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要洗浴,但她腿上有伤,你小心侍候着些,既解了娘娘的乏,还要顾着娘娘的身体,千万小心着些。”皇上将药膏重新拧好,“朕一会儿再来。”
芳润泪水涟涟地点头:“奴婢遵旨。”
等皇上一出去,芳润擦擦眼泪,先对着外头道:“丹云,快找宫女抬几桶水进来。”
她转过头,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泪珠,“娘娘,您受罪了。都是,都是奴婢的不是。”
躺在舒服的床榻上,虽然身体还是不适,但樊羽心境已经放松了,她扑哧笑出声,“姑姑,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要不然,我还以为我快要死了呢。你没听皇上说吗?骨头没事,只是皮外伤。”
“您还说笑,奴婢快要担心死了。”芳润哭着说道,“都怪奴婢不好,光顾着洗葡萄、晒葡萄,连娘娘的安危都没顾及得到。”
樊羽眨眨眼睛,“皇上是不是吓唬你了?”
“皇上盛怒是应该的。”
芳润去帮樊羽找了几身换洗的衣裳。丹云和几个宫女抬着几桶水进来,芳润道:“丹云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门板合上,丹云过来扶樊羽下榻,瞧见被血染红的裤子,吓了一跳,“娘娘!”
“别怕,已经没事了。”
芳润:“等等。”
她让樊羽躺到床上,和丹云将桶移近床榻,“娘娘,您小心着点,伤腿搭在木桶上,千万别沾了水,丹云帮您洗发,奴婢帮您洗身。”
在两人的搀扶下,樊羽小心翼翼坐到桶里,桶里水不多,只一半左右,她伤腿搭在桶沿上。丹云和芳润一起侍候着她洗澡。
三桶水之后,干干净净的樊羽在芳润的搀扶下回到床上。芳润洗得很细心,她绕开伤处,其他地方都仔细洗过。
为了方便伤腿,樊羽只穿了条很短的亵裤,除了泛红的伤疤及微肿的小腿之外,两条光溜溜的长腿又白又细的。
御膳房的粥和小菜送了来,芳润站在床榻边上侍候樊羽用餐,并解释道:“娘娘这几日未好好进食,得慢慢来,否则胃经受不住。”
饿狠了的樊羽哪等得了,抓过粥碗,稀里呼噜干完了一碗粥,末了,舔舔唇,“再来一碗。”
芳润半张着嘴,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停了会儿,眼眶不禁红了,“娘娘受苦了。”边说边递上一碗粥。
樊羽又喝了一碗,这才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姑姑,总算不饿了。”
“都是奴婢考虑不周,应该先让娘娘用膳的。”
樊羽瞟了芳润一眼,唇角含笑,“姑姑,我不喜欢脏着身子用膳,这样最舒服了。”
身上有了力气,她伸手,“药膏呢,该涂药了。”
涂好药,她定要好好睡一觉。
药膏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可芳润不去拿,却是走向了门口方向,“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差人去请皇上。”
樊羽撅了撅嘴,“涂个药而已,干嘛劳动皇上?”
可芳润已经出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樊羽听到急切的脚步声靠近门口,皇上挺拔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进来后,还刻意地将房门关好。
樊羽美目流盼,涂个药,就他自个儿?
第58章
皇上进来时,樊羽小小的羞涩了一下。
自己抱着他哭的时候一定丑极了,头发散乱,衣服脏污,几日未洗澡身上的气味也是难闻的。她只顾着哭,忘了这一切,将他缠抱得那样紧。
幸好,他并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给足了她安全感。
皇上进来的脚步带着一丝急切,走动间,衣袍带风,轻轻扫过桌角,他拿起药膏,似风一样来到了她的身边。
屋内放置了几盆冰,外头暑热难挡,但屋内却凉爽如斯。
樊羽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还未来得及收回,他已经坐到了她的旁边,眼神如矩般,早将一切尽收眼底。
饶是多次裸裎相见,樊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受伤的左腿慢慢躬了起来,但周边无任何遮盖,她这样,反倒引着皇上黑沉的目光跟了过来。
她蜷了蜷脚指,“有劳皇上了。”
皇上视线这才下移,默默旋开药膏的盖子,食指沾了药膏轻轻涂到她的腿上。
一丝清凉的感觉袭来,清凉中夹带着一丝微微的痛,樊羽挑了挑眉,他涂好药,恰好抬眸,两人目光不经意间交错到一起。
“疼?”
