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胳膊蒙上眼睛,陷入茫然的思绪当中。
深入了解过后,我也会对他失望吗?
对喜欢的人失望的话,想想都会让人觉得难过吧。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给他定罪。
不然,还是找机会亲口问问他吧,明天旁敲侧击一下?
做好了决定,我长舒出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
谢一尘发消息来催我:忙好了吗?快和我讲。
我笑了笑,回复他的消息:这个嘛,得从她分化成Alpha之前说起……
当然为了顾谢两人之间的和谐关系着想,我没有把顾荔这家伙的花痴属性全盘托出,略微艺术加工了下,说顾荔在分化成Alpha之前就对谢一尘有心思,真正喜欢是在与他做同桌之后。
谢一尘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说:允许你继续与我说话。
这家伙。
我无声一笑,从床上坐起理了理头发,准备去二楼调香室调香。
吧台前的风灵看到我吃了一惊,语气里有些责怪:“你怎么不叫我?”
“你看。我能动的。”说着,我还单腿向风灵蹦了几步。
风灵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说真的,你真的不像一个Omega。”
我佯装生气:“怎么你也认为我应该分化成Alpha吗,你是不是歧视Omega?”
“不是我这么认为。”风灵说,“是当时所有认识你的人都这么认为的。”
顿了顿,风灵说:“葵葵,你很特别。”
我当然特别啦,毕竟这个世界应该没有第二个像我一样是从只有男女两性的世界中穿越过来的了。
我奉送给风灵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朝她伸出我的胳膊:“帮帮忙,带我去二楼。”
风灵疑惑问:“你不好好躺着,去二楼做什么?”
“调香啊。”我说,“有个单子得明天出。”
风灵果然冰雪聪明:“是方章的?你崴脚不是因为他吗,为什么他的单子还要这么急?”
“一码归一码嘛。”我说。“而且我躺着也太无聊了。”
风灵向来是不会怎么劝我的,看透了我最后一句才是真心话,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我扶向二楼。
“他要调制的香水是什么味道?”风灵随口问,又想起什么,“是信息素味道吗?”
我点了点头:“是他父母的信息素味道。”
风灵便不问了,对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好奇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
她把我送到二楼调香室的椅子上就要离开,我拽了拽她的衣角,抬头问她:“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喜欢的人歧视Beta,你会作什么反应?”
“我对恋爱没有兴趣。”风灵歪了歪头,还是考虑了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如果我喜欢的人歧视Beta,那我可能会怀疑自己的眼光,毕竟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喜欢。”
好吧。风灵可能就是《AO恋爱指南》中提到的那种冷酷Beta,她并不期待恋爱,也永远保持着清醒的理智。
我松开她的衣角,笑着说:“没错。”
调制香水的过程是享受的,在专注于工作的时间里,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各式各样的香气,排空了我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一工作就到了晚上八点钟,风灵点了外卖,是猪蹄。
风灵:“补补。”
这猪蹄炖得软烂,店家也给细心切好,我和风灵在三楼边吃饭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想我爸做的饭了。”我有些惆怅地说。我虽然在外面住但也轻易不开火,吃饭全靠食堂和外卖,我自认也不算太娇气,只是有些想家。
“我爸煲的汤可好喝了。寒假你来我家尝尝就知道了。”我说。
“我奶奶很会做腊肉,来学校时还带了几斤,早就吃完了。”风灵低头心不在焉地拿叉子在饭里点了两下,“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只会报喜不报忧,我有些担心。”
“所以毕业后你会回沁城,对吗?”我问。
“是啊。还有四年呢。其实我有些后悔来屿城了,离他们太远了。”风灵说。
爷爷奶奶是她最为挂念的人。我沉默着摸了摸她的头,以表安慰。
风灵笑着躲开:“脏不脏,吃着饭呢。”
“这段时间得辛苦你看店了。”我说,“我感觉一周就差不多吧,又没骨折。”
风灵终于想起来八卦:“你怎么崴的?还被人抱回来,很有损你的形象诶。”
“就是有人抢我们东西,被我抓住了,然后被他踢了一脚……我不该穿高跟鞋的。”我拿纸巾擦了擦嘴,又问,“我什么形象?”
