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碗也拿来。”
孟娇一怔,马上反应过来,将碗递过去接水。
他给两个碗都装了水。
孟娇有点意外,笑着说:“谢谢呀。”
沈宴对她笑了一下,就拿着碗,径自走向正在田里干活的苏瑶。
她仰头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喝完喟叹一下,舒服,天气太闷热了。
放下碗后,她又打了一碗水,打算拿给徐冬冬。
徐冬冬本来很生气的,瞥见她双手捧着碗,小心翼翼地走来,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不由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又想搞什么鬼。
孟娇笑笑,不露脸也能听出她的语气带笑,嗓音软软糯糯的:“冬冬,快喝点水吧。你流了很多汗,需要补充一下水分。”
徐冬冬:“不喝,要喝我会自己打。”
孟娇不泄气,又说:“你看我都打来了,喝嘛。”
徐冬冬低头不说话,继续奋力割草。
孟娇叹一口气,说:“不喝就浪费了,我看对面的陆源好像还没喝水,要不我给他送去吧。”
徐冬冬一把接过水,灌着喝完。
孟娇笑笑,接过碗,很狗腿说:“冬冬,你干活真麻利,哪个男人要是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
劳动最光荣。
徐冬冬:“……”
孟娇将碗还回去之后,心满意足地讨好了徐冬冬,打算回到刚才阴凉的地方继续混日子。
结果,一看怔愣住了。
草呢?
草呢!
欲哭无泪的感觉,对上徐冬冬的嘴角微微上扬,投来了一丝玩味的目光?
真的要谢谢她咯。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饭。生产队里只有中午的伙食才好一点。毕竟大家干活都累了,不吃饱没力气。
看到吴婶开着拖拉机过来,大声喊开饭。
孟娇跨过了一个个刚割过草,光秃秃的田地,又是第一个到了吴婶身边,摘下面巾放衣兜里,笑眯眯地问:“吴婶,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吴婶也见怪不怪,这丫头吃饭最积极。神色淡定地掀开盖子,里面居然有红烧肉!
记得吴婶赶集的时候是买了猪肉。
眼眸发亮,赶紧拿着碗,双手捧过去,看着泛着油光的红烧肉,吞咽了一口水。
吴婶接过碗,给她打了一碗二米饭,夹红烧肉的时候,瞥见这丫头快要钻进锅里,轻敲了她的头一下,“让开。”
哦一声后,后退一步,眼巴巴地看着吴婶,问:“吴婶,一人几块?”
她就知道什么都要按人头分。
吴婶夹起了一块,没声好气:“一人一块。”
孟娇眸色暗了暗,很快又恢复亮光,再少也是肉呀。指着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软声说:“吴婶,换一块,我要这块。”
吴婶瞪了她一眼,还是默默地给她换了,最后又给她米饭里浇了一点酱汁。
孟娇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吴婶!”
接过碗之后,她又走到那个有个小山丘的树下,在阴凉地方盘腿坐下,摘下帽子挂脖子上。
她的汗水不多,两边脸颊却热得红彤彤的,白里透红,像一只熟了的水蜜桃。
再怎么偷懒,也是要在灼热的太阳底下晒着干活的。
干活慢是慢了点,也累呀。
她笑了笑,夹起红烧肉轻咬了一小口,放回去,扒了一口饭。真香!口感软糯,肥而不腻,味道跟老爸做的红烧肉有得一拼。
想想又鼻酸。
附近坐下一抹白色身影,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嗓音磁性语气带笑地打趣道:“吃块肉,你激动得要哭?”
孟娇歪着脑袋看他。这未来首富就在面前,是不是可以去抱他大腿?说不定可以借此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现在他是没钱,但相识于微时,苟富贵,勿相忘呀。
想想她就笑了。
看到孟娇直盯着他傻乐,沈宴弯嘴一笑,问:“想啥?”
孟娇心情莫名愉悦,冲他笑着说:“没有,我在想这红烧肉太好吃了,下次吃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沈宴从他的碗里夹了两块红烧肉,放进她的碗里。
孟娇怔了一怔。
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他有这么多,居然有五块红烧肉!吴婶不是说一人一块吗?
吴婶偏心呀!
沈宴笑笑,“吃吧。”
孟娇的屁股挪了挪,凑过去,压低声音问:“喂,同志,你有什么办法能让铁面无私的吴婶特别关照的?教教我呗。吴婶软硬不吃,我都愁死了。”
又对上他张好看的脸,疑惑道:“难道是美男计?”
