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方面?”
“就是充满希望的那句。”秦鸢说着酝酿着措辞:“小段老师平常看上去很冷静。”
冷静到不像是会是那般……热血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理智而非理想,段正衍闻言只是笑笑,并没有同她解释太多,只在秦鸢临上车前,恭喜她达成目标。
希望小秦同学在文重班的生活一如理想,秦鸢笑着点了下头,挥手与他作别。
车子开回南嘉花园。
第17章 十九班
推开房间的门进去,见秦澈人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摆了台电脑,指尖动地飞快。
收回眼没再看他,边换鞋边问:“哥,你之前给我打电话干嘛?”
秦澈闻言停下了动作,又去喝了口水才抬眼睨她一眼,表情有些冷峻。
坦白说,秦鸢很少在家里看到秦澈这样的表情,印象里秦澈大学毕业的这段时间,总是有些吊儿郎当的。
以至于后面的冷厉风行都会让秦鸢感觉是不是自己记忆紊乱而出现的错觉。
可现在,光是那个冷峻的眼神在她脸上略过一秒,秦鸢就断定,大概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秦澈在她落座后的下一秒合上了电脑,冲她掀了掀眼皮:“你和那个段正衍最近走的有些近。”
秦鸢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表情未变:“毕竟补习老师,又是同班同学。”
“嗯。”秦澈点点头“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后面的家教内容,可以换个人选。”
“为什么?我觉得他讲的很好的。”秦鸢有些不解。
“这我知道。”秦澈抬手指尖在桌面上点点:但现在你们接触太频繁了,你现在正是容易悸动的时候,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鸢闻言打断他,眸子里的情绪变幻不明:“家里从小对我保护地太好,你和爸妈可能都害怕我没有甄别欺骗的能力,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哥,我十六岁了,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但你哥也是男生,那个姓段的哪次看你的眼神我不明白?”
这话倒把秦鸢给说懵了。
晚上躺在床上,回想秦澈说过的话,秦鸢有些辗转反则,最后干脆从床上坐起来,回忆起前世与段正衍有关的细节。
最后暗暗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的。
如果他当初喜欢的是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陈青放弃去北都军医大学的机会呢?
还是别想太多了,那人一向最擅长蛊惑人心,婚后不也是那样吗?和她的生活平淡甜蜜,可真当紧要关头,不还是和陈青坐在同一所咖啡馆了吗?
秦鸢这般想着终于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秦鸢直接去十九班报道,与一班轻松的氛围很不一样,秦鸢只在最初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便开始了第一节历史课。
19班的整体氛围有些压抑,就连下课都没什么四处走动的身影,她们的班主任杨玲也是年级出了名的严肃,又因为文科只有一个重点班,可能各方面要求都要严苛一点。
但对刚转过去的秦鸢显然有些不适应,突然有些想念胖胖的无良老师。
加之十九班还是一楼唯一的一间常用教室,杨玲特别申请的,为文重班争取的学习环境,因此旁边好几个教室都还是空的,门上落着锁。
直到秦鸢在魔鬼文科班适应了快有一星期后,外面隐隐传来的喧闹才打破了十九班这死水一般的寂静。
走廊上有桌椅挪动的声音。
纵然有年级主任提前打过招呼,但奈不了男生太多,十九班旁边的教室又废弃了许久,免不了会弄出些动静来,乒乒乓乓的。
十九班班主任杨玲听见动静眉梢就是一颦,二话不说关了前门,在讲台上敲了两下黑板:“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不要瞎凑热闹。”
十九班的学生们又将头低了下去。
只有秦鸢的同桌,楚曦,也是一个挺奇怪的人,在19班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格不入,对着秦鸢就是一句:“帮我看着点讲台,我瞅瞅外面。”
秦鸢失笑,点了下头。
窗外桌腿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课铃也同时响起,杨玲遂才不紧不慢地开了教室门,临走前又用眼神警告了一遍班里的学生。
有学生闻言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老杨最近怎么这么凶!她老公能不能快点回来啊,都没人治她了……”
前排听见这话的学习委员姚雪闻言转过头来冲说话的人比了个眼神,有些欲言又止:“你们别这么说了……”
“怎么了?”楚曦闻言抿了一口水果糖:“是出什么事了?”
