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稍微容易些,已经痛得麻木了。
此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嗡嗡作响,缓缓地闭上眼睛,耳畔边全身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好累呀——
等她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沈宴正拿着湿毛巾帮她擦拭身体,她感觉肚子一下子很轻松,整个人虚脱得一动也不想动。
见她醒来了,他眸光一亮,满脸疲惫,嘶声笑着说:“媳妇儿。”
她歪过头看他,嗓子沙沙地问:“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笑着柔声说:“阿婆和蒋婶在婴儿房里照顾。是两个男娃。”
两个男孩?
她眨了眨眼,心里暗想,以后家里的三个男人都是天蝎座,必然是一个修罗场呀。
……
三个月后,沈宴去了一趟s市。
他这一走,离开家一个多月。自从上次两人分别了四年,就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
家里聘请有两个专业的保姆专门照看婴儿,阿婆是不放心,很多事情也必须亲力亲为。
一下子有两个男丁,阿婆的传统老思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相比,孟娇就体会到有钱的快乐。
月子里得到很好的照顾,考虑到是两个宝宝,她的奶水肯定不够的,只喂了三天的初乳,后来就直接喂奶粉了。
奶粉哪有母乳的好啊?
阿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也只能随着孙媳妇的意愿。有孙子死死护着,是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不用喂奶,孩子有人带,她就轻松多了,一下子就解放了。
有时间就去做产后修复,做美容护肤,做全身护理,有钱肯定要舍得花的呀。
沈宴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打开卧室门,房间里只开了盏橘黄的台灯,心头一暖,发现媳妇儿已经睡了,不愿吵醒她。
他又轻声走去婴儿房。
轮班保姆坐椅子上歇息,见到老板后,正要开口,他手指放嘴边嘘一声。
两个娃儿现在四个多月,分别躺在婴儿床上熟睡。
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胖乎乎的,肤色白净粉嫩,睫毛浓密而纤长,都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安心地离开婴儿房,又走回卧室。
孟娇没睡熟,刚才听到房间有动静后,就醒来了。
一看到他,马上从床上跳起来。
笑盈盈地扑过去,直接跳在了他的身上 ,修长的两腿像树懒一样,牢牢地盘住了他的劲腰,两手圈住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的,“老公,你回来啦!”
他勾起了嘴角,两手顺势抱住了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含笑地问:“媳妇儿,想不想我,嗯?”
她抬了抬下巴,亲吻他的唇瓣,如同蜻蜓点水般,“想的。”
“我也想你了。”他歪过头吻住了她的唇。媳妇儿的唇瓣软软糯糯的,她身上香气吸引着他越发的动容。
不自觉加重了这个吻,撬开她的唇瓣,钻入她的唇里,贪恋地吸吮着她的香甜,吻着吻着,带着她一起往床方向走去。
抱紧了她,坐了下来。
两手抚摸着她,细碎的吻落在她娇嫩的脸上,生完孩子后,媳妇儿的身材恢复如初,气色红润,腰还是很细,似乎更加丰腴,更加迷人了。
她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脸微微往后仰,承受着他的火热。
细碎的吻落在耳廓,落在了脖颈间,一寸一寸吞噬着他的理智,时而舔舐,时而吸吮,时而用牙齿轻轻咬啃。
她被吻的七荤八素,脸颊绯红发烫,阖上的眼眸底下睫毛微微颤抖着,低喃道:“老公,医生说现在可以的。”
“嗯,我知道。”他勾唇低笑,带着她一起站起来,低沉沙哑说:“媳妇儿,陪我洗澡,好不好。”
她没有吭声,又再一次吻住了他的唇。
心里暗笑,他还真是知道的。
怀孕时前三个月怎么都不肯乖乖就范,过了三个月就欲拒还迎,预产期前两个月,又是一副贞洁烈男。
现在产后四个月,相信他是懂的。
……
来年春天,一家人按计划从香市搬到了s市。
沈宴之前回来的时候,已经安顿好一切。
他在市中心买了一栋民国风情的别墅洋房,闹中取静,按照两人的喜好,重新装修了一番。
前院西式园林,草木葱茏,树影斑驳,还带着一座喷水池。
后院有一片大草坪,可以供孩子们日常玩耍。
房子很大,主人房她选了二楼朝阳的卧室,采光好,走出阳台,就能看到家里的花园。
阿婆选了一楼的房间。为了安全,婴儿房也安置在一楼。
蒋婶是自梳女,一辈子不打算嫁人。老板和夫人对她好,也愿意跟他们来s市了。
百丈坳的樱桃树和几棵果树,都被移植过来了。阿婆还在院子里开荒种了一些蔬菜。
知道他们搬到s市后,杨队长一家也来做客,把旺财也带回来了。
一年没见的旺财,还是记得主人的呀。
看到阿婆后就冲过去,猛摇尾巴,对阿婆乱舔一通,被阿婆呵斥了后,扭头看到了孟娇,又想跑过去,被沈宴及时拉住了绳子。
媳妇儿这会正抱着宝宝呢。
旺财嗷呜一声,就趴了下来。
沈宴笑笑,摸了摸它的脑袋,“旺财,自己玩去。”
它摇了摇尾巴,就撒腿往后院里跑去,这个家真大啊。
冬冬也怀孕了。
这会不到三个月,整个人也圆润了不少,以前的高冷孤傲早就不见了,她的嘴角一直噙着幸福的笑。
孟娇的心里由衷替她高兴。
现在冬冬和杨队长都在s市的政府里上班。冬冬的学历高,职位比杨队长还高了一个级别。
不过,夫妻两人也没有介意的。
孟爸妈不肯搬过来住,孟娇也不勉强,给他们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子。
他们有空也会过来女儿家里玩,逗逗两个外孙。
沈修和沈治这两个家伙,成功遗传了父母的优点。
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差不多。
不管他们怎么装,能骗得了别人,孟娇和沈宴还是一眼就分得出来。
阿婆是经常被他们骗得团团转。
沈修笑眯眯地说:“曾奶奶,你还没给我泡牛奶呢。”
阿婆疑惑:“小修,我刚才不是给你了吗?”
