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实是浪费时间。
这样的状况，宁九在冯蔓调换出场顺序提前上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料到了。
大家都对她不抱期望，如果她弹得再差，那么她就是校庆最大的笑话。
哪怕绘画表演很精彩，也不会有人记得。
大家只会记得她在冯蔓后面表演钢琴，被冯蔓秒杀得体无完肤。
但……
她若表演好了，她就是完美的压轴。
宁九坐在钢琴前，面对上千个人，先深吸了一口气。
她视线完全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傅晔宸。
傅晔宸从她上台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见小女生朝自己看过来，他放在桌上的一只手，微微抬起，不动声色拇指和食指交叉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宁九看着他这小动作，瞬间就忍不住笑了。
浅浅的笑容绽放在那一张清纯明媚的脸上，底下不少人都看得有些恍了神。
唯独和傅晔宸坐在同一排的司宇哲，转过目光远远看了眼傅晔宸，眉头一点点拧紧。
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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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弹成这样，绝对是作假
兴致缺缺的人群中，坐在最后一排的章尧像是耐心耗尽，远远的看了眼台上的宁九，起身就往外走。
大厅已经安静下来，宁九酝酿了一下情绪，双手轻轻落到钢琴上。
一阵低音倾泻而出，然而刚刚走出几步的章尧，脚步却蓦然一下顿住。
这是……文希的曲子。
文希……他的爱妻……
章尧想起过往，闭了闭眼。
再睁开的时候，眼底都是伤痛和冷漠。
文希的曲子，哪里是一般人能弹的。
他听过几场《霜雪》，没有一个人能弹出文希那种味道。
这些人弹奏文希的曲子，简直就是玷污。
章尧不想听下去，又往前走了两步，可不知怎么的，脚好像不听使唤似的，走出两步就再也走不动了。
台上，宁九双手娴熟的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李文希老师的《霜雪》，她最近反复练习多次。
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一片千里雪域寂静无声的场景。
在她手指不断的跳跃之下，在座的所有人好像都沉入了那样一个冰冷而安静的场景中，有的睁大着眼睛，有的张大着嘴巴，个个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坐在观众席中的闻柏却倏然一下坐直了身体，眼神惊诧的看着台上的宁九。
她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这是师母的曲子……
这首曲子十分有难度，他曾经学过几次，不过因为弹得不好，被师父严令禁止不许弹。
为什么她弹出来……
“怎么了？”
冯蔓已经坐回了闻柏身边，看着闻柏这激动的反应，本就皱起眉头的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首《霜雪》，她当然听过。
可她所听过的所有现场，没有一个人后期能弹好的。
宁九虽然现在弹得不错，可后期谁知道会不会崩。
“海顿学院，竟然有这么优秀的学生。”
闻柏呆呆的看着宁九，情不自禁出声。
冯蔓瞬间怒火中烧，然而转头看了眼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她又只能用力咬咬牙，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她不相信宁九能将这首这么难的曲子弹好。
这首曲子越到后面越难，宁九一定弹不好的，一定弹不好。
她都弹不好，宁九怎么可能弹好？
她死死看着台上。
女生低着头，手指在娴熟的快速跳跃。
就在曲子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她淡淡闭上了眼睛。
冯蔓看着她闭上眼睛，噌的一下就坐正了身体。
闭着眼睛弹？
她竟然闭着眼睛弹？
后面这么难，她怎么能闭着眼睛弹？
曲子的音越来越高，小女生双手却一点也不乱，双手行云流水般在黑白琴键上滑过，音符流畅的飘出，整个大厅都变成了一片宁静的雪域，外头是烈日炎炎鸟兽虫鸣，里头万里冰封一片霜雪。