风灵不假思索:“很有Alpha气概的形象。”
我哭笑不得:“所以这么多年了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吗?”
睡前,方章发消息来问我伤脚的情况。
我看着他的消息,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我:没有大问题。
方章:护踝睡前可以摘下来,脚下垫个薄枕,注意休息,早点睡。
我:好~晚安。
过了两分钟他才又回:晚安。
不痛不痒的对话。
我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是要尽快找到答案才不会继续这样烦恼。
目前看来,他人真的还不错的,很有责任感,也很细心,不是吗?
这一天过得太过丰富,心情也起起伏伏,导致我晚上的梦境也反反复复,一层叠一层。
梦里的我回到了初见方章时的梦境,被他托在手掌上贴近,不一样的是,这一回我看清了他的脸。梦境里的雪化了,四周开满多彩的花,天空却阴沉沉的,仿佛马上就有要有大雨袭来。
我坐在他掌心与他对视,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看到他皱起了眉头,用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脚腕把我倒拎起来。
“怎么是个Omega。”他有些嫌弃地说,然后松开了手。
我在梦境中猝然跌落,摔进巨大如床般的花心,好不容易站起来,却感觉自己正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我低头一看,缩小版的方章只到我的膝盖,委屈巴巴地扯着我的衣服仰头看我:“连姐姐也不喜欢我是吗?”
……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一觉睡得有些累,导致我被闹钟叫起时脑袋还昏昏沉沉,我一只脚蹦着洗漱完穿好衣服,打开窗帘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秋分已过,太阳也喜欢睡懒觉还没有完全升起,只有薄白的霞光刺破天际。
今天看起来也是一个好天气呢。
我伸了个懒腰,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到了楼下。
等等,那个正站在路旁正低头看手机的人,是方章吗?
第22章 🔒亲口询问
我动作有些迟钝地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 刚刚过七点钟而已,但是我们约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半?
我走近阳台仔细确认:确实是他,这样卓越的身形我一眼就能认出。
他半靠在雄狮一样的机车旁, 单手拎着头盔, 身上是黑白相间的骑行服, 颈肩上搭着浅灰色的格纹大围巾——他好像很喜欢这种大围巾。
深秋早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他为什么到得这样早?
我再次查看手机,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或是来电。
我叹了口气, 给方章发消息:你已经到了吗?
一秒钟后,我看到楼下的人抬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你看到我了?
我:你到得好早。我下去。
方章:别动。我能上去吗?
我:电梯上楼是要按指纹的,而且我得下去开门呀。
对话停滞了两秒。
方章:我不急,你慢慢来。
一觉睡醒后我感觉自己的脚踝更肿了一些, 昨天风灵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一根登山杖,让我拿着当拐棍。然而实际上我觉得拄拐也有点傻气,还不如单脚蹦,并没有打算用。
于是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下楼, 去给方章开门。
在我缓慢地向店门处移动时, 方章也已经等在了这里。
开门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我:?他为什么又对我道歉?
“我来得太早了。”他又解释, “我担心会迟到。”
这又有什么可道歉的。我笑了笑, 问:“你要在这里等我吗, 还是去三楼?”
他有些纠结的样子,又有些懊恼似地说:“的确应该给你配个轮椅才行。”
等等,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
“我把你送到三楼门口吧。”他说。
原来是觉得现在再进三楼的房间会有些不太合适, 昨天是有风灵在, 但现在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但是……送……怎么个送法?还是……抱吗?
