得吗?”
 
“你是什么不重要,我只知道你是京漫。我以为你在铭山,在陆白身边就会开心,会幸福,我不敢奢求你的目光,只想在背后默默的看着你,如今,为你而死,没有遗憾,真的,没有遗憾。”
 
“孙毅,孙毅,孙毅……”小石头泪流满面,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人委屈孤独,孙毅更加如此,她从不知道,有一个人如她守护陆白一般也守着自己。
 
小石头埋葬了孙毅,一直在墓前守着,我、延风、陆白三人也在墓前陪着小石头。
 
小石头跪在墓前哭干了眼泪,靠在我的肩膀上告诉了我她与孙毅相识的事情。
 
原来,自小石头被周昊一收为徒弟之后,就被要求每天都要下山砍柴,陆白也从不会帮她,陪她。
 
每次她独自在山下砍柴都觉得甚是无聊郁闷,直到遇到山下的孙毅。
 
孙毅是个樵夫,五大三粗的样子,却十分憨厚。偶见小石头一个姑娘家独自砍柴,便上前与小石头搭话,时常帮她。久而久之,两个人便熟络起来,孙毅经常会逗她开心,小石头有什么话也都会和孙毅说。
 
“我的名字叫做石京漫,好听吗?”
 
“好听。”
 
“是陆白师兄为我取得名字。”
 
“那你原来叫什么?”
 
“原来,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石头。”
 
“哦,我觉得小石头更好,更适合你。”
 
“胡说,这可是陆白师兄为我取的名字,怎么会不好?”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石京漫是个好名字。”
 
孙毅被小石头的天真开朗所吸引,却深知小石头心心念念着陆白,便把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里。
 
自我与延风来到铭山之后,小石头一心想着如何嫁给陆白。以给延风熬药的借口逃了去山下砍柴的任务。
 
小石头不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下山了。她不知孙毅一直在山下等着她,等着她来找他。
 
谁知孙毅等来的却是一场杀害,他听到陆白与小石头的对话,知道了真相。
 
孙毅虽然震惊小石头的来历,可是却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的不过一颗真心罢了,又为何要在乎小石头的身份?他不忍看着小石头就这样死去,用身体替她挡下秘罗术,为的只是想告诉小石头,这世上还有人爱着她。
 
小石头起身,我随之起身,小石头看着墓碑微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
 
身后传来陆白小心翼翼的声音:“京,京漫。”
 
小石头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她本该就该这样,坚如磐石。连声音都变得冷漠:“起初,我甘愿死在你的剑下,是不想让你为难,不想动摇你铭山派掌门的位置。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是我多虑了,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那些承诺不过是你说给自己听,感动你自己的。孙毅死了,他让我明白,我不该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死了,因为有人需要我,有人爱我。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来打扰你,我们后会无期。”
 
陆白听完,说不出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小石头。
 
我急问:“小石头,你要去哪儿?”
 
小石头冲着我笑:“我要回阴间了,不想再出来了,谢谢你璐雪,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石头说完便消失了,无影无踪!
 
 
木棉花开(一)
 
