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招“用眼神杀死你”大法,希望能同这位猛男邻居大哥有那么一点儿“心有灵犀”。
不用太多,只要能够理解到他快要把她勒得喘不上气儿来了就行。
被冯婉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看,项锐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他忽然感觉心跳有些快,脸上的温度也有点儿高……莫非是许久没练武,体力下降了?
不应该啊?
这才多远的距离,不至于此。
项锐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靠着多年在军中指挥作战的的本能好好绷住了面部表情,尽量平静地对着冯婉道:“冯姑娘没事吧?”
幸而那全身麻痹的时间持续得并不算长,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冯婉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赶紧挣扎着跟项锐稍微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大概是既能够让自己摆脱被勒晕过去的困境又不至于惊吓到他,以致于让他当场把自己扔在地上那种程度。
这种分寸的拿捏说起来虽然很难,但是在冯婉来说,也不算完全无法做到的事儿。
她努力了一会儿,确认基本达到了自己的要求之后,才叹息着道:“无事,多谢项兄,多亏了项兄仗义相助,不然今日定然要摔下去了……当然如果项兄能够稍微放松一点儿就更好了。”
项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跟冯婉的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
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那种心跳如擂鼓、面红耳热的感觉又来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种愈演愈烈的态势。
他心中愈发慌乱,连忙松开了手。
正所谓忙中出错,他果然如同冯婉预料的一样,一下子放松得太过了些,差点儿直接把她给扔在地上。
好在他常年在军中,早就练出来极其迅速的反应能力,看到事情不对,很快就又把冯婉抱紧了。
如此松松紧紧,折腾了好一会儿,他才算找到了个舒服的位子,把冯婉好好抱在怀中,不觉已经是额头微汗。
因着这祭台建造的很是高大,距离人群比较远,即便项锐和冯婉如此折腾,在旁人眼中,倒也不觉得有异。
一般普通的围观群众都还好说,大家看到冯婉成功脱险,都纷纷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健朗后生鼓掌喝彩——在他们眼中,成功求到雨的冯婉简直就是女神仙一般的存在,救了女神仙的,那都是好人,必须表达感谢。
何况单看项锐本人也的确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即便故意留着满脸的大胡子,但是项锐整个人看上去身姿挺拔、五官轮廓分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健美的阳刚之气,可以说是个行走的人形荷尔蒙——随随便便就能够赢得人们敬慕,心甘情愿地听他号令那种。
所谓的天生的领袖气质,就是这样的吧?
想起自己前世,因为性格温和、太过于平易近人,一直被凤家和皇室诸人诟病“不堪大用”、“毫无威仪”,冯婉对于这种自带领导者光环的人曾经有种强烈的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不过现在她已经放下了。
一旦选择咸鱼人生,她对于这种天生的领导者们,也就只剩下单纯的羡慕了——其实仔细想想这种人也挺惨的,天生长成这个样子,注定要承担更多责任,就算想要偷懒都不行……
但凡你想要低调,人家就会说,大佬你不是吧?你都不上谁上啊?那不然大家一起死喽……于是,不管如何,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看着这位猛男大哥那眉目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疲惫和厌倦,恐怕就是这样了。
反正感觉他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大佬。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抑久了终于爆发,以致于惹了什么麻烦在身,若是不然,也不能躲到她们牛家村这种穷乡僻壤来蹲着了……
虽然说这几天冯婉有点儿忙,没有关注他们这群人在隔壁大宅子里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他们这群人,特别是这位项兄身上那种气质实在是太过突出了。
虽然感觉上他们好像努力装作是土匪,可是果然还是更像军旅出身,很有那种“令行禁止”的作风。
总之……身份神秘,十分麻烦,还是得注意保持距离,可千万别再卷进大源朝的朝政风云里面去了。
身为二刷选手,冯婉表示,目前她在牛家村生活稳定、跟原著剧情毫无瓜葛,一切尽在控制之中,真是棒棒哒。
因着项锐成功救下了冯婉,他就跟冯婉一起受到了潘家镇乡亲们的热情欢迎。
再加上冯婉的娘冯大娘也来了,三个人马上被潘家镇奉为上宾。
潘老爷子十分高兴,大手一挥,当即决定当晚就举办一个流水席,庆祝天降甘露,更重要的是要对冯婉他们三个表达最真挚的谢意。
老爷子在潘家镇一向是说一不二,他一发话,乡民们马上就行动起来。
这潘家镇是个大镇,能人很多,居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将筵席准备妥当。。
潘老爷子带着潘学文亲自来请冯婉她们三人入席。
虽然天上大雨瓢泼,但是潘家祠堂内外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因为有了这雨,他们的庄稼就有了救,一家老小的口粮就有了着落。这哪里是雨,分明是财!
