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彧,”丁烟来不及抹泪,剔透的水珠自脸颊滚落,砸在他的面上,“覃彧!就此停下,我们还在一起。”
宝珠表面呈现蛛网一般的裂纹,一碰就碎,和覃彧一模一样。
“傻...瓜。”
就在琉璃散落的瞬间,他闭上了双眼。
“覃彧——”
再也没了回答。
天地失色,万物凋敝。
火鸦盘旋在天际之边,红喙重复着无聊至极的张合。
丁烟揽着覃彧,将他拥在怀中。生怕将他捏碎了,又怕抱不紧,他会消失在此间。
风云色变、浓黑扫白,雷声滚滚,闪电破空。
这是渡劫飞升的雷劫,丁烟闭着眼,不去看它。
雷劫之下,是生是死已然不重要。
她只是小心护着怀中的覃彧,不忍他受到半分雷光侵害。
一道、两道....八道、九道。
丁烟在心中默数着雷劫之数。与覃彧双修时见过那么多大能陨落,连大乘中期都跨越不了的她竟然就这般撑了过去。
肉身的疼甚至比不得心间,缔结同心的血绳掐得她喘不过气。
身侧亮起一团圆形的光柱,心中无端起了期寄,丁烟揽着覃彧朝光柱缓缓迈步而去。
可恶啊,这破柱子只容得下她,却容不下半分覃彧的身子。
揽着他,丁烟缓缓阖上双眼。
......
春去秋来,花落花又开。
时间已不重要,一旬、一季、一年...还是百年?
丁烟被额间惊人的灼·热唤醒,不受抑制,神纹宝珠中飞出只如日般耀眼的凤凰鸟。
它绕着丁烟与覃彧徘徊了三圈,最后往他口中滴下一滴泪。
随后朝天际飞去,一直候在一旁的火鸦这才有了动作,他追着凤凰鸟,送了一程又一程,直至天尽头。
......
枯木又逢春,覃彧的面容因那一滴泪重新焕发出生机。
一切重新串了起来,她想起零腹中的那枚赤蛋,可惜宝珠已碎,她只能通过神纹得知零仍性命无忧。
托起覃彧,她朝时文时武处走去,朝一兽一脚,卷云石狮吃痛,随之睁眼醒来。
“走。”也不多话,丁烟朝二兽下了令。
她已能腾云,北往蕈岛,不过半日时间。
跨山越水,穿过浓雾,蕈岛比任何地方都适合修养。
拨开菇林,匆匆找到与覃彧初见时的那只万年瑶草。
神木已绝,覃彧的□□却在。
还有时文、时武,作为覃彧的兽,他们却没受波及。
太多疑点,覃彧绝对没死,不管如何,她都要一试。
令时文时武给自己护·法,她将万年瑶草连根拔起,开炉炼丹。
尽管手艺不佳,不过,多少也能补足他亏空的身体。
将丹喂他服下,两人神纹轻触,混沌中,她嗅到初春风的味儿。
......
***·***
从旷日持久的梦中醒来,一个个世界荒诞且真实,编织着她与覃彧间真真假假的故事。
“娘亲?”
“烟烟。”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猛地睁眼,丁烟抬眸一看,泪比言语先出。
双修的灵识之梦他们相遇了一世又一世,却远不及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