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重生 非礼勿扰——绕指月光
时间:2022-05-16 07:16:50

唐宋应声来到客厅。
唐果已经停止“作画”,只是油画棒还捏在手里,视线似乎被电视吸引,目光出神。
唐宋往电视上瞥去一眼,此时正播放洗衣液广告,唐果好像挺喜欢,看得津津有味。
“纤纤素手,洗衣不伤。”广告词这么说。
唐宋坐到少女身后的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身体前倾,突然伸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唐果下意识回头,愣怔过后粲然一笑。
唐宋领唐果去洗手,提醒道,“袖子卷一卷,别弄湿了。”
唐果听话地卷袖子,然后打开水龙头认认真真洗手,洗完擦干,伸到唐宋面前给他检查,唐宋煞有其事地左右翻看,随即点头夸赞,“洗得真干净,去吃饭吧!”
餐桌上,郭美吉打量儿子半晌,微微皱眉,“不行就回家来住吧,是不是在学校吃不好?我看着你都瘦了。”
唐宋三下五除二啃了块排骨,“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你工作也忙,还得照顾果儿。”
“不是有刘阿姨吗?”郭美吉说,“她周一就能回来了。”
刘阿姨是家里的保姆,这几天儿子结婚,她请假回去操持婚礼。
一直闷头吃饭的唐志明发话,“行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唐宋导师那个项目我知道,确实挺忙。”
唐宋使劲点头,“还是老爸懂我。”
唐志明和唐宋同在商大,唐志明是经济学院教授,唐宋是计算机学院研究生在读。
郭美吉给唐果和唐宋分别盛了碗汤,“行吧,那你记得抽空多回来,果儿虽然不会说话,可也想你的,我听刘阿姨说,一天得往你房间跑三五趟。”
唐宋偏头朝唐果看一眼,与她目光对上,唐果冲他笑,汤汁自唇角溢出一些。唐宋抽了张纸给她擦嘴,“想哥哥就视频,不是教你了吗?”
唐果懵懂地看着他,半晌才把嘴里的汤饭咽下去。
唐果已经十八岁了,可智能水平却与一岁孩童无异。
从发现异常开始,唐志明和郭美吉就带着唐果辗转各大医院,处处寻医问药,国内外相关领域的专家都咨询过了,可所有检查都却找不到症结所在,最后只能定义为“罕见病”。
好在她学会了走路、吃饭、穿衣、洗脸、刷牙,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会了。
唐宋叹了口气,无奈道,“行吧,以后哥抽空给你打,记得接啊。”
唐果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咧嘴对他笑。
“对了!”郭美吉突然想起还有件事得趁着四口人都在的时候说。
她的目光依次在三人脸上略过,声音略显兴奋,“明天集团年会,董事长说中高层可以带一名家属参加,听秘书办透露,董事长今年下了血本,到场的人都有大礼相赠,而且还能参与抽奖,一等奖是海岛游!”
唐志明抢先表态,“我没空,院里最近可忙了,再说了你看哪有老婆带着老公参加年会的?就跟大老爷们没事干似的……”
郭美吉白他一眼,目光转向唐宋,后者尴尬一笑,“妈,我也没空,再说您领个二十好几的儿子去年会,人家多半也觉得我这大老爷们没事干……”
郭美吉脸一沉,“都不去是吧?”
父子俩动作一致闷头扒菜。
“嘿,你们俩!”郭美吉把筷子往桌上一丢,“好歹我在集团分公司也是个高层,你爷俩都看不上?”
唐志明和唐宋不约而同摇头,“不敢。”
“行,不去拉倒,”郭美吉气咻咻点头,“我领果儿去。”
唐志明一愣,“你不是说集团董事长脾气不大好?果儿去……会不会被吓到?”
“唐大教授,这是年会,你见哪家董事长在年会上发火?”
“可人那么多,果儿害怕怎么办?”
“忘了我们之前一起去看音乐会了?人多吧?果儿害怕了吗?”
唐志明也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无奈叹了口气。
唐宋迟疑道,“我觉得让唐果多出去挺好的,接触的人多,听到的声音多,对大脑也是一种刺激。”
说着看向唐果,女孩正笨拙地用筷子夹菜,桌上落着成串的菜汁。
郭美吉拿纸巾把菜汁擦干净,侧头轻声问,“果儿愿意和妈妈一起去年会吗?”
唐果对“愿意”这个词似乎有反应,笑着点头。
郭美吉舒了口气,“那就这样吧,我带果儿去。”
***
和川集团年会在旗下的梦之川酒店举行。
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就是专门为集团活动打造的,能同时容纳三千人。往年承办集团和分公司两千多名员工的年会绰绰有余,今年加上中高层管理者家属,不过增了数百人,也是毫无压力。
郭美吉牵着唐果的手往宴会厅走,走廊宽敞而布景奇特,右边一整面的玻璃,里面养着颜色艳丽的锦鲤,唐果瞪大眼睛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惊叹声。
直至进了宴会厅,唐果才收回视线,可看到整个大厅摆了那么多张圆桌,每张圆桌旁都坐着人,她的眼睛再度睁大,攥着郭美吉的手紧了紧。
“果儿别紧张,这些叔叔阿姨都是妈妈的同事。”郭美吉环住少女的肩膀往前走,“跟紧妈妈,不要乱跑知道吗?”
遇到熟人,她偶尔驻□□谈一两句。与此同时,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她身旁的美丽少女,不时有人投来或探究或欣赏的目光,而少女的神情始终懵懂,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终于落座,郭美吉松了口气。室内暖气很足,她帮唐果脱掉外套搭在椅背上,身边座位悉数坐满,大家相互寒暄。
同席的人纷纷夸唐果漂亮,而她却只盯着桌子正中的摆花,仿佛入了神。
郭美吉摸了摸唐果的头发,轻声提醒,“果儿,叔叔阿姨跟你说话呢。”
唐果这才抬眸,浅浅微笑。
郭美吉转而对同事说,“抱歉,果儿不太会与人交流。”
众人好奇,难免议论,有些话像芒刺一样戳痛郭美吉每一根神经,她强颜欢笑,开始后悔带唐果来参加年会。
突如其来的安静从前往后蔓延,有人小声说,“董事长来了。”
郭美吉抬头,看到一袭黑色正装的男人正提步朝台上走去。
“董事长可真年轻,有三十岁?”
“你平时上不上网的?人家官方年龄三十四。”
“那也年轻,保养的可真好,那身材,那颜值,啧啧……”
……
郭美吉收回视线,见唐果又在发呆,便凑过去小声问,“是不是无聊了?一会儿有节目,果儿看节目就不无聊了。”
唐果恍若未闻,突然抬头看天花板上的吊灯,郭美吉默了默,再度往台上看去。
男人走到舞台正中拿起发布台上的话筒,话筒凑到嘴边。
“各位和川集团的同仁及家人,大家好……”
郭美吉低头给唐志明发微信,让他提醒儿子带水果,没留意台上的人话音突兀地止住,男人目光定在某处,前排不明就里的人也随之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郭美吉发完微信,觉察到周遭诡异的安静,抬起头,瞠目结舌。
一袭红裙的唐果已经跑到台下,而贺萧正定定看着少女,话筒从手中脱落,发出刺耳的嗡鸣。
她猛地反应过来,起身去追唐果,可被椅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再次抬头,唐果已经跑到台上。
女孩奋力向男人奔去,长发上下翻飞。
她没从见女儿跑这么快过,像轻盈的云朵。
 