这牛家村的冯姑娘,简直是善财神女,必须要好好款待才是。
冯婉坐在头等席的上手,左边是冯大娘,右边儿是项锐,对面儿坐着潘老爷子,潘学文和潘二叔一左一右作陪,按照这边乡间的习俗来看,算是十分隆重了。
席间的气氛也十分融洽,大家客客气气,你来我往,可谓是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潘老爷子打开了话匣子,他看着冯婉,只觉得这女娃不管人才样貌还是谈吐举止、接人待物,简直无一不好。
再看着自家儿子那连看都不敢看人家、动不动就脸红的怂包样子,潘老爷子十分上火。
按捺着性子喝了几杯酒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再看坐在冯婉旁边儿那个壮实后生,他愈发坐不住了。所以他当即决定自己动手,不然指望儿子自己,那肯定是没有机会了。
趁着酒劲儿,他直接就开了口,对着冯大娘道:“冯家嫂子,不知道你家千金可许了人家没有?”
冯大娘一开始还想着数落冯婉几句,后来被冯婉软语安抚了一番,又见到牛村长一家吃瘪,心情顿时大好。
加上潘老爷子十分热情,亲自摆了一个大席感谢她同冯婉,她自然是十分高兴了。
一高兴,就也难免多喝了几盅,眼下也有些头脑发晕,整个人都有点儿飘,听得潘老爷子如此发问,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
想着冯婉过了下个月就要满了十四岁,也是该说亲的时候了。
再看看潘老爷子旁边儿坐着的潘学文,模样俊秀,听说还早就进了学,前途那是不可限量,心里也就有几分满意。
此刻潘老爷子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简直是问到了她的心坎儿上,她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当即道:“哎呀,不怕潘大哥您老笑话,我们婉丫头她阿爸去的早,我们又是这几年才搬到牛家村,这无亲无故的,哪里顾得上给她说亲事呢?”
潘老爷子当即一拍大腿,笑道:“这不是赶了巧了么?我这里有一宗极好的亲事,想要说给令千金,不知道冯家嫂子肯不肯赏脸,听上一听?”
冯大娘笑得牙不见眼,连连点头道:“若是潘大哥说的亲事,必定是个好的,只怕我们家高攀不上。”
潘老爷子道:“冯家嫂子这可是过谦了,只怕我们提了,嫂子跟婉姐儿还要挑呢……”
两个老的在那里相互客套,冯婉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们的心思。
这是要把她跟这潘学文送作堆呢……
看着这位小潘秀才满脸通红跟小媳妇儿一样坐在旁边儿的局促模样,冯婉心中暗自叹息——这位小兄弟人还是个老实人的,可惜姐目前无心恋爱,只能对不住了。
她静静将手里的那碗汤一饮而尽,正准备发话,却不料忽然听得一个娇柔的声音笑着道:
“冯家姐儿这么好的人物,说的亲事自然也是要好好挑一挑的。妾身这儿恰好也有一宗儿上好的亲事,不如冯家嫂子也一起听一听?”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大佬没想到吧?竞争对手很多哦!(狗头)
今天周末,晚上还有!
咸鱼鱼不会放弃努力哒!握拳?