“还好。”樊羽不想撒谎。
皇上将药膏置于一边,俯身来到她身侧。
“皇上,那日……”
樊羽想讲讲这几日的遭遇,毕竟她跟林赼孤男寡女相处了两日,她是要解释清楚的。
皇上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都过去了,不管发生何事,你都是朕唯一的皇后。”
樊羽诧异,他眼眸中似乎蒙上了一层迷雾。
她看他时,他却突然垂眸,声音愈发淡定,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切都不曾改变。”
樊羽惊讶莫名,她猛地甩开皇上的手,“我与他本就无事,皇上莫不是以为我失身于他吧?”
这种事情是不能产生误会的。听皇上这口气,他好似蒙上了奇耻大辱,他正在委屈求全,说服自己,也说服她,让一切复归原位。
皇上猛地抬头,“……”
樊羽眉头紧蹙,“不知南星他们可曾跟你讲过,我曾经将自己的脸画成蜈蚣的样子去吓唬林赼,他生平最怕蜈蚣,自此留下阴影,见到我便如见到蜈蚣般恶心难受。这两日我虽与他待在一处,但一直相隔着距离。我腿上的伤是欲跑出去找人报信摔的。”
心里明白,皇上若是生出怀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任谁踩在皇上那个角度上,也会生出这样的猜测,就连樊羽自己,也不能例外。
所以她解释时的语气是隐忍的。她不容许这样的误会横亘在她与皇上之间。
皇上倏地抬头,先是惊愕后是不解,最后他蹙了蹙眉,“朕信你。”
“信?”
樊羽不太确定。
“信。”皇上望着她,“朕不提,是希望你忘掉其中的惊慌与害怕,朕没有想其他的。此番都是朕的不是,朕若是派人好生保护你,怎会出现这样的事端?所以,朕说了,不提过往,以后,朕要护你一生周全。”
他表情郑重其事,眼神坚定有力。
樊羽微微发怔。
他伸手,揽她入怀,指尖探入发里,一丝一丝地帮她捋顺。
“朕喜欢你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
樊羽偎到他的胸口,听到他胸腔传来怦怦的跳动声。
到头来,好像无事找事的是自己,而他才是那个用情至深的人。
他怀抱宽厚,心脏跳动有力,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但偎着偎着,樊羽便察觉到跳动频率的异常,竟是愈来愈快,愈来愈快,像是有什么急迫的事情要做,又像是按捺不住了似的。
她替他担心,再这么跳下去,心脏怕是要跳坏了,或者从口腔里蹦出来。
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似要将那颗欲跳脱出来的心脏给摁回去。
皇上却轻轻执了她的手,“你累了,还是睡吧。”
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莫名的暗哑。
~
经此一事,樊羽与皇上的关系莫名亲近了。她没有追问林赼如何了,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必死无疑。倒是从芳润姑姑口中知晓了皇上那日的“癫狂”。
算是“癫狂”吧?
得知她失踪,他放下京中所有事物快马加鞭赶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兵马。为了一个樊羽,他出动了所有。
踏平附近每一寸土地,他也要找到樊羽。
四封信,皇上一封也没有看到,当他率重兵赶来时,如乌云压境般,那个送信人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哪还敢送信?早就躲到一处瑟瑟发抖了。
樊羽轻笑,“我还以为皇上至少会看到一封。在没收到信的情况下能找到我,也是奇迹。”
“皇上布下天罗地网,自然会找到娘娘。”
“再布下天罗地网,不还是第二日才找到?”
“已经是找遍了。你们藏身之地离您失踪之地距离远,且位置隐蔽,所以才费了番功夫。”芳润姑姑说起此事有些骄傲,“皇上疼惜娘娘的心,所有人都看到了。”
“有吗?”樊羽口中虽有些不信,可翘起的唇角已说明了一切。
“之前,各位大臣都在谏言,让皇上充盈后宫绵延子嗣,此事发生之后,大臣们再无异议。”
“不用选妃了?”
“那当然。”芳润道,“以后啊,娘娘便是这后宫里唯一的一位。”
正如皇上承诺的一般,此后,这偌大的后宫里,只樊羽一位女眷。两年后,樊羽生下一女,皇上欣喜若狂,赏赐无数。三年后,樊羽生下一子,五年后再生一子。樊羽养育孩子的同时,每年都会酿出许多美酒,成为宫中专用御酒,每个得到赏赐的臣子都荣耀无比。
身在木盐国的大皇子并未有任何异动,他竟喜欢上了木盐国的风土人情,不仅在那里安了家,还为两国友好做出了许多贡献。
皇上稳固位置之后,将梅家军分批分次的,陆陆续续还了回去。当梅家军全部回归木盐国之后,皇上手下兵力之勇猛已远超梅家军。
正所谓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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