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罗安很会审时度势地卖惨,一见封东语的情绪到了,他明白这个时候他怎么卖惨都不过分了,立刻缓慢地把他这些年的委屈缓缓都说了出来。
那是他内心惶惶不能安的记忆,自从封东语的灵魂在他面前消失后,他就没有一天睡好过。
总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更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他是越来越强大了,可是生活能力也在不断退化,不仅经常忘记吃喝保暖,甚至走路也经常撞倒东西,搞得身上很多淤青。
他也不爱打扮了。
他其实本就不爱怎么打扮,只是穿符合自己审美的衣着而已,可是最爱的人离开后,他不但没有了打扮的冲动,连取悦自己都无法做到了。
服饰凌乱、头发披散、眼神始终不能聚焦,那是那段时间他的状态。
他只能保持简单的清洁,就像每天为了活着,努力吃进去那么一点点食物一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封东语的人生里才过两个多星期,但在他那边,早就不知岁月流逝到何年何月了。
他的生活枯燥且痛苦,恍若恶臭沼泽里生出的矮小荒草,无人在意他,他也不在意别人,机械地不断扎根生存罢了。
这样简单的日常,他花了很多形容词缓慢地去说,仿佛要把他这些年厚重到透不过气的的压力和压抑都发泄出来一样。
封东语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时,本就觉得他可怜,他如此这样缓慢地吐露自己的心境,她怎么能不被勾得心脏越来越紧?
严罗安发泄了很久才平静一些,看到封东语凝滞的神色和肢体,他敏锐地知道她已经被他打动得七七八八了。
封东语经历的书中世界再多,阅历也肯定不是人生差点被挫折压垮的严罗安多。
姜还是老的辣,严罗安紧张地等了片刻,鼓起勇气,在现实世界里第一次尝试向封东语伸出手……
他知道封东语很难开始第一步,但没关系的,就像他用尽全力来找她一样,此后他们关系的拉近,每一步都会有他竭尽全力的努力。
他在封东语身上算尽机关,受到微小的收获当然是理所应当的。
封东语望着他伸出的手,停顿几秒,愣愣地走近他了。
她可怜他,在安抚他,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严罗安的手在她腰部后面手指紧绷地攥成拳头——那是他在努力按捺住他的颤抖的肢体。
他在面临极端的情绪,他兴奋又紧张。
他就知道,从他进入这个有她的世界观察她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只要他坚持耐心观察,找准时机,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那么迟早他心动的猎物会投入他的罗网。
“……你抱我太紧了,可以放松一下吗?”
严罗安很努力平静且镇静,可他还是在抱住封东语的时长和力度上出了点小差错。
不过没关系的……
全身心正处在极大的喜悦中的严罗安自信很多,他很清晰地知道这些都是小问题,因为他只要可怜巴巴地道歉,不再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装作被欣喜冲昏头脑可怜又脆弱的样子,就像现在一样,封东语一定又会安慰他!
对,就像现在一样。
严罗安提前几秒算好一切,满意地看到他牵动封东语的情绪和行为。
“东语,我会给你时间去想我们要不要和之前一样在一起,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严罗安忽然问。
他的问题设计得很有心机,看似给予封东语思考的时间,但是他只是以进为退。
他的语气还是坚定的,思维也是坚定的,那就是只给她喘息的时间,她肯定以后只有答应的选项。
而这样的他,还给他自己问出一个问题的机会。
“什么问题?”封东语问。
严罗安问:“刚刚那个骚扰你的混蛋,说你一直独来独往,是单身的,是真的吗?你在现实世界没有任何心动的人对吧?”
这是他密切关注的问题,那个骚扰封东语的混蛋虽然让他觉得是贱人,但他很满意混蛋有条件去调查封东语的一切,让他肯定他在封东语这边是有更多把握机会的。
封东语犹豫了下,说:“是。”
她看着严罗安的视线温柔很多,因为她是个很敏感多思的人,既然愿意透露她是单身,其实也是代表她开始愿意主动接纳严罗安的一切了。
严罗安笑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光是看着他仿佛闪烁光芒的眼睛,就能知道他的内心变化。
【喜欢你。】
【喜欢你。】
【最喜欢你,一定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他的内心在不断反复地说着这些话,在确认这些话。
他的偏执,他的病态,他那压抑到快压不住的爱,都深深地埋入他的沉默中,沉入他的微笑里。
一切都在此刻定格,注定他以后一定会实现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