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渴望了解你19
这噩梦也太噩梦了。
封东语本来觉得自己身为多年恶毒女配, 已经很能搞事了,没想到山外有山,女主比她还能搞。
“姐姐,请您放手, ”封东语现在完全是用敬语说话了, 咬字非常用力地说道, “姐姐,请您冷静一点。”
她以为要用力挣扎才能挣脱严罗安的怀抱的, 不过严罗安笑意盈盈地放开了她,看清她满头冷汗的样子后,去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巾, 一边给她擦, 一边说:“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
“被姐姐吓的。”这一次,封东语从心地说道, 并且用麻木的眼神看着严罗安,把严罗安看愣了后, 抢过严罗安手里的纸巾, 疲惫地给自己擦汗。
果然是高级书中世界,她在这工作里可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封东语给自己擦了一把辛酸泪。
严罗安看到封东语情绪这样低沉, 说话这样慢条斯理,擦脸也安静仔细, 受到点感染,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也是, ”严罗安善解人意地说道,“太突然了你接受不了也正常, 我们慢慢来, 你慢慢接受, 先睡觉吧。”
“慢慢来我也接受不了。”封东语直白地说,她也不想睡觉了,都在这个梦境里睡了好几轮的觉了,她其实也没必要睡,大脑就能得到休息,所以她坐到地板上,难受地说,“现在这情况我也很难一下子睡着。不如你和我聊聊你的人生经历吧。”
封东语直勾勾的眼神望着严罗安,满心都是对知识的渴望。
反正这噩梦也就这样了,她也不在这些可怕的地方多纠结浪费情绪了,不如多做些实事,比如多了解女主的人生和思想之类的,方便她以后搞事。
她对主角团的求知欲一向很强,一般在书中世界的剧情前期,她会意识很强地多方面打听,现在被女主多次打乱思绪,所以她才频频忘记这回事。
好在,终于又记起来了。
严罗安怔然,很快憋不住闷声低笑半天,说:“你避开我刚刚的请求不谈,可是还是要主动了解我?”
封东语脸黑了:“那算了,不了解了!”
反正以后那么多了解的渠道,也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她不一定非得从女主这边知道。现在女主都已经神经质成这样了,要是女主再误会下去,岂不是认为她封东语真的对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想法?
封东语真的是个直女,笔直笔直,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了啊。
还有,这个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以严罗安目前缠人的上头样子,她总有种她继续呆在这个噩梦里,一不留神就真的和女主这样那样啊。
封东语真的好绝望,拿起床边的矿泉水瓶,不断喝水,不断喝水,不断喝水……喝着喝着,她忽然有种强烈的想上厕所的想法。
这有点不妙,因为在这个噩梦世界里,她呆了那么多天,可从来没有上过厕所。
毕竟是睡梦中啊,万一真的上了,那现实里她……岂不是……
可是这好像也是一个突破点,睡醒的一个突破点耶。
封东语记起来,在现实里睡觉之前,她因为给女主做家务太累了,吃的饭特多,喝的水也巨多。
带着有点忐忑又有点惊喜的心情,她忽然憋红了脸,提醒严罗安道:“我想上厕所。”
严罗安僵住。
封东语有点窃喜,紧接着说道:“我有点憋不住,但我的大脑一直阻止我上厕所,好像……好像怕我尿床一样,可是这是梦境吗,这不是……”
随着封东语的质疑,四周的宾馆开始渐渐扭曲起来。
严罗安的脸色瞬间不好,也随着宾馆的变化而脸色越加难看,似乎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心爱的娃娃的孩子,硬生生地又被剥夺了一切玩乐一样。
大脑里面那个声音又出现在严罗安的脑子里了,再度唤醒了严罗安很多记忆。
那个声音说:
【总算是要结束了,结束了也好,免得你耽于不切实际的享乐,居然妄图要在这个噩梦空间里得到幸福,太可笑了。】
【出去后别指望她会一样对待你了,梦中世界的人,不一定完全代表是她,这点你是知道的。】
对,梦中的世界毕竟是和现实世界不一样的,这是严罗安可以为所欲为的世界,不然严罗安也不至于造出这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了。
在这里,严罗安是梦魇,是阎王。
她就算失去很多记忆,照样可以窥视一切黑暗的互相压榨,见证一切阴霾的倒塌,因为她具有压倒性的主导地位。
而在这里出现的每一个除了严罗安以外的人类,是那些人最真实的本我,但极少时候,又不一定是完全的本我。
就好像有人做梦会发现自己有时候是动物,有时候是异性,有时候是残暴的帝王,有时候是卑劣的杀人犯,有时候又是莫名其妙只会躲避危险的可怜小白兔,有人甚至会在梦境里对讨厌的人一见钟情,为其生儿育女……
梦境里人物性格,很多时候是真实的,但偶尔也可以是荒诞的。
而这个梦境里如此美好的封东语,与现实里的她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啊。
说明,这个性格可能是假的,少见的假的。
【对啊,格格不入,现实的她贪婪且自私,一有困难就想找你,吞噬你一切可以利用的地方。】大脑里那个声音满是恨意的说道,【我就是你啊,我们都对这一点很清楚不是吗?目前的这个封东语,是假的,假的!】
是的,假的,这么美好的封东语,这么坦然且温暖的封东语,会一心为了她的健康而努力的封东语,是假的。
随着这个梦境的结束,可能她再也就见不到这样的封东语了。
就好像有人终于做了个美梦,梦醒过来,却再也回不去了。
内心深处的哀痛如同巨浪一般,在严罗安的内心不断击打,痛得她的眼中,渐渐流出一滴一滴血泪。
为什么对她一心一意的好的人,总会要离开呢?