“哈哈……”沈宴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勾起唇角,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同样压低嗓音,声音特别低沉沙哑。
孟娇瞪大了眼睛,仔细去听,温热的气息喷洒而来,感觉脸有点痒。只听到他一字一字说得很慢:“我的办法就是给吴婶钱了。”
耳朵也有点痒。
酥酥麻麻的。
她感觉不自在,扯了一下嘴角,又挪了挪,坐远了一点,“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呀,同志。”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沈宴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心头微微一颤,又看她挪坐到小土坡上,不由笑着开口:“你坐坟上了。”
孟娇低头看着自己坐着的小山丘,后知后觉,“啊——”尖叫着,端着碗跳了起来。
就说觉得奇怪,这个阴凉的好位置怎会没人坐?
沈宴看着她,哈哈大笑。
孟娇气得憋红了脸瞪着他,刚才碗都差点掉了。这是未来大佬,又不好发作,低头看着碗里他给的红烧肉。
也不再生气了。
捧着碗,冲他笑了笑,“同志,谢谢你的提醒啊,我换个位置坐,你慢慢吃。”
沈宴弯唇笑了笑。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在窄小的田埂上,像走钢丝,动作笨拙而滑稽,还有点可爱?
孟娇往苏瑶的方向走去。苏瑶和几个村民坐在地势较高的田埂上,还算阴凉,身后是密麻的竹子。
去的路上,不忘把他给的红烧肉快速吃了。财不可外露,肉也不可以。
笑眯眯地走到苏瑶身边,“瑶姐姐。”
苏瑶闻声抬头,朝她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孟娇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舒服地诶了一声,端着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把米饭吃得干干净净的。吃完了之后,侧过脸看到苏瑶也吃完了,正要起身,孟娇将碗筷递过去,笑眼弯弯,“瑶姐姐,顺便帮我也还一下,谢谢。”
苏瑶眉头微蹙一下,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似乎开不了口拒绝,还是接过了碗筷,就一起拿去归还。
风吹得身后的竹子沙沙沙地响,阳光透过竹叶缝隙,在地面投下了一片斑驳的阴影,鼻子里全是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困意来袭。
孟娇脱下外面的粗布长袖衫,铺到草地上,里面还穿着一件短袖,露出藕白般的手臂。用帽子遮挡住脸,就平躺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阵阵微风袭来,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苏瑶看到她这副随性模样,笑了笑,坐到不远处休息,拿帽子扇了扇风。
看着不远处的陆源,他正和沈宴坐一起,两人不知道闲聊什么,视线都转了过来。
苏瑶垂下了脑袋。三人都是从小一起在村里长大的,沈宴的父亲与她的父亲关系要好,以前在口头上就定过娃娃亲。
而陆源是家里的长子,底下还有三个弟妹。他的个性最为沉稳,性格也内敛。其实两人早就心意相通。
上辈子,浪费太多时间了,兜兜转转还是没能在一起。
现在两人都22岁了,也早过了男二十、女十八的当婚年龄。
陆妈在百丈坳是出了名的泼辣跋扈。嫌弃她家的情况,劳动力就只有她,担心她嫁过去以后要倒贴娘家,不同意两人交往。
明年就恢复高考了,说不定能跟陆源考上一个大学。而经济问题也要尽快解决,假如离开了,妈一个人带小豪在这里也不放心。
苏瑶低头沉思了许久。
一抬头,就看到徐知青拿着一本书凑到陆源身边。她的眉头不由皱了一下。
午休时间,早就结束。
孟娇午觉睡得混混沌沌的,感觉身体进入了梦魇,胸闷,浑身很疲惫。
有几个村民和知青经过时,好心提醒她开工了。
她仍旧没有起来。
大家都已经在田里干活了,徐冬冬远远看到后,气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掀开她脸上的帽子,“孟娇,赶紧起来,别……”
倏然,发现她的脸色很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薄汗。
心中一惊。
“孟娇,你醒醒!”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脸很冰凉,她的眼眸紧闭,呼吸浅而快,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赶紧向不远处在锄地的杨队长大声喊道:“杨队长,杨队长!!赶紧过来瞧瞧,孟娇出事了!”
第七章
这一喊,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地丢下农具,赶忙从田地里跑过来看她。
怎么刚才好端端的人,一下就这般没有生机?
这个年代的思想在骨子里是保守的,男女有别。杨队长当机立断,连忙安排一个男知青跑回村里请村医。
安排几个女知青将她扶坐起来,而孟娇就像木偶一样,任凭她们怎么摇晃,叫唤都没有醒来。似乎还更加难受。
这傻丫头怕晒黑,捂得严严实的,大热天的居然穿了两件衣服,苏瑶重生一回,有一定社会阅历,看她的症状判断十有八九是中暑了。
果断地对大家喊道:“她中暑昏迷了,赶紧去给她打碗水来,再拿条湿毛巾,你们谁会做人工呼吸?”
马上有人应声跑去拿水和毛巾了。
在众人的惊愕下,一抹白色身影倏然蹲了下来……
——
孟娇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趴在一个碎花衫的背上。后背的主人身材高挑,正稳健地背着她走在田埂泥路上,一步又一步,走得又快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