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小金当然也很疑惑,问我:“怎么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盒榴莲:“我以前一直没敢尝试,今天试了一次感觉味道很好诶。刚买的,你们尝尝看。”
金纤纤:“可是我们已经吃过晚饭了。”
金佳佳:“我只吃榴莲制品,榴莲千层、榴莲酥,不吃榴莲。”
还能这样?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去尝试吃榴莲?”金佳佳奇怪地问。
是因为突然想到方章喜欢榴莲。
“路过水果店……就是想试试啰。”我含糊着说道。
金佳佳怀疑地看着我,但没继续追问。
金纤纤拿了一盒榴莲,说:“我带回房间,可以作晚间甜点。”
说完,她们打开了我的房间门,门口正站着一脸探究的谢一尘,他看了看金纤纤手上的榴莲盒子,又看了看我,哼了一声,说:“还说没吃榴莲。”
他很不解的样子:“但是你为什么撒谎啊,吃榴莲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因为我是被你提醒了才想到吃榴莲的啊。”我面不改色地说。
谢一尘一脸的不信,他凑近金纤纤手中的保鲜盒,又疑惑地问:“这榴莲味道,比你之前身上的更容易接受……是因为品种的问题吗?”
“都说了我之前没吃榴莲啦。”我无力地再次重复。
方章很严肃的地说了要自己冷静一下,我也就不能再继续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晚安了。
没有他的晚安的夜晚会很难做好梦的吧,希望他能尽快地作出决定,好的最好,坏的嘛……我就继续努力。
第一天,没有得到方章的消息。
第二天,没有。
第三天,还是没有。
方章他,还没想好吗?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而我现在的情况却是彼盈我竭,故溃不成军。
他怎么还不联系我。
周四下午没课,风灵在一楼看店,我则在二楼继续做给长辈们的调香工作。
下楼休息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两个大高个子树一样地立在吧台那儿,正是那对双胞胎,昌文和昌武,他们正站在风灵两侧询问着什么。
“葵葵!”见我下楼,风灵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急忙地叫我的名字。
我暗自笑笑,这么多年了,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看上去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不过见到已经很久没见的好友我很开心,便边下楼边惊喜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的决赛我看了,表现很亮眼呀!”
“周一回来的。”昌文说,“封闭训练了两个月,感觉都忘记人类社会是什么样子了。”
“一回来就过来找风灵?”我揶揄问道。
“是啊。”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也找你。”昌武说。
“找我?”我疑惑,他们会有什么事找我啊。
“对。”他做了个手势让我到一旁聊。
我一头雾水地跟过去,问:“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顺便问他,“你那本《AO恋爱指南》还在吗?”
昌武想了下说:“被人借走了。”
那就是不巧了。
来到会客区的位置,昌武把我按到沙发上,问:“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什么信息素味道很好的Alpha,单身的那种?”
我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你是想给昌文介绍……?”
“不是啦。”昌武坐到了我身边,“是帮我舍友。”
“你的舍友?”我更迷惑了,“你的舍友也是Alpha吧,为什么要找信息素好闻的Alpha,难道……?”
“不是不是。”昌武再次否认,“我舍友也是要给他朋友找这么一个人。我去哪儿知道别人的信息素味道嘛,就想到了你。你是调制信息素香水的,肯定知道很多人的信息素味道对吧?”
“但那都是客户隐私,我怎么可能随意把客户的信息泄露给别人啊。”我无奈道,“你跟你舍友倒是感情挺好的嘛。”
“倒也不是感情好……我们入学之后也就见过几天吧。”昌武说,“他基本不在宿舍住,我又出去集中训练了两个月。”
这让我更加迷惑了,问:“那你还这么热心?”
“嗨。”昌武拍了下膝盖,“谁让他是方神呢,方神拜托我帮忙诶,很有面子的好吗?”
我僵住了。
“你说……方神?”我声音干涩地发问,“是方章?”
昌武的舍友竟然是方章?
昌武很意外地感叹:“你也认识他啊?竟然连B校的人都知道他,不愧是方神。”
“他有没有说……”我已有预感,但还是继续问了下去,“有没有说要帮什么朋友找这样一个……信息素好闻的Alpha?”
“没仔细说,说是一个很可爱的女性Omega。”昌武说。
预感成真,我的心脏重重一缩。
怕还在这里会失态,我按一按眼角,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上楼休息一下,一楼就麻烦你们看一下啦。”
我逃一般地低头快步走进电梯,风灵还在身后问我:“需要帮忙吗,葵葵?”
我忍着哽咽回:“不用了,应该是吃坏了肚子,我去下洗手间就好。”
电梯门关闭,终于再没人看见,电梯门的反光映出了我满是泪痕的脸。
原来,原来他说的冷静一下也是让我冷静一下。
原来他说的会帮我是这个意思。
这比直接拒绝我还要更令人难受。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随便一个信息素好闻的Alpha就可以替代的啊,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自己?
为什么能这么伤人啊。
我不要喜欢方章了!
也不要与他做朋友了!
不想再见到他了!
好难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电梯门打开,对面的顾真貂扒拉着笼子格子歪着头看我。
顾真貂在几天前闯祸后就被关了禁闭,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其他时间都被关在笼子里。
想要一个拥抱,但是不想让朋友们担心,顾真貂……它也算是我的朋友对吧。
我泪眼朦胧地把它从笼子里抱出来,直奔自己房间而去。
顾真貂的毛被我哭得一缕一缕的,但它没有怪我,只是疑惑地瞅瞅我,然后淡定地舔毛。
我打开手机与方章的微信聊天界面,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圣诞节那天,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已经把这些聊天记录看了很多遍。
前几天期待的心情有多甜蜜,现在那些甜蜜的想象都化成了针,密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我一定已经哭得乱七八糟的了。
我随便抹了把脸,用力地咬了下唇,最终还是决定问他……万一是我误会了呢?