姚雪闻言有些欲言又止。
杨玲以前的确没有这么凶,而且她老公每次回来都会给十九班的学生们带糖吃,每到那时十九班的氛围都还挺融洽的,最近也不知道是到高三了还是怎么,文重班紧绷的氛围已经很久没有松弛过了……
静默许久,神色凝重的姚雪终于忍不住了:“其实杨老师她老公,在国庆节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牺牲?”秦鸢闻言没忍住插了句话:“她老公是做什么?”
姚雪:“听说好像是军医,不过常年在外维和,护送一个脑卒中病人转院的时候要经过战区,掩护战友被流弹打伤了头部,没抢救过来……”
这话落下的一瞬,楚曦嘴里传来咯嘣一声,糖咬碎了。
而秦鸢也没再说出什么话。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姚雪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你们记得保密呀,我也是听我叔叔告诉我的。”
姚雪的叔叔是一中的副校长,知道这事也算正常。
怪不得杨玲不让他们看窗外。
不出意外的话,国防班应该有很多学生可能也会报考军医大学。
秦鸢的眼睫颤了颤。
又一次班级小测后,班上临时调整了座位,秦鸢周遭变化不大,同桌仍旧是楚曦,只是这次坐在窗边的,换成了她。
所以兼语现在来找她不免方便了点。
这会儿兼语正趴在窗户外与她聊天,秦鸢有些心不在焉,兼语叫了她几次都没什么反应,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欸,鸢鸢,你想什么呢?”
“没。”秦鸢回神,摇了摇脑袋,复又看她:“语儿,你知道周肆去国防班是为什么吗?”
“知道啊,他想当飞行员嘛,不是从小就在我俩面前念叨吗?”兼语说着拖了下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哦,就是觉得他们教室就在十九班隔壁,我最近还没怎么见过他。”
“哦,你说这个啊……”兼语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凑到秦鸢耳边压低了声色:“鸢鸢,其实有件事,我还一直没告诉你。”
秦鸢眨了眨眼,一时间没想到兼语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直到听到一道男生从后方叫了兼语的名字,两人转头望过去,就见周肆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搭上了兼语的肩。
女生的话一瞬间哽在喉头,略显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下:“你别一上来就贴着我?”
“为什么?”周肆闻言明显没太反应过来,“我不贴我女朋友贴谁?”
话落感受到几道视线落到自己脸上,周肆懵了一瞬,看了秦鸢一眼又去看兼语:“这事你没告诉妹妹?”
“我哪有你那么厚脸皮……”兼语嘀咕着掐了一下他的手。
周肆讪讪笑了声,冲秦鸢双手合十作了个揖:“妹妹这事怪我,改明儿我们俩请你吃饭,别生气。”
说着又扒拉过后侧站着的段正衍:“衍哥,帮忙说句好话?”
闻言轻勾下唇角,男生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你俩惹出的烂摊子,让我来收场?”
“这不事出突然吗,你面子大妹妹她肯定听你的话。”
“也不一定。”段正衍说完往秦鸢的方向看了一眼,冲里抬了抬下巴:“适应的怎么样?”
秦鸢抿抿唇,声色平淡:“还好。”
怕他们的存在引出不自在,周肆非常有眼力见的拉着兼语一溜烟跑没了影。
正值下课,一楼的班级少,这会儿十九班大多学生都去吃午饭,窗户外就他们两个人。
秦鸢抿了抿唇,试探着还是问了一句:“那天你送我去校门口等车的时候,有没有接到什么电话?”
按当时秦澈找她谈话时的情况,他应该是提前给段正衍打过电话了。毕竟秦澈虽然现在看着散漫,但行事风格已然周全。
话落便见段正衍微微敛了下眉:“你是说你哥哥的电话?”
秦鸢点点头。
“确实有过。”段正衍也不掩饰:“他当时告诉我说,给你换了新的补习老师,北都师范大学的学生,让我可以留出精力来应付学业。”
“我想他讲的有道理,补课这件事还是让专业的人来更为合适。”
其实除此之外,秦澈还往他账户里打过一笔钱,只是被段正衍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这件事上他选择了隐瞒。
秦鸢却忍不住继续追问:“然后呢?他还有没有和你说别的?”