我耳朵烧了起来,过了一晚上,我的脸皮好像也薄了些。
没道理现在我自己能蹦跶下来了,再搭个电梯上去还要人抱吧。
遂拒绝:“不用不用,我很快会再下来。”
说完让他坐在休息区等,自己又一瘸一拐地回了三楼拿东西。
方章没有跟上来。
他是个会尊重人想法的Alpha,从这一点上,我并不能把他与“歧视Omega”联系起来。
上三楼拿了东西,很快下楼,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了方章,他一直等在这里。
“我来。”他伸手接过我的包,又把手中拎的东西交给了我。
“早饭。”他言简意赅道,“我吃过了。”
早餐是用一个黑色保温包装的,我还以为是装得什么零配件。
竟然还给我带了早饭诶,我又要不受控制地给他加好感度了。
方章扶着我在休息区坐下,我好奇地打开餐包,里面的东西放得很整齐,一盒温好的牛奶,一个白煮蛋,一小盒草莓,还有两个还烫手的大包子。
不是很昂贵的早餐,但是很用心。
“没有提前问你忌口。”方章问,“这些你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其他的。”
“不用不用,我都喜欢的。”我受宠若惊地回,然后捧起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咬了一口。
尽管已经来了屿城有几个月,我在饮食方面并没有太大的改动,像这种典型的北方食物还没有吃过几次。这大包子捧在手里很有分量,一口咬下去满口鲜香,面皮柔软,内馅丰富细而不碎,嚼一嚼,整个的肉丁在嘴里迸出汤汁。好吃!
“这是排骨馅的。我想买猪蹄馅的,他们没有。”方章说。
我险些被呛到,怎么他们都喜欢让我吃猪蹄呢。
方章把开好的牛奶递给我:“小心。”
包子实在太大,我吃完一个排骨包加一个鸡蛋就已经有些撑了,方章没说什么,利落地收好了餐包。
“午饭想吃什么?”他问。
“诶?”他竟然还要承包我的午饭吗,这个就不用了吧。
于是我说:“我去食堂。”
方章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帮人抓了个抢劫犯就要人家承包了一日三餐什么的,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出门前,我把调制好的香水递到他手上,但他好像并不开心的样子。
“不用这么急的。”他说,“你让我感到更加愧疚了。”
“一码归一码呀。”我把昨天对风灵说的话又他说了一遍。
他低头把香水收好,然后把一个红色的头盔递到我面前:“本来想开车,但是学校里的话,机车会更方便些。”
我当然不会挑剔这些东西,拿过他的头盔扣到自己脑袋上,方章低头凑近我作了些调整,然后又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护膝护肘,仔细地给我戴上。
我有些不自在地说:“只戴头盔就可以了吧。”
方章只说:“以防万一。”
我想想也是,如果我在他的机车上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造成二次伤害的话,他会更加无地自容的吧。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但也只能侧坐在机车后座,方章启动前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自己颈间的蓝色大围巾摘了下来递给我:“会冷,你披一下。”
然而实际上在机车启动之后,我也没有感受到冷风的侵袭,方章把车开得又慢又稳,秋风温和地擦过我们的衣角,如果被机车爱好者看到定然会指责他浪费了这台车的性能。
清晨的路上车还很少,方章的车也没有什么轰鸣声,我们还可以比较顺畅地对话。
我盯着他颈部从头盔里露出来的一点发茬,说出了我已经想了一.夜的措辞:“我也有朋友也在A大呢。”
我们正经过一个拐弯处,我的手臂贴在方章的背部,能感觉到他的背部肌肉瞬间紧张了一下。
我好像分散他的注意力了。
机车转弯后,方章才回,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吗。”
这种回答的潜台词一般是“是吗,我不感兴趣,你不要再说了”。
但我还没把话题引到我想要的地方,于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她是个很优秀的Omega,专业是是建筑设计。之前报志愿的时候,她父母劝了她好久,说Omega不适合从事建筑行业。你认为呢?”
方章回得很快:“喜欢的就是合适的。各行各业适者生存,只与能力有关,与性别没有关系。”
我认同他的回答,同时又觉得他说得有些官方,并没有表达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于是我又委婉问道:“你会觉得Omega就是有些地方是不行的吗?”
我听到方章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歧视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