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悬疑文里攻略男配——莫伶仃
时间:2022-05-18 06:53:57

  陆微澜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何这样告诉自己,因为李郴一现身,他那位表妹苏怡欢就缠上了他,而且哭得更大声了,“表哥,你终于来了,清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想都不用想,她的台词就是这么烂俗。
  苏怡欢的不远处还坐着一个拿帕子悄悄抹眼泪的小娘子,想必是另一位幸存下来的骁王妃人选。
  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等等!
  这人她见过。
  不就是上元节那晚,为了走路方便,在东市里满地撒钱的那位穿粉裙的小娘子吗?
  她竟然也是待定骁王妃之一?
  陆微澜收回目光,见彭顺挡在李郴身前对付苏怡欢,便赶紧去了第一案发现场。
  屋子门前站了两个大理寺的衙差,看到陆微澜是跟随太子李郴和少卿邵云泽一同进来的,便没有拦着,而且还帮她推开了门。
  李郴的身份就是一张通用通行证。
  陆微澜前世去过很多犯罪现场,见过各种凶杀案死者惨状。所以她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和心理建设,也没觉得这次会有所不同。
  但当她迈进屋子看见孤零零躺在地上那具尸体的时候,却是从未有过的震惊和难以接受。
  这个人她也认识啊!
  上元节那晚,她和石榴在东市买花灯的时遇到想敲诈的花灯店店主,当时有一位身穿湖蓝色襦裙的小娘子,不但帮她们解了围,还给那个叫谢启的青衫士子不少帮助。
  她们两人虽只有短暂的相交,却有说不出的默契,甚至还彼此欣赏。
  这样一具鲜活的生命,如今却黯然躺在这里,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
  还是那件湖蓝色襦裙,那样鲜亮明朗的颜色,如今却失去了生机和光彩。
  也许不是她呢,穿湖蓝色襦裙的小娘子也不见得只有她一个人。
  陆微澜抱着侥幸心理上前一步,扯开那广袖,看到上面的绣花正是来自南边的特殊针法工艺,长安鲜少有人用。
  她在上元节那晚就看出这花纹很特别,后来还特意问过对女红颇有研究的石榴。
  虽然不愿相信,但死者的发饰还有脚上穿的靴子,都和那晚她遇见的那个人一摸一样。
  原来这蓝裙的小娘子长得这样美。
  哪怕此时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韶华却仍未远逝。
  那她不就是淮南道节度使的孙女范静娴?
  原主沈姿的一抹记忆也在此时一晃而过,她认真回忆了下,才想起对范静娴早有耳闻。
  同为藩镇节度使的后代,又是年纪相当的小娘子,她们的名字经常会被放在一起比较。
  沈姿因为身子娇弱足不出户,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说什么的都有。
  而更多的是对范小娘子的褒奖,说她不但能文善舞,还颇懂排兵布阵。
  而且她是范家孙字辈唯一的独苗,被家族寄予厚望。
  没想到有机会认识她的这刻,却是她身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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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痕沙
  「拾肆」
  上元节那晚陆微澜先在云霄楼看到了李郴,后来没走多远又遇见范静娴,而后范静娴也往云霄楼那边去了。
  其他两位骁王妃人选蒋宁黛和清欢郡主也都在东市云霄楼附近出现过,那么她们应该就是被人安排让李郴相看。而后才被绑架的。
  可清欢郡主当晚为什么要出现呢,她和李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用不着相看。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她不过是个陪衬,最后的骁王妃未必是她,这点她心里应该清楚的!
