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会。”他连忙从车上下来,又跑进屋,拿了一个软垫和工具出来。
蹲下来把车后座安上一个软垫,拍了拍,扯了扯,很牢固。冲她笑着说:“你试试看,应该不会硌屁股了。”
孟娇:“……”
最后是戴着帽子,穿着他的长袖薄衫,胸前斜挂着水壶,一手拿扇子,一手很自然勾住他的腰。
他回头看她撅起小嘴的样子,笑了笑,“坐稳了吗?”
“坐好了。”她使坏往他的腰掐一把。
不禁挑了挑眉。
哟,这手感不错呀。
他是浑身一个激灵,车都差点倒下了,立即两脚撑地,捉住了她调皮的小手,紧紧攥在手心里,耳尖都泛红了,语气带笑说:“娇娇,别闹,好痒的。”
反应这么大?
“哦。”她淡淡应了一声,心里暗笑。
一路的乡间风景优美,她两脚晃悠着,“沈宴,你会唱歌吗?”
他笑笑,“唱什么歌?”
她反问:“你会唱什么?”
“生产队里有教过我们唱,我会唱那些。”他笑说。
生产队里能唱什么呀,无非就是红色歌曲咯。
他的嗓音很醇厚,磁性又沙哑,唱歌肯定会很好听。她可是学过声乐的,以后有空再教他,唱给她听也好呀。
“那我唱首歌给你听。”
她一下子心血来潮,唱了一首现代的歌,嗓音甜糯,沈宴虽然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但歌词也足够他脸红的。
“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个年代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
半个小时左右到了大埔镇,两人在民政局门口下车。
沈宴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里面也有两对情侣正在办手续,对象间都是隔得着点距离,像孟娇和沈宴这样牵手进来的,还真少见。
填表时,孟娇索性让他去填了。
他填得挺认真的,字写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
拍照时,孟娇侧过脸看他,这家伙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挺逗的,打趣道:“喂,你要笑呀,笑起来才好看,不然以后看结婚证时,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被逼的哦。”
他笑笑,还是一脸拘谨。
摄影师调好镜头,问:“两位新人准备好了没有?”
两人挨得很近,孟娇笑得眉眼弯弯,异口同声地回答:“好了。”
镁光灯闪前一瞬,她悄悄掐了他的腰一把。
咔嚓!
“哈哈……”他痒得笑出了声,捉住调皮的手,放嘴边重重亲一下,眼眸含着笑意,低声说:“回去我也给你试试痒不痒?”
“不要。”她俏皮笑说,想把手抽回来,他后怕了,立即将她手握在手心。
摄影师:“……”
领到证了之后,她眨眨眼,这证书很大,像一张奖状,喜气洋洋的,还写着语录。
照片拍得挺不错的,都笑得特别灿烂,黑白照片很有年代感。
这就结婚了呀?
沈宴小心翼翼将证书收到包包里,看着还一脸懵逼的她,快速地亲了一口脸颊,语气夹带着一丝丝激动,“媳妇儿,我们回家。”
第二十六章
沈宴想起一句话,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弯起了嘴角。
她怔愣一瞬,看了他一眼, 以后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坐上他的车后, 手自然地搂着他的腰,两人往镇中心长街开去。
路过一家供销社, 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沈宴,我要买点东西。”
“嗯。”他将自行车车停稳之后, 孟娇从车上跳下来, 想起家里缺的东西还挺多的,笑眯眯地问:“沈宴, 你有钱吗?”
他的笑意直达眸底,“算有吧, 也不算有。不过媳妇儿要什么, 能满足我会尽量满足,我的都是你的。”
她眼眸亮了一下, 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颊, 甜笑着说:“谢谢,老公。”
他怔了怔。
她亲他了, 叫他老公?
虽然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意思,不过媳妇儿叫得很甜, 肯定不会是坏的, 摸了一摸她的头, 宠溺一笑,“进去吧。”
她把清单表拿了出来,一个个问售货员,拿了木梳子,镜子,脸盆,水杯,大浴巾,妇女卫生带等等。
沈宴转了一圈,拿了一个红色的搪瓷桶也放在收银台。上面有印着红双喜和鸳鸯图案,有盖子和提手,像水桶一样,拿在手里比木桶轻便多了。
疑惑问:“这是干嘛用的?”