沈修一脸无辜:“不是啊,阿婆,我是小治。”
沈治:“……”
阿婆看着眼前长得唇红齿白,连表情动作都一样的兄弟俩,又问沈治:“你是小修还是小治?”
沈治咧嘴一笑,“阿婆,你猜?”
随后,两个调皮蛋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孟娇从他们身后一手揪起一只耳朵,“玩够了没有?欺负曾奶奶是吧,哈?”
沈修:“阿妈,我错了。”
沈治:“阿妈,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阿爸平常对他们很严厉,但是两个小家伙在家里最怕就是阿妈了。
阿爸在家里什么都听阿妈的。
上次惹阿妈哭了,两人被阿爸狠狠地揍了一顿。
阿爸打得屁股可疼啊。
本来沉着脸,一转头又换了一副嘴脸,把阿妈抱坐在大腿上,温柔低哄:“媳妇儿,乖,不生气,下次他们还敢惹哭你,我把这两个小兔崽子给扔出去。”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哇一声就扑到阿妈身上嚎啕大哭。
被阿爸用大手拨开,厉声道:“男孩子哭像什么样?还不去练字去!”
明明阿妈哭就可以,他们哭就不行,还看到阿妈在阿爸怀里偷笑?
沈修:“……”
沈治:“……”
阿妈爱吃零食,阿爸会特意给她挑选。
阿妈爱臭美,阿爸给她开了一家美容院,后来阿妈把美容院做大了,开成了全国连锁机构。
阿妈喜欢玩,阿爸给她建了游乐场,后来又开成了主题游乐场。
……
后来,他们还听说,原来阿妈还是香市的神秘女歌手。
阿爸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阿妈,从来没见过阿爸对阿妈红过脸,阿妈倒是经常对阿爸作精。
阿爸是一脸享受的啊。
——
她是个爱笑的老太太,而且还是粘人精,越到后来越离不开沈宴了,两人每天都形影不离。
一个有火烧云的黄昏,两人坐在豪华别墅的庭院里,他搂着她的肩膀,收她在怀里,看着一群在庭院泥地上挖地瓜的曾曾孙们,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夜晚,彷如昨日。
银发苍苍,牙齿都掉光了,戴着一副定制的假牙,脸颊还是红润有光泽,笑眯眯地问:“老宴,你猜我们谁先死?”
沈宴满脸皱纹,眸光柔和,抓起她的枯瘦如柴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用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沙哑地笑说:“你先走吧,在下面等我。”
她也笑笑,“这么盼我死呀?”
70年了,没少折腾他。
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的媳妇儿老了还是香香的,勾唇笑笑,“你什么都不会,我先走了,你咋办?”
她也笑笑,是呀,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依赖着他,一辈子都笑眯眯的,如果他先死了,她肯定会哭得难受。
她像在交代后事一般,絮絮叨叨:“那我先走了,你不许惦记别的老太太,好好活着,逢年过节给我多烧点纸钱,我要在下面也吃喝不愁。还有啊,老宴,我最怕疼了,我不想被火化,火烧会很疼的吧?我很怕的。”
他笑了笑,又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头,“知道了,媳妇儿说啥就是啥。”
她才不想后走呢。
半夜,她在噩梦中惊醒了。
夜里静谧,她气都喘不过来,发出很粗的呼吸声,按往常老宴肯定会第一时间发觉,立即安抚她。
心里猛地在狂跳。
然而老宴睡得一动不动,她就在他怀里,仰起脸看他,他已经九十三了,满脸皱纹,面容依旧俊朗,此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身体越发冰凉。
她顿了顿,轻声唤:“老宴……”
久久没有回应。
随后,在他尚有余温的怀里,她阖上了眼眸,用力地挤了挤眼睛,想哭却哭不出来,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