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难受吗?”
陆时砚高大的身躯走至她面前,低头看着她,温声问道。
说话时,话语间不自觉温和了几分,带着些安慰的意味。大小姐抿着唇,委委屈屈看着他,就伸手拉住他垂在身侧的大手。
“我不想走路,一会儿你抱我回去。”
难受是真的难受,整个人都虚飘飘的,这会儿再听到了陆时砚的话语,她只觉得自己更脆弱了,连路都不想走了。
大小姐就是顺着杆子继续得寸进尺的人,尤其在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面前,她更是被宠惯、顺从惯了。
听到这句话,再看着大小姐娇气精致的小脸,此时她正凝视着他、软乎乎的小手握着他指尖,虽明知道她偷懒使唤他的成分居多,但心底还是不自觉地塌软成一片,一点都拿她没办法。
“知道了。”
无奈说道这句话,他小心将她扶起来,才俯身环住她的腰际将她公主抱起。
大小姐很满意勾住他脖颈,对于他的顺从,心底的委屈似乎都减轻了些。
抬头,才终于注意到病房内除了医生外,不知何时也站着位少年。
灯光之下,他身形高大清瘦,五官深邃,外形条件与时下大火的青春剧男主类型相似,骨感与力量感相结合,十分有少年感。
只是……他们认识吗?
大小姐凝视着他,只觉得他似乎看了她许久了,目光中还带着许多她看不透的复杂情愫。
究竟是什么人?与原身有关系吗?
这一刻少年的反应比大小姐快些,似乎也彻底确定了些什么,勾唇朝她笑了笑,就移开目光看向了一旁的医生,“医生,我们能聊聊吗?我有些事情想询问您。”
陆时砚看着少年,敛下了心间的疑虑,到底抱着大小姐走了出去。
夜深了,有些事情,以后再探究也行。
医生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下意识应着好,心底奇怪,他刚才不还说是白小姐的亲属么?怎么见面了,两个人就跟不认识似的……
节目组知道大小姐不舒服,且医疗部距离住所又有一段距离,就提前安排了轿车在候着他们,这会儿陆时砚刚抱着大小姐走出医疗部,车已经在门口停好了。
将人抱上了后座,帮忙系好安全带,男人才绕过车头坐回了大小姐另一边座位。
此时没有人发现医疗部二楼熄着灯的走廊里,站着一道清瘦的身躯。
他凝视着他们坐上车子,直到车子启动、驶远。
“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少年音响起,似叹息,似惆怅,还有几分意外。
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色的球鞋往前走一步,站在围栏杆旁,凝视着已经驶入了一片树丛中的驾车。
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怎么可以,忘了我?”
月色下,少年眉眼间浮现几分忧郁、不解,愠怒。
到底大手从口袋中拿出一方手帕,抵在薄唇鼻息间,像是只有闻到熟悉的气味,心底的情绪才能够稳定些。
手帕右下角处,绣着一朵蓝色的栀子花纹路。
他闭上眼,思绪间混乱作一团。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他过得多煎熬。
接近一年的时间被父亲关锁在国外的古堡中,期间,找了无数的“专家”来治疗他的精神问题,不让他出去、不让他接触外界的人与物。
可越是这样,他心底就愈是焦灼。
尤其在买通了关押他的人知道远在国内的白栀似乎出事了,还服药进了医院,他更是疯狂控制不住自己,砸了所有东西、尝试过各种方法逃离,甚至从三楼窗口跳下,最后被父亲派来监守他的人抓回,治疗了他摔伤的腿,顺带将所有窗口都加了防护栏,让他彻底断了希望。
如今,他终于逃了出来,却不想,姐姐不记得他了……
少年闭上眼,好看的眉心皱紧起来。
没有人知道,白栀对于他是什么存在,在他短短的二十一年人生里,自幼丧母、在父亲极其严苛病态的高要求下长大,只有她给过他温暖……
他们结缘于一次偶然,此后,他的心底有光了。
所以,谁也不能将他的光带走、扑灭。
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