第3章
 
几天后,何梦川重回学校,何田把她送进教室,然后转身去办公楼找陈诚老师。
陈诚是2班班主任,此时正在办公室争分夺秒地啃煎饼果子。
何田先敲了敲门,等到应声才进去,一抬眼便看到熟悉的少年斜楞着身子站在办公室当间。
她还记得他的名字,贺萧。
少年显然也认出她,表情先是愣怔,紧接着别开眼。
何田对他笑了笑,绕过贺萧,径直走到陈老师桌前,陈老师抬眸看清来人,差点噎到,赶紧将嘴里的煎饼果子咽下去,抽了张纸擦嘴。
何田尴尬极了,边往外走边说,“抱歉陈老师,是我唐突了,您先吃,我去门口等您。”
陈诚喊她一声,把剩下的煎饼果子往抽屉里一塞,起身笑道,“不用不用,我吃饱了。”说完表情稍收,对办公室正中间站成一道竖条的少年说,“五班的贺萧是吧?麻烦先去门口站会儿。”
竖条转过来看一眼,似乎不买他的账,“廖老师让我站这儿。”
“所以说麻烦你了嘛。”
贺萧觉得这话说得也挺给面子,撇了撇嘴往外走。
陈诚拖了张椅子请何田坐,“梦川妈妈,有什么事吗?”
……
十分钟后,何田走出办公室。
刚刚她把何梦川的情况和自己的担忧又跟陈老师说了一遍,也不过是些车轱辘话,说了给老师添麻烦,不说她又不放心。
好吧,说了也是不放心的。
她叹了口气,抬头便看到贺萧,少年本来没骨头似的靠墙站着,与她对视那一刻冷不丁站直,恭敬地喊了声“阿姨”。
何田笑了笑,随口问,“阿姨记得,你在五班是吗?”
“是的阿姨。”
“那应该和梦川在一层?”
“嗯,离得不远。”
何田不知在想什么,默然站了会儿,猝然回神,“快进屋里吧,你穿太少了。”
贺萧“哦”一声,提步往办公室走,推门进去的刹那回眸看去,何梦川妈妈瘦削的背影伶仃而孤独。
**
早读只上了五分钟何梦川就睡着了。
她没法像别的同学那么出声背诵,太费体力,幸好脑子好使,趴在桌上把知识点看一遍就记住了。
剩下的时间,何梦川在咿咿呀呀读书声的催眠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陈诚跟所有科任老师提过何梦川的情况,所以就算她上着课睡觉,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也没什么好管的,人家就算节节课睡觉,考试也是年级第一。
 
