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楚上青,面无表情的脸有些阴森可怕,过了两秒钟,他打开了铁门。
“我说过了陆序确实掏了五百万给我的研究,我们两个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来拜访您之前,我已经查过了一些相关资料,您的科学研究并没有被任何一家相关机构验证过,从您从普林斯顿退学之后您的物理学相关论文也从来没有发表在具有影响力的科学杂志上,所以,‘您的研究’这种说法,只怕是有待商榷。”
楚上青打量了下这个看起来建筑面积不到七十平的房子,还算是干净,但是说不上整齐,墙上贴着各种图纸和跑车的照片,还有几台电脑正在工作。
电脑旁边有一副黑框眼镜。
大概是整个房间里跟“物理学家”四个字气质上最接近的东西。
“物理学上充满了未被证明的理论和猜想。”男人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很多人一辈子都未必有一个研究成果。”
回头看见楚上青,他晃了晃手里的啤酒:“我这没饮料,要不要来点儿?”
“不用了谢谢。”楚上青摸了下自己的胃部,她有相当严重的胃病。
男人看了一眼,把酒打开自己喝了一口。
“你们查我查的挺细,连我是退学的都知道。”
“傅先生毕竟是从前傅氏集团董事长的孙子,想要查您的资料还是挺容易的。”
曾经是国内建筑行业翘楚的傅氏集团在七年前逐渐开始走下坡路,先是被人举报材料问题,然后是以次充好导致楼房坍塌,代理董事长傅雪辰锒铛入狱,创始人兼董事长傅成急病去世,只留下遗孀林小燕也中风了,煊赫数十年的傅家烟消云散,旗下各个公司也被各方瓜分殆尽。
如果不是这样,她面前的这位傅成的嫡长孙大概也不会这么落魄。
男人冷笑,又喝了一口啤酒,干脆瘫坐在了沙发上:
“回去跟你委托人说,要钱没有,我也拿不出来。”
楚上青低头看着陈旧古老的水泥地面,轻轻摇头:“傅先生,如果走诉讼程序,只看你并没有挂靠的实验室、没有相应研究成果这一项,我甚至能够以诈骗的名义对你进行刑事诉讼。”
她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当然,看您的居住环境,您大概也不介意去监狱里继续您的‘研究’。”
“你是在威胁我?”
“您说错了,我是在帮您看清现在的局势。”
楚上青看着男人,脸上是轻轻的微笑:“而且您并不缺乏诈骗的动机,不管是您七年前的创业失败,还是你这些年来不停地倾尽家产购买大型服务器进行您所谓的算法实验,如果我没记错,您的个人征信已经相当不好看了。”
拎着啤酒罐子的男人抬眼看她。
表情极为冷淡。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把我送进监狱吧,我吃过早饭午饭晚饭,还真没吃过牢饭。”
“好的,既然傅先生毫无和解的打算,那我就这么跟我的委托人回复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启动诉讼程序……到时您的奶奶会为您出钱打官司吧?”
“当啷。”空的啤酒罐子砸在了地上,男人站起来俯视着面带微笑的律师,“你……”
楚上青还是在笑。
被她逼迫到角落的人,过去不少,以后也不少,眼前这个也不会让她心生惧怕。
两个人四目相对。
楚上青看到了怒火,她有点遗憾,这么一个仿佛困兽的男人她却不能真的把他送进监狱,在法庭上亲眼看着他绝望崩溃。
当然,产生这种想法并不意味着她对这个男人心怀恶意,作为一个刑事律师,她只有在面对罪大恶极的罪犯的时候才会产生想要对方付出代价的情绪,面对这个男人……
与其说是想看见他在法律的约束下忏悔,不如说,她希望看见对方被关在铁笼里。
一种微妙的张力无声无息地攀附在楚上青的脊柱上,让她的身体深处有一种微妙的触感。
男人从面前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近似于玩味的神情,他直起了身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知道你和陆序签订了保密协议,可我就是想知道陆序给了你五百万到底让你做什么。你要么现在告诉我,要么我走法律程序,等你们的合同确定为非法,你要赔钱坐牢,到时合同作废我大概也可以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男人。
楚上青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点点将要破碎的气氛。
这让她更多了一种隐秘的愉悦。
低下头掸了下裤子,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