沈宴笑笑,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俯在她耳边悄声说:“给你解手用的。”
坐桶上面?尴尬一笑,“哦。”
现在上厕所是要去村里的公共厕所,两块木板底下是万丈深渊,想想是有点恶心。
这年代没有工业肥料,由村里会统一收集用在生产队的田地里。
但是在家里用这个上厕所,也很不好意思呀。
他笑着对她说:“你继续挑点东西,我到前面一趟。很快回来,你别走开了。”
“哦。”继续又挑了点日用品。
他的票子很多,各种各样的都有,都不知道哪里来的。
很快他也回来了。
买单之后就带她去了成衣店。店里面的衣服如果说随便穿穿,那都没所谓,要是说喜欢的,还真没看上,花花绿绿的。
看到也有布料卖。她喜欢的纯棉的,这里亚麻的也有,她摸上手就喜欢了。
售货员推荐说:“现在最流行‘的确良’面料衣服,穿起来不会起皱,很快干,而且又薄又凉快的。”
“谢谢,不过我喜欢这个。”孟娇指着一匹棉布对售货员笑说。
他拿布票递给了售货员,“我媳妇喜欢棉布的,给我要十二尺吧。”
售货员接过票子,一年最多十二尺的布他全都用了?
孟娇不懂十二尺有多少,有点头疼不会做衣服,她能设计衣服的款式,但针线活是个问题。
买好东西后,两人一起回家。
孟娇有点狼狈,戴着帽子,一手抱着许多东西,还要腾出手来搂着他腰,他的车头两边也挂满了零零碎碎不少东西。
他骑着自行车,自顾自地说:“媳妇儿,等我以后给你买小汽车了,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嗯,会有的。”她笑笑,把东西往身上揽了揽。
他浅笑一下,暗誓以后一定要给媳妇儿过上好日子的。
两人回家后,孟娇把东西归类放好,至于那个卫生痰盂,沈宴把它放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孟娇瞥一眼后,心想憋死都不会用它。
傍晚的时候,沈宴去煮饭。
阿婆背着小半筐竹笋回来,进门看到孟娇坐天井的矮凳上择菜,孙子在厨房烧火蒸米饭。
心里略显不满,哪有做媳妇会让家里男人进厨房的?
把箩筐卸下来后,连忙走去厨房,心疼道:“阿宴呀,我来,你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天天进厨房?太不像话了。”
“咱家不用那么多规矩。”沈宴笑笑,又说:“阿婆,我跟娇娇已经扯结婚证了,咱们以后是一家人了。她年纪小,如果做错什么了,阿婆你少说她两句,成不成?”
阿婆一噎。
拉长脸说:“就是因为年纪小,什么都要学,没有任何本事,到时候我和你不在家,她就饿肚子了?她一个人饿,以后有娃娃了,娃娃也跟她一起饿肚子?”
沈宴觉得媳妇儿才不会那么傻,坐以待毙。
想起第一次见她,那晚发现苏瑶跟陆源偷偷摸摸地从村里跑到地头来。他好奇也跟着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长发姑娘大晚上在田里偷地瓜。
偷了还躲在那里吃。
第一眼见到就中意了。
五官灵动得像只小白兔。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特别好看。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
阿婆看他在发着愣,还弯嘴笑的样子,心里呸一下,肯定是在想那小狐狸精。
“阿宴,你出去剥笋吧,我来煮。”阿婆和蔼道。
他回过神来,笑了笑,“好的,阿婆。”
沈宴出了厨房,看到媳妇儿在择菜,特别的认真。走近一看,她择的小白菜,一片片叶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不由笑笑,把箩筐拿过去,拉了张凳子坐在她的旁边,开始剥竹笋。
她看这竹笋细长,绿皮,看起来很嫩。
把菜择完了,也拿起竹笋来剥,剥了很多层皮衣之后,终于可以见到嫩黄色的笋芯,兴奋地笑着说:“沈宴,你看我剥开了。”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笋,又看了一眼她的明媚笑脸,心里暖暖的,“嗯,我媳妇儿很能干。”
虽然知道夸得有点虚,但她爱听他夸赞,笑得很开心,又心血来潮剥了几根,手指就酸了,长竹笋很硬,很不好剥 。
沈宴手把手教她,拿着她的手,取了根竹笋,捏住头和尾,波浪一样扭几下,再去剥,就很容易脱外皮了。
阿婆从厨房出来拿青菜,看他们剥个笋都腻歪在一起,冷哼一声,撇过脸,弯下了腰,拿着盘子青菜就去厨房。
晚霞的红光洒满了天井,孟娇抬脸看他,他的下颚线明显,喉结清晰可见,人中深长,唇形不薄不厚,有菱有角。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脸过来,眼眸含着浓浓的笑意。两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男色当前,她吞咽了一口水。往他的唇瓣上轻轻贴了一下,嗯,是很软。
见他眼眸微垂,凑近过来也想要亲她,她调皮笑笑,“阿婆来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
回头看一眼厨房门,哪有阿婆影子,再转回来,媳妇儿早就一溜烟跑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