 
小石头就那样离开了,我的心里很难受,她是我入人世的第一个朋友,那样欢快的姑娘,离开的时候却带着满满的失望与悲伤。
回去的路上,我问延风:“为什么不救她?”
延风斜看我一眼:“我为什么要救她?”
“她不是妖。”
“可她也不是人,我不出手伤她,已经是看在她是你的朋友的份上了。”
“你不出手伤她,是因为你知道,铭山派自会捉拿她。如果铭山派没有本事抓住她,你等在一旁就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一剑杀了她。”
“对,我就是这样,你早就知道的,我是伏妖师,伏妖师是干什么,就是斩杀一切非人的妖魔鬼怪。”
“你,你是非不分。”我气道。
“你就是个傻子。”延风停下来吼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此别过。”
“别过就别过。”延风说完御剑而飞,留下我一人走在回明月楼的林间小路。
回到明月楼已经是两天之后,我一进入明月楼便在众客之中看到延风在隔间半躺着喝酒,我有些生气,不想理会他。径直走上楼梯,未瑶正要下楼,一眼瞧见我,开心的揽着我的胳膊:“璐雪姐姐你回来了!累不累?”
我微笑着摇摇头。
“冯老板呢?”
“我爹刚刚出去谈生意。“
“对了,璐雪姐姐,你怎么没有和延风哥哥一起回来?”
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涌进明月楼。
“大侠哥哥,大侠哥哥,我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声音吸引,只见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额前留着三寸的刘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样子可爱的很,蹦蹦跳跳的的跑到延风跟前。
延风见到棉离,立即端坐好,放下酒壶。打量了棉离一圈,延风伸出大拇指点头道:”嗯,很好很好。“
棉离看着延风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在远处也能感觉的到,那笑容是如此的令人心动,又如此的令人心疼,我不禁疑惑,为什么这姑娘的笑容里带着一份凄凉。
只听棉离道:“延风哥哥喜欢就好。”
“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以后你就在明月楼里待着,帮着冯老板做事,自不会再受外面的欺负。”
“那大侠哥哥你也会一直在这里吗?”
“我啊,我不一定。”
棉离一把搂住延风的脖子,把头埋进延风的怀里:“大侠哥哥去哪里棉离就去哪里。”
延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次有人对他如此热情,还是个小姑娘,这让延风有些局促。
未瑶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璐雪姐姐,你看,延风哥哥也有今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应和着:“嗯。”
“棉离,我,我呢,是伏妖师,跟着我,不安全,说不定还会被妖怪追着报复。”
“棉离不怕,跟着大侠哥哥,哪怕饿肚子、受欺负,哪怕被妖怪追杀,我都没关系。”
“这……,好,棉离,你先松开我。”
棉离松开延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延风,好像生怕一眨眼延风就会跑掉一样。
“棉离啊,你刚刚受了惊吓,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你放心,我不会走的。”
棉离点点头:“嗯,我相信大侠哥哥。”
“小波!”
“诶,延风公子。”
“小波,你带棉离去楼上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再教她一些轻活,让她有个营生的本事。”
“放心吧,延风公子,冯老板早就交代我了,一定不会苦了这孩子的。”
“嗯,那就好,棉离,跟小波上去休息吧。”
“好。”
小波带着棉离上楼的时候,看到我们还站在楼梯中间,小波向棉离介绍:“这是冯老板的女儿,未瑶小姐,旁边的是未瑶小姐的画技老师璐雪姑娘。”
“未瑶小姐好,璐雪姑娘好。”棉离笑嘻嘻的向我们行礼。
我看着棉离的眼睛,一片漆黑,我多虑了,她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小姑娘。
看着棉离进入房间后,我无意与延风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却又同时立即逃离彼此的眼神。
晚间,未瑶拉着我去她的房间吃饭。
“璐雪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和延风哥哥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没事儿,延风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回来的两个时辰之前。”
“怎么可能,他御剑而归,怕是早就来回几趟了。”
“未瑶是不会骗你的。”
“未瑶,那个棉离到底是谁?”
“哦,她是延风哥哥在半路上救下的一个小姑娘,和我一样大,听说都被妖怪叼在嘴里了,延风哥哥和那妖怪周旋了很久,才救下棉离,延风哥哥刚抱棉离回到明月楼的时候,棉离身上就披了一块破布,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加上满身的血,看起来就像是从难民堆里刨出来的。”
“棉离她为什么会被妖怪抓走,她的父母呢?”
“听她说,她的父母在三年前死了,从此她就成了孤儿,到处流浪,受尽了欺凌。”
“也是个可怜之人。”
“对啊,所以才会对延风哥哥如此依赖,我觉得延风哥哥就像是棉离的救命稻草一般,你想,谁会松开救命稻草呢?”
“是啊。”
“璐雪姐姐,你刚回来,吃过饭去好好睡一觉吧,我等一会儿去看看棉离,我担心她一个人刚来到这里会害怕。”
“嗯,好。”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着延风和棉离的画面,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对久,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小波开始教棉离一些打扫,上菜的简单事情。可是我们时常会听到“咣咣铛铛”声音,十分刺耳。
也不知棉离是怎的,什么事情也做不好,从她来之后,已经摔了几十个盘子,打扫的时候也总是磕磕碰碰,不仅会打碎物件,自己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小波气得鼓着脸,跑到冯朗面前告状:“冯老板,这个棉离智商有问题,我实在教不会她。”
“小波,怎可出言辱人,何况她还只是个孩子。”
“她和未瑶小姐一样大,看起来却只有五六岁的智商,冯老板再让我教她,我一定会被她气死的。”
“也罢,你不愿意教她就算了。“
棉离怯怯的站在小波身后,冯朗皱着眉头,如果连这些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那还能交给棉离什么事情呢?
这时,延风走过来,站到棉离旁边。
“做不好就先不要做了,走,棉离,我带你出去玩儿。”
说完拉起棉离的手,就要出门。
“等一下。”
延风回头,冯朗拿出几块碎银子示意小波交给延风。
小波拿给延风,延风冲着冯朗一笑:“谢了。”
延风带着棉离去热闹的集市,好玩儿的都玩了一遍,好吃的都吃了一遍。
这样连续玩了三天,未瑶忍不住问道:“延风哥哥竟对棉离这么好。”
冯朗在一旁算账一边回答:“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璐雪离开了这么久,还不知你的画技有没有退步,趁着她空闲的日子,要多学习学习。”
“我知道了,爹。”
到了晚上,冯朗难得清闲,便让小波安排大家一起在二楼吃晚饭。
我和未瑶过去的时候,冯朗正抱着一只花猫等着我们。
“冯老板,这是之前你收留的那只花猫吗?”
“对啊。”
“圆滚滚的,可不像之前那样瘦骨嶙峋。”
冯朗笑笑,未瑶接过话:“那是,谁不知道我爹是个大善人,对待小动物亦是如此。”
“什么小动物?”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棉离回来了,延风跟着棉离的脚步也进来了。
未瑶答道:“我爹养的猫咪。”
棉离看着冯朗怀中的小猫,用着难以理解的艳羡的语气说道:“真好。”
“棉离、延风,快坐下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冯朗催促着。
“好,我要和大侠哥哥坐在一起。”棉离抓着延风的胳膊,挨着延风坐下。
就这样冯朗、未瑶、我、延风、棉离依次坐着。
 
 
木棉花开(二)
 
 
“大侠哥哥,你吃,你吃,你多吃点。”棉离一直再为延风加菜,不一会儿,延风的饭碗就满了。
 
未瑶一面看着二人偷笑,一面悄悄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延风哥哥害羞脸红,第一次看到延风哥哥手足无措样子。”
 
我看看延风,确实如此,再看看冯朗,一副事不关已的神态,只顾着吃饭还有喂他的花猫吃饭。
 
倒是延风自己打破尴尬的局面:“冯朗,我想了想,不如让棉离去钱衣阁吧。”
 
“哦?”
 
“她可以做个衣童,做些杂事,那些布料也不怕摔坏。”
 
“诶,对了,这是个好办法。”未瑶应和着。
 
冯朗点点头:“好。”
 
延风对棉离柔声道:“这是个好点子。棉离,明日就让小波把你送去钱衣阁吧。”
 
我们本以为棉离会欣然接受延风的安排,谁知棉离却皱起了眉头,咧着嘴,说道:“可是,这样,我就不能时时刻刻的看见大侠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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