早读结束,第一节课是英语,何梦川还在睡。
 
英语课代表柯宇正在发作业本,刚好发到何梦川的,见她在座位上,边念名字边走过来。
同桌曲坤正低头看书,手伸出去小声说,“给我吧。”
柯宇把作业本递给他,曲坤头都没抬,顺手把作业本放在何梦川桌上。
没一会儿,上课铃响起来,曲坤偏头看向何梦川,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的时候,女孩慢悠悠坐了起来。
“上课了,”她伸了个懒腰,“这节课上什么?”
话音刚落,英语老师款款走进教室。
何梦川往讲台瞄一眼,自言自语道,“哦,英语,那我再睡一会儿。”
曲坤:“……”
上午第二节课后是课间操,三中的传统,一到冬季广播操就改为跑操。
何梦川往外瞧,一大片蓝白校服正在阳光下整齐移动,远远望去像一片随风波动的海浪。
她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手间。
此时整个教室,乃至整座教学楼都是空荡荡的。洗手间在楼层西侧拐角,两座教学楼之间的连廊处。何梦川习惯靠走廊外侧走,她担心有人冒冒失失从教室冲出来撞到她,虽然这个时间每个教室大概率都不会有人。
哪知就这么巧,她刚走到走廊拐角就跟一个人撞上了。
“唔!”
对方闷哼一声,何梦川也倒吸一口气,抬眸,见贺萧正捂着鼻子怒目圆睁看着她。
其实两人步调都不快,只是撞到的时候何梦川刚好低着头,额头撞上他硬邦邦的鼻子,痛感明显。而贺萧显然比她狼狈,鼻子的钝痛刺激泪腺,生理性流泪压根控制不住。
在这种状况下何梦川居然还能走神:我妈肯定不知道贺总小时候这么没气质。
“你说什么?”贺萧捂着鼻子,声音嗡嗡的,“谁没气质?”
何梦川没想到自己没留意把心理活动说了出来,她揉着额头转移话题,“你居然不去做操,当心纪检部查你。”
贺萧:“查就查呗,谁怕谁?”
何梦川想起升旗仪式的通报名单里,这位似乎是常客。
“你班主任摊上你可真够倒霉的。”她一不小心又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贺萧意料之内的皱眉,捂着鼻子的手往下一撤,没好气地吼,“关你屁事?”
原本顶有势气的话,只是配上红通通的鼻头就只剩下滑稽,何梦川“噗嗤”笑出声。
贺萧气恼,压着火问,“笑什么?”
何梦川忍笑指向他的鼻子,然而指过去的一瞬间,少年的鼻孔里竟缓缓流出两条红色液体。
俩人俱是一愣,贺萧随即反应过来,“操”了一声,转身往洗手间跑。
何梦川收回那根手指,转而挠了挠微痛的额头,自言自语,“这手指是开光了吗?”
何梦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贺萧仍趴在水龙头下面给鼻子冲水,血好像流不尽似的。
一点常识都没有。
何梦川本来不想管,可又怕这个没常识的人会血流而亡,到时候再有人查根溯源,说是她给人撞的,那岂不是太冤了?
何梦川走过去在他后背拍了一下,谁料直接就拍到硬邦邦的脊椎骨,震得手疼。
这么冷的天,这傻子居然穿得这么单,也不怕冻死。
“你特么说谁傻子呢?”贺萧转过头来瞪她。
何梦川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混淆心理活动和出声言语。
穿越之前脑子不灵光,可简单的心理活动是有的,只是语言和思维能力跟不上,想说却说不出来。没想到穿越后不仅智商开挂,嘴也变得能言善道,然而缺点也渐渐凸显——心理活动极容易从嘴里冒出来。
这缺点容易得罪人,也容易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卖了。
“你这么冲是止不住血的,”何梦川好心提醒,“只会越流越凶。”
她忽视少年臭臭的表情,“你用手指使劲按住出血的鼻孔,等血凝固就止住了。”
贺萧:“拜你所赐,俩鼻孔全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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