第17章
这声音来的挺突兀,众人不由自主地都停下了碗筷,纷纷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冯婉也随着循声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
年轻,并且相当漂亮。
她撑着一把素色油纸伞,身着一身素色衣裳,娇娇俏俏地站在那儿……乍一看跟披麻戴孝似的。
因着这次是为了庆祝冯婉求雨成功专门举行的庆典,所以算是一个举镇同庆的喜事。
潘家祠堂门大开,院子里也搭了雨棚,从里到外都摆满了流水席,随便谁都能进来吃一席。
流水席面,欢迎八方来客,取得就是这种喜庆的意思。
因着天降暴雨,本也有被雨阻住了路程的路人循声而来,故此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眼生的面孔,镇上的人们也没有谁多加注意。
但是就算如此,路人们也无一不是客客气气,一般都是道了谢、恭了喜之后选一个选点儿的席面坐下来,吃完了就在旁边儿闲聊躲雨。
既然是来蹭饭的,那就得有点儿蹭饭的规矩,一切按照客气有礼、吉庆低调来准没错。
这么多年来,本地各大家族基本都办过这种流水席面,哪怕是不相关的路人,也没有谁没事儿找事儿犯了忌讳的。
今天是潘家主场办的席面儿,抛开那些官宦老爷们不算,潘家算是方圆几十里地最讲究的人家了。
连牛家村那么远的地方,都听说过潘老爷子的大名,这远远近近的村镇里头,谁人不卖潘老爷子一个面子。
故此冷不丁见到这女的穿得白惨惨地忽然冒了出来,大家都十分惊诧。
艾玛,不知道谁家新寡的小娘子跑这儿来了。
这么年轻漂亮就守了寡也怪可怜见儿的,若是低调在外头吃一席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主人家说话的时候胡乱插话,这就实在是太过分了。
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多人就有些厌烦起来。
毕竟乡村里头很是讲究凶吉,这种喜庆的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位出来作妖,大家心里不免就有些膈应。
当下就有潘家的几个媳妇婆子站起来,试图去拉那女人。
内中有能说会道的媳妇们还一边儿拉她一边儿好言相劝:
“妹子你是外边儿来的吧?这是我们潘家办的席,专门答谢冯家女神仙的。咱们可不好乱跑乱说话,快随着我们去外头席面坐下吃杯酒,暖和暖和吧。”
大家好言好语相劝,态度也称得上是客气有礼,但是这位白衣女子却显然并不买账。
她轻轻一扬手,门外立刻就忽然冲进来一个黑影。
却是一个高大健壮的嬷嬷。
这嬷嬷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一身黑衣,一张有些偏向男性化的国字脸上绝无表情。
之前她站得有些远,又没有说话,故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此刻忽然冲出来,真个儿犹如天降。再配合她那黑衣黑脸大身板儿的形象,当真把人吓一大跳。
那些出来打圆场的媳妇婆子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这健壮嬷嬷直接推倒在地上了。
事发突然,女眷们吓得忍不住惊叫,男丁们也纷纷站起来,预备随时动手。
在人家全镇同欢的喜庆时候来这一套,那不是搞事是什么。
搞事就搞事,他们潘家的人可没怕过谁。
气氛剑拔弩张,眼见着一场大战即将爆发,那罪魁祸首的素衣女子却忽然开口娇声笑道:
“哎呀,大家别这么激动嘛。我这嬷嬷是个粗人,只是太紧张我,一时冲动而已……若有得罪之处,奴家在这里给诸位赔不是了。”
她说完,竟然真的深深一福,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礼,弄得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好在潘老爷子是个镇得住场子的。
他看了这女人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继而道:
“行了,远来都是客,老二家的,你们几个把这两位请到外面好好招待,待雨停了便送客启程。”
这就是懒得理会的意思。
那素衣女子搞了这么大个排场,又是玩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是让自己的保镖嬷嬷动手震慑,没想到人家潘老爷子根本就不买账,甚至都不屑于动手,直接一句话就要把她给打发了。
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见到那几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媳妇婆子真的指挥着几个身高马大的子侄们过来“请”她们出去,素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开裂。
她一边儿暗自恼恨着“穷乡僻壤出刁民”,一边儿勉强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想到潘家就是这么待客的,亏得我此前见了冯家姑娘那惊艳一舞,心中敬慕,这才冒着大雨专程来拜会……”
“怎么潘家竟然要仗势欺人,骗着冯家老太太将冯家姑娘这般神仙人物私自扣下了么?”
“大源朝已经建立百年有余,想不到,还有这种卖女求荣、包办婚姻的陋习。”
她说话还是那般娇娇柔柔的模样,但是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娇柔了。
尤其是最后这两句,暗指潘老爷子黑心忽悠冯大娘把冯婉卖给潘学文做媳妇儿……
砂仁猪心。
好好的一个说亲的场面被她硬是扣了这么个帽子,潘老爷子气得要爆炸。
冯大娘回过味儿来也觉得这女人实在奇怪,怎么弄得她这个当娘的要把闺女卖了似的,用她死鬼相公的话来讲,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两个老的气得不行,偏偏这女子伶牙俐齿,又有个黑铁塔似的保姆嬷嬷坐镇,根本进不了身。
潘家那些健壮的后生小伙子们一个个地冲上去,却都被那嬷嬷挥手震开,纷纷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