要怎么问……
我指尖颤抖着调出虚拟键盘,却始终打不出第一个字。
[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复呀~送你一朵小花.jpg]
最终我还是佯装着轻松的语气发出了这段话。
方章的回复是在十分钟之后:再给我几天时间。
这句话看不出具体的信息和情绪。
我闭了闭眼,直接卖了昌武:今天昌武过来问我认不认识什么信息素很好闻的Alpha。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我直接拨了通话过去,两秒后,对方接起。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说对不起呢?”我说着,眼角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我也想尽快给你结果,所以问了一些人,只是没想到昌武也是你的朋友,还又问到你那里去了。”
他说的对不起竟然是因为这个?
“找到了……然后呢?”我问。
“我想……如果我能找到的话,你会开心一些吧。”他说。
怎么可能会有人因为这种补偿而开心呀?
我又难过又生气,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缓,说:“不要找了,不要再找了,好吗?”
方章却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好。”
我的表白对他而言竟然是这么重的负担吗?
“那么,再见,方章。”
说完这句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这算是……失恋了吗?
没有在一起过的恋情,是不是说是失恋也不够格?
那这算什么呢?
唯一一次的动心,现在回想起来像是一场自作多情的幻觉。
好难受,心理的难受已经蔓延到生理层面了。
头疼、口干、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我迷茫地看着已经在我腿上摊成了条毛巾睡得正香的顾真貂,是不是要学学它,睡一觉醒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这么想着,我起身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便钻进了被子里。
睡意朦胧间,我听到有人喊我起来吃晚饭。
可是,头好痛,没胃口,不想吃。
门外的人喊了几回见没回应,便踢踢踏踏地走开了。
没有了声音打扰,我再次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闹钟叫醒,今天我有早课。
我摸过手机后看到金佳佳给我留的消息,说我昨天叫不醒没吃晚饭,早饭已经做好温着了让我记得吃。
我心下一暖,但头还是痛,起床洗漱整理后灌了一大杯热水,随便吃了个三明治算作早餐便出发去上课。
看吧,失恋后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要吃饭、上课、工作、睡觉,只是……少了一些期待而已。
今天的风要安静一些,但也有些许溜进了我的脖颈缝隙,我打了个哆嗦,想起了方章送我的那条围巾。
我笑了一下,快步向今天上课的教学楼走去,唔,今天的教授会提问什么内容呢?
繁杂的知识涌入脑海,用力地挤开了方章的形象。
早上的大课结束,看着同学们匆匆忙忙整理东西准备去吃午饭,我又想起了之前方章逆着人流而来,把做好的午餐摆到我面前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对他说自己可能唯一接受不了的水果是榴莲,现在我都已经尝试过吃榴莲了,还挺喜欢。
没有胃口,我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各式资料,决定不吃午饭把这些先整理清楚。
下午又上了半天的课,脑袋里被知识填充满,我有些昏昏胀胀地、慢吞吞地走在回店里的路上。
冬日天黑得早,在我下了课回店时天色已经接近全黑,道路旁昏黄的路灯尽数亮起,我很轻易地就看清了停在店门前的那辆车的轮廓,是方章的越野车。
他怎么过来了。
我停住了脚步。
越野车的车灯闪了一下,车门打开,高挑的人影下车,关门,向我走来。
冬夜天冷,方章穿得比平时还要厚实一些,还戴着他喜欢的那种大围巾,不过今天是驼色的。
待他走近,我才发现他新理了发,可能是为了便于处理那天耳朵上方的伤口,方章直接把头发剃成了短寸,他头型好看,鬓角也清晰,这个发型把他衬得更加硬朗了些。
“本来想去接你,但忙完的时候就感觉你已经快回来了。”他说话间吞吐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水雾,他的面庞在我的视线中更朦胧了一些,“冷不冷?”
他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我不能理解。
“你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我艰难问道。
“很久没过来自习了。”他说着,伸手捂了下我的耳朵,“太冰了,没有人和你一起吗,以后还是我送你吧。”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搞什么做不了恋人还可以做朋友那一套吗?明明拒绝了我,还要表现出对我好的样子。
等等……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王吗,那我是不是他鱼塘里最好看的那条鱼?
不对,这个人,他、他怎么可以养鱼?
伤风败俗!道德败坏!
我越想越悲愤,气得脑袋更疼了。
方章见我扶住脑袋的动作,语气紧张了些:“你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
才没有,我昨天睡得可多了。
“没有。”输人不能输阵,我微笑应道,“我们上去自习吧。”
到了三楼,没有人,临近元旦假期,他们都有一堆的事要忙。
我刚换下外套,方章让我等一下。他也已经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米色高领毛衣,却从外套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额温枪来。
除了安全面笼、抑制剂,他竟然连额温枪都随身携带了吗?他跟哆啦A梦有什么亲戚关系?
在我震撼期间,方章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我按坐沙发上,“嘀”地一声后体温便已经量好。
“低烧。”他皱眉说道,“你头疼多久了,家里常备药在哪儿?”
我指了指吧台旁的壁柜,说:“第二层。”收回手时才想起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拿。
方章边走过去找药箱边说:“是不是没吃晚饭,家里有菜吧,我去做一些?”
不止是没吃晚饭,午饭都没吃呢。
可恶的人,明明是在为他伤心难过,但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又不舍得责怪他了。
“你……不是来自习的么。”我有些赌气地说。
方章已经找到了药箱拎过来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蹲在我身前仰头看我,这画面又让我想起了他第一次来三楼的时候,也是这样半蹲在我面前,只是这次我看清了他耳上一道粉色的疤痕,那是圣诞节那天他保护我留下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