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就让两个年轻人都定了心。
作为傅南商唯一亲近的血亲,姜卓溪是认可楚上青的。
老太太并不是独居,有个高大壮实的阿姨给她做保姆,一看见楚上青她就笑了:
“小楚博士,早听说你们要来,老太太一大早就和我一起去了菜市场,还专门烧了条鱼。”
看见她,楚上青想了起来,之前傅南商想给老太太改善居住环境,可是老太太不愿意离开旧宅,祖孙二人各退一步,傅南商给老太太重新装修了房子、房子太老,几乎是重建了保温、隔热和防水,傅南商又安排了一位保姆。
这位阿姨是东北人,从前和楚上青一起在小饭馆里打过工,家常菜做得不错,人也利落,就是家里遭过火灾脸上有伤,在小饭馆的工作也不顺利。
听说要找保姆,楚上青就想起了她。
没想到她和姜老太太很投缘,一直做了七八年。
“小楚博士”就是从前饭馆一些人对她的称呼,P大出身的高材生,在他们眼里是一定会读博士的。
“宋阿姨,好久不见。”
“好好好!”宋阿姨也笑得很慈爱,额头上狰狞的疤痕都很温柔。
小小的房间布置的温暖简单,大量的空间都留给了各式各样用透明防尘袋装起来的布料。
这些都是姜卓溪多年来的珍藏,她喜好不同的布料,苏州的妆花缎、南京的云锦、广州的香云纱……都是她的心头所好,除了布料,她还喜欢自己动手做衣服,不仅喜欢做旗袍,甚至也喜欢做A字裙、短外套,现在她身上这件棉衣就是她自己做的,很大方的长款,领子上一串灰绿色的松柏纹刺绣。
老太太脱了外套就拉着楚上青显摆自己最近的珍藏。
“上次我过生日你挑的云锦我做成了衣服,你要不要看看?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也做一件,你看小宋身上的就是我做的。”
宋阿姨特别配合地给楚上青显摆了下自己的丝质小褂子,又去端菜了。
“好看的。”楚上青说。
银灰色的布料非常干练,很符合宋阿姨的气质。
她夸得真心实意。
姜卓溪更高兴了。
宋阿姨端了自己拌的小菜出来,看见她们两个说说笑笑,也跟着笑。
傅南商插不上话,抱着自己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过来的一卷复刻的汉锦傻坐着。
楚上青说的好像是……带她回来见奶奶。
为什么到了奶奶家,好像只有他不是亲生的?
“小南,你之前说小楚胃不好,我用不用把肉炖得再烂糊点?”
专业范围突然出现,傅南商连忙抬起头说:“要不我去厨房看看。”
“那可好。”宋阿姨递来了围裙,“老太太年纪大了,总嫌弃我菜做的淡,你来看着我做,咸了淡了我也有数。”
楚上青抬起头,看见傅南商步伐轻快地进了厨房。
“他从小就是这样,一碰到高兴的事就欢喜得遮掩不住,偏偏还以为自己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呢。”
是姜老太太也在看自己的孙子。
楚上青又垂下眼睛。
“所以呀,当初我第一次去你们那儿,就知道他喜欢你。你给他递一份文件他都欢喜。”
这是姜卓溪思来想去,自己应该告诉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儿的话。
楚上青看向她,笑着说:“我也喜欢他,很喜欢。”
姜卓溪笑了:“喜欢就好,世上难得有情人,人总是把自身的自私和软弱包装成爱情,可真正的爱情依然宝贵,能遇到总是好的,就像中彩票,中过彩票的人总比别人的人生更丰富一些。”
说起情爱,她这种微妙的冷酷仿佛与她一贯的形象不符,可联想到她的人生经历,又让人觉得她这样也无可厚非。
一个被婚姻折磨过的女人又失去了孩子,她的感情观是在被摧毁的废墟上重建起来的,谁能要求废墟上繁花似锦香风阵阵呢?
老人的手轻轻拍在楚上青的手上,像是很郑重地托付,却不是托付了自己的孙子,而是一种观念:“好好相爱,爱自己和这个人,别爱爱情。”
楚上青听懂了。
“谢谢。”她对老人说。
看了一眼厨房的门,楚上青笑了笑,重新看向姜卓溪的时候,她抬手理了一下额前的长发:
“其实我来,也是想向您交代一下我的家庭背景,我是有和傅南商结婚的打算,因为我对他和他的家庭背景很了解,所以我把情况对您说清楚,做到双方信息透明,这是互信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