男生摇摇头,笑着勾了下唇:“没有。”
“哦……”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秦鸢讪讪闭了下嘴,虽然知道秦澈做事一向处理地不留余地。
但听段正衍这样的解释她最终也没说什么。好在秦澈的态度比预想中要好的多,他对其他人倒是客气。
“在想什么?”这般想着又听段正衍问了句,秦鸢回神,忍不住换了个姿势捶了捶小腿,将他刚才的问题忽略过去。
两人又在窗边聊了一会儿,之后段正衍低头看了时间,问她:“去吃饭吗?”
秦鸢点点头,食堂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两人在校门外的小吃街上去觅食。
第18章 生日
两人在一家日料店坐下。
这会儿过了最高峰饭点,暖光灯店面里人/流稀疏,干净的几排桌椅前只零星地坐着几个人。
段正衍和秦鸢各自点了一份豚骨拉面。
等候的间隙,秦鸢想到方才走廊上的事,抿了一口茶水,看向段正衍:“他们俩是什么时候的事?”
男生摇摇头,指尖轻点向桌面:“不太清楚。”
“你们男生之间也不互通消息吗?”秦鸢说着眼神狐疑:“还是说小段老师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
闻言从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段正衍冲她招招手,秦鸢脑袋凑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抬手弹了一下脑门,清隽的嗓音落下来:“小姑娘不要想这么多。”
秦鸢讪讪抿唇。
吃完面出来,午后的温度褪去一点,但阳光仍旧照在身上,秦鸢蹲在路边桂花树繁茂的树荫下躲避阳光,段正衍从身后的奶茶店出来递给她一杯白桃乌龙。
提溜着她的帽领将人拉起来。
余晖下两人的影子挨在一起,快要走出小吃街的时候,巷子口突然蹿出两道身影,周肆和兼语从旁边的地下超市出来,堵在他们面前。
周肆递过来两张电影票。
秦鸢挑挑眉。
兼语提议:“明天一起看电影吧,就当我们给你俩赔罪。”
话间又向段正衍的方向落去一眼,兼语撞撞周肆的胳膊,后者立马附和:“对!顺便明天给衍哥过生日。”
“你明天生日?”听到这里秦鸢吸奶茶的动作一顿,难怪她之前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现在一看,原来是段正衍的生日。穿越以后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叠,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
倒是听到她这话的几人纷纷点了下头,周肆攀住段正衍的肩膀:“正好明天周六,好好出去玩一趟。”
2015年11月23日,是段正衍17岁的生日。
秦鸢当晚放学以后,让王叔开车把她送到了一个手工雕塑店,很晚才从里面出来。
第二天一早,几人早早在世纪中心汇合,周肆买的是上午十点的票,一部喜剧电影,结束的时候临近中午,几人吃过饭后转移了阵地。
段正衍给司机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清幽巷。
秦鸢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细想又没有太多相关的记忆。
直到车在一辆胡同口停下,几人穿过斑驳的琉璃黛瓦,脚踩在泛着青苔的湿泞路面上,拐过几道沌口,见到一闪乌木漆着的大门,旁白还蹲着两只石狮子。
秦鸢才顿顿地想起来:“这里我好像来过。”
听她这样说段正衍扬眉看她一眼,解释:“这是我爷爷奶奶的故居。”
“哇!那班长是过来带我们看望爷爷奶奶……”兼语这般说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段正衍刚才说的是…故居……
那岂不是……
“对不起……我……”兼语唇瓣张合了下,感到抱歉。
男生淡淡摇了下头,有些坦然地陈述:“没事,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只是以前生日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看他们。”
“成为习惯了。”
“挺好的。”周肆拍拍他的肩:“兄弟有孝心。”
段正衍笑笑。
几人跟在身后进了老宅,四合院里空荡,进到堂屋的院子里圈着大几类不同的盆栽,看的出来是漆远蓉找人来打理过。
但几处主屋的雕花檀木门上仍旧挂着锁,看来只是让人清理了下外面的院子。
段正衍拿出钥匙开锁,里面的摆设一如从前,东西陈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只是椅子和桌面上都蒙了一层淡淡的灰,在透过窗柩折射进来的光里移动。
段正衍打开门窗透了会气,从屋子里搬出一套榫卯结构的箱子放到院子外的石桌上。
秦鸢三个人坐在那儿,兼语眼中蹦出星光,和周肆有一搭没一搭开始研究。
那些木质结构都做工精致,秦鸢对此倒没有太多的兴趣。
前世她跟一部清朝的古装剧,段正衍来探班,就给她带了个榫卯结构的玩意过来,让她沉闷的时候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