“这才是她。”
周老师坐在司宇哲身边，沉浸的听着这首霜雪，心中彻底解惑，当初在钢琴教室外听到的钢琴声，就是她弹奏的。
这是她真正的实力。
让人为之震撼、惊艳的实力。
司宇哲早已经确定那日独自在钢琴教室弹奏的人就是宁九，此时此刻听着这首《霜雪》，他心底却没来由的落寞。
那种万万里雪域，却只有他孤独一人的落寞。
全场寂静。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冯蔓浑身彻底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
不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
宁九作假了，宁九一定作假了。
而在最后一排，一直背对着整个大厅的章尧在钢琴声停止那一刻，终于转过了身来。
那张写满沧桑的脸，早已布满泪痕。
“她作假！”
冯蔓还是忍不住，转头就低声朝闻柏用力说出三个字。
现场已经有醒过神的人陆续给宁九鼓掌，闻柏脸色震惊的看着冯蔓：“作假？”
“这首《霜雪》，你能弹成这样吗？如果不能，她是什么东西，她还能比你弹得好不成？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弹成这样，绝对是作假！”
冯蔓这么一提醒，闻柏突然反应过来。
师母的这首曲子，他反复练习都弹不好。
这人不过一普通大一学生，她怎么会弹得这么完美无瑕？
看来的确是作假了。
闻柏作为音乐家，哪里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立刻站起了身。
第122章 蠢货
瞬间，大家的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我想问这位学生一个问题。”闻柏看着宁九，大声开口。
这时坐着的司校长站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闻先生是什么问题，但尽管开口吧。”司校长如今对宁九十分赞赏，脸上都是自豪。
显然也认为闻柏接下来的话一定是夸奖宁九钢琴上的天赋。
毕竟她表现得这么出色。
宁九淡淡在钢琴前起身，视线平静的朝闻柏看过去。
闻柏一对视她的眼神，马上就开口：“宁九同学，刚刚这首《霜雪》，是你弹的吗？”
闻柏话音一落，原本还有些热闹的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司校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闻柏。
而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后，个个都是傻眼的表情。
什么情况？
这位同学刚刚弹奏的钢琴，作假了吗？
这是被知名音乐家现场打假？
“我就说嘛，她怎么会弹得那么好，原来是作假了！”钱露露第一个在人群里小声开口。
其他人一听，马上也跟着议论起来。
“作假？”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敢作假吗？胆子也太大了吧。”
“被音乐家现场戳穿作假，这一定是实锤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欺骗大家吗？”
“骗子，骗子……”
大家的议论声很小，可台上的宁九却听了个清楚。
她视线淡淡从闻柏身上移了下，看了眼他身旁的冯蔓，心底冷笑了下，目光有些同情的看着闻柏：“不是我弹的，难道是你弹的么？”
“这首曲子，不是一首简单的曲子，我曾经练习过，可也实在无法表达曲中之意，你练习钢琴练习了多久，怎么会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熟练？”
“我觉得问题不在于练习了多久，而是在于，一个人的天赋有多高。这智商低下的人，别说练习多次了，就是练习一千次一万次，稍微有点难度的曲子也是弹不好的。相反，像我这样的，随便练练，便能让大家感受到曲中之意。”
“你……”直接被宁九骂智商低下，闻柏简直忍无可忍：“这首曲子，刚刚根本就不是你弹的吧！”
他话一落下，底下的人马上也跟着大声起哄。
“作假！作假！”
“校庆上作假，太不要脸了！”
“丢人丢到家了！”
……
“呵呵。不是我弹的，那你认为是谁弹的？”宁九无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起哄的学生，继续平静的看着闻柏：“我刚刚是当着大家的面弹奏的，请问我要怎么作假才会不被大家看出？”
“这还不简单，只要钢琴……”