为什么?!
封东语本来一直等着梦境覆灭的,可是周围的环境不断扭曲变换,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就是困在梦境里,迟迟无法清醒。
封东语焦虑了,又把目光聚焦在女主严罗安身上,却发现女主冲她珍惜地恍惚一笑,满脸血泪,如同恶鬼一般,不断朝着她步步紧逼。
什么鬼?!!!
封东语很想逃跑,她难以理解干嘛这个梦境没有结束,女主却反而变成了这副鬼德行呢?
难道是女主因为在这个噩梦空间里没有折磨到她,实在过于不甘心,所以最后要这样吓她?!
封东语很想逃,可是她现在正站在床铺和墙壁之间,床铺因为扭曲越来越高,她根本翻不上床,也根本没有过道可以逃跑,只能看着女主一步步逼近。
快要窒息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封东语只能颤抖地说道:“姐姐,你怎么了?这周围是怎么回事?”
“嘘——”严罗安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温柔地笑着说道,“不要去想这里是哪里,和我一样,最后享受我们在一起的美好吧。”
“可是……”
“别可是,”严罗安用近乎是可怜到尘埃的眼神祈求她,黑色的眼眸已经占据了严罗安的整个眼眶,眼眶里毫无一点白色,看着既恐怖,又有一种诡异的悲惨感,严罗安也的确是低声下气地祈求着说话,“求求你,别想了,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封东语寒毛都快立起来了,因为在她的意识里,严罗安怎么才会觉得能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呢,当然是在噩梦空间里折磨敌人啊,所以现在要折磨她了吗?
虽然她以前也被主角团折磨过,但她可以屏蔽痛觉,却不可以屏蔽恐惧感啊,求求女主别用这种惨死鬼一样的面容来靠近她啊,太渗人了啊啊啊……
封东语觉得自己是在近距离现场经历一部恐怖片的高能场景,她快晕厥了,她唯一看的两部恐怖片,遇到高能恐怖片段,她都是闭眼度过的啊,哪里像现在,这么刺激心脏的。
她闭上眼睛不敢动了,只祈求这段时间快点过去。
闭上眼睛后,身体其他部位的感觉却无限放大。
她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被一双冰冷却同样颤抖的手牵起。
那双手的手指很长,捧住她的手后,把她的手不断捧高,不断捧高,最后,两瓣湿润又极度柔软的嘴唇贴在了她的手背上,又贴到了她的手掌里。
封东语的手掌颤抖得厉害,十根手指乱动,一不小心,摸到了严罗安挺直的高鼻梁,还有那如蝴蝶一样颤动的睫毛,她甚至还摸到了严罗安的眼窝,就是那个此刻里面装着满是诡异黑色的眼球的眼窝。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但她清晰地感受到眼皮之下,严罗安的眼球在动,像是能呼吸的诡异生命一样,居然在微微地动。
“别、别亲我的手。”封东语缩着脖子,忍不住说道,但又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一旦开始逃避,再睁开眼睛的话,就要鼓起无限的勇气。
现在的女主太灵异高能了,她怕她的小心脏承受不来。
严罗安很听话,不再把脸埋在她的双手里了。
封东语的声音细弱蚊鸣:“也别抓着我的手,好吗?”
“好。”严罗安低哑地说道,“我可以满足你。”
窒息感忽然就消失了,封东语也没有再被碰了,可是封东语久久无法回神,还是很恐慌燥热。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带着花香和青草香,甚至还有蛋糕和红酒的甜香,让人如同忽然坠入大自然中,可以畅快地在这美好的花团锦簇的春光中野餐一样。
随着微风的铺面而来的,还有阵阵悦耳的音乐。
美好的小提琴和钢琴争相演奏,乐曲时而轻快,时而悠扬,营造了一种有些甜蜜又有些悲哀的氛围。
有人忽然往封东语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封东语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向手心,心慌慌的,可是却看到一束紫与白装点的花束,梦幻又纯洁。
而衬托着美好花束的,是她身着的白裙,蓬松白裙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紫色轻纱,比花束还要漂亮。
她猛地看向四周,忽然觉得自己是误入了婚礼现场,周围是布置好的一切,但桌椅上空无一人,音乐不知从何处归来,只透着恐怖。
“姐姐?罗安姐姐?”封东语焦虑难安,立刻喊道。
她迷茫又慌乱地乱看,她不知道,她现在脸上的妆容就是初见严罗安时的甜美亲和的妆容,现在那双被妆容仔细突出过的美丽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眼忽闪忽闪,可怜又可爱。
她只知道大脑里忽然有个声音在传递,声音似男似女,如同完全相反的两种性别的声音硬生生地交织成一种叠音:
【东语。】
【东语。】
【东语,别害怕,我在这。】
【可是你真的希望我出现吗?】
封东语真不喜欢未知的恐惧啊,就算严罗安现在真是个黑发覆脸的女鬼,浑身血衣地出现,也比现在不知躲在哪里窥探要好,于是封东语赶紧说道:“你快出现啊,姐姐,你不在我好害怕,对我好一点好不好,我自从和你重逢,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吗?别吓我啊。”
封东语特地为自己说话,请女主别整她整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