闻柏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想说钢琴上有问题，可刚才冯蔓才在这架钢琴上弹奏过，这架钢琴并没有问题。
宁九是当着大家的面弹奏的，钢琴又没有问题，那她要怎么作假？
闻柏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过于冲动了。
“我们相信闻柏先生！”
“没错，闻柏先生是音乐家，他说得一定没错！”
底下的人完全无条件相信闻柏。
闻柏先生说她作假了，那她肯定就作假了。
坐在第一排的傅晔宸听着大家的信口污蔑，双眸冷眯了眯，浑身气息陡然阴寒。
“蠢货！”一道暴躁的骂声突然在最后一排响起，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大步往前走来。
所有人循声看过去，结果闻柏脸色大变：“师父。”
第123章 你很不错
“师父？闻先生的师父？”
“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章尧大师吗？”
“天啦，章尧大师竟然来了！”
学生再一次炸开锅，许多人都站起了身，又惊又喜的看着往前走的章尧。
坐在闻柏身边的冯蔓则是满脸惊诧。
章尧大师？
他怎么来了？
“竟然是章尧大师。”
陆清河看见章尧，也有些诧异的出声。
傅晔宸淡淡将目光转去，章尧是随他一起来的，因此他并不意外，只是想到什么，浑身那种阴寒暴戾的气息收敛了起来。
章尧走得很快，直接大步走上台。
宁九已经听见下面的议论，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章尧。
这位，就是著名音乐大师章尧，也是她刚刚所弹奏这首《霜雪》的作曲家李文希老师的丈夫。
章尧上台后，先深深看了眼宁九，然后转头冲激动的众人道：“这个丫头刚才的弹奏，没有作假。”
原本热闹的人群，再一次逐渐安静下来。
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看看闻柏，再看看章尧。
所以著名音乐家闻柏，是被自己的师父打脸了吗？
“师父……”
被当众打脸，闻柏自然站不住，皱起眉头，表情很为难的看着章尧。
似乎希望章尧能给他一点面子。
谁知章尧看也没看他一眼，继续朝众人道：“这丫头弹奏的曲子，是我亡妻生前所创作，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首曲子。这丫头弹出了曲中之意，但她弹奏的指法习惯与我妻子不同，因此，细节略有一些偏差。但这也是我听过除了我妻子之外，这首曲子最完美的一次演绎。”
章尧话音落下后，人群先是一静，然后就是一阵疯狂的躁动。
“宁九同学非但没有作假，并且还得到了章尧大师的认可！”
“天啦，真是太棒啦！”
“宁九同学就是咱们海顿学院的骄傲！”
“宁九！宁九！！！”
疯狂的声音里，面色发白的闻柏直接无力的坐了回去。
而坐在他身边的冯蔓，一双怒目则是恶狠狠的看着台上的宁九。
怎么会没有作假……
她怎么会把这首曲子弹得这么好？
她怎么会……
她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多才多艺啊？
她也配……她也配！！
“冯小姐，你真是害惨我了。”
闻柏安静了几秒后，转头朝冯蔓说了一声。
如果不是冯蔓在他耳边说宁九是作假，他怎么会一时冲动站起来拆穿她。
结果竟然被自己的师父打脸。
今天的他，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我不过是随便一说而已，你太冲动了。”
冯蔓云淡风轻回了闻柏一句，将自己撇清。
而此刻坐在傅晔宸身旁的陆清河，听着大家的欢呼，神情则略略有些复杂。
这位宁小姐，已经完全抢了小蔓的风头……
以小蔓的性格，只怕心中，很是不快。
“啪啪啪。”
而就在这时，坐在他身边冷冷酷酷的傅晔宸，竟然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淡淡鼓起了手掌。
陆清河侧目看了眼：“……”
台上，宁九礼貌的走到章尧面前，轻轻弯身，恭敬的朝章尧鞠了一躬。
作为后辈，她理应对章尧这样的老前辈行礼。
撇开辈分不说，章尧不包庇自己的徒弟主动出来为她解释，她也该对他说一声谢谢。
“小丫头，你很不错。”
章尧一向被人称之为脾气古怪，是不喜欢夸人的。
然而对宁九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很不错”。
“谢谢。”宁九落落大方应承下来自前辈的夸奖。
司校长这时上台来，说了许多的客套话，然后又是对宁九的表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