  这时,李郴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陆微澜看到他瞧了自己一眼,最后才把目光落到那具尸体上。
  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这是第一次遇到死者是自己认识的。他应该以为她是被吓的。
  “尸体动过吗?”李郴问。
  “回骁王殿下,因为事关重大,大理寺不敢妄动。而且验尸需要死者亲人的同意,大理寺卿的批示。不过属下以为,范小娘子衣衫整齐,所露部位也没有中毒变色痕迹,喉咙这处应该是致命箭伤。”
  “舅父就是这么教你断案的?”李郴看了邵云泽一眼。
  陆微澜这才明白,邵云泽是柳南的旧部,甚至还是师徒的关系。怪不得他对邵云泽厚待些。
  “属下知错,下次再不妄下结论。”
  李郴不再看他,目光落在那具湖蓝色的尸体上,看了一眼便又挪开,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属下们来的时候宅子里没人。这间屋子的门窗紧闭,只有三位小娘子在屋内,她们被蒙了眼捆住手绑在一起。当时范小娘子已经咽气了,她喉咙上的箭是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的。”邵云泽指了指窗纸上一处漏洞,“应该就是这里。”
  李郴没有说话,继续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目光最后落在邵云泽说的窗纸的那处箭眼上。
  邵云泽又补充道:“临近的安善坊有教弩坊。”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当了好半天空气的陆微澜忍不住问。
  “是坊中有人半夜似乎听到小娘子的呜咽声,以为闹鬼,所以报到坊正那里。”邵云泽听见陆微澜发问,愣了下,一直沉默的大理寺正程典倒是如实的答了。
  “她问什么回答便是。”
  有李郴这句话,陆微澜再问道:“你进来的时候她们三人就被捆在这个位置吗?”
  “离窗户很近。”邵云泽走到窗边比划了个位置,“三个人背对背捆在一条绳子上,死的范小娘子正好对着窗户箭孔的方向。”
  陆微澜从邵云泽的话中,听出他似乎已经断定范小娘子就是被窗外射进来的箭杀害的。
  他虽然不是妄下结论之人,可也不够严谨。
  陆微澜这下更加确定李郴需要一个断案的助手了,因为邵云泽看着是个做事十分认真的人,可于此道上,他似乎少了点灵性。
  “那又是谁第一个进来这间屋子的?”她继续问道。
  “下官。”邵云泽对李郴说道:“下官奉命寻找几位失踪小娘子的下落,听说这边有动静,就立即寻过来。进了院子之后发现这间屋子门窗都从里面锁上了,权宜之计便带人撞开了。”他再一次强调了门窗都是从内部紧闭的。
  “还有下官,那天正好当值。”程典也道。
  陆微澜走到窗边,看到窗户是从里面插上的,而门闩也是从里面插的,能看出是从外面大力撞坏的。
  “那这门是如何从里面插上的?”陆微澜不禁再问。
  “郡主说她们被抓来这里之后有一阵迷药药力过了,她们几人害怕外面的人进来做些不轨之事,便一齐起身去插了门,还是范小娘子机灵用牙咬上的门栓。然后不知为何药劲儿又上来了,她迷迷糊糊睡着之后再次醒来,就发现范小娘子已经死了。蒋小娘子也是这么说的。”
  这大概就是邵云泽对范静娴死因的推断。屋内之人都被绑住了,没有行凶的机会,而又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
  这类案件统称为密室杀人。
  可杀人动机呢?
  如果凶手是针对骁王,为什么不把三人全杀了?
  如果是针对范家,为何还要绑苏怡欢和蒋宁黛?
  难道只因她们那晚都出现在了云霄楼?
  陆微澜实在想不通。
  此时,彭顺走了进来,对李郴禀道:“殿下,福慧公主还有蒋家人范家人都过来了。”
  此时外面已经哭做一团,清欢郡主看到福慧公主亲自来接人,更是钻进她阿娘的怀中委屈的一直落泪。
  而刚刚还只是偷偷抹眼泪的蒋家小娘子蒋宁黛看到自己阿娘,眼泪也如洪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了。
  陆微澜不禁想到了范静娴,她再也没有和亲人见面的机会了。
  而此时跌坐在院中,不知是哭得还是吓得缩成一团的是范静娴在长安的姑母。
  这次范静娴是因为选妃的事情才特意来到京师长安的,就宿在她姑母府中,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那晚陆微澜与范静娴虽只是泛泛之交,但却知道她是什么样性情的人。
  她对当骁王妃这件事反而没有那么看重,所以才会在去云霄楼之前还耽搁时间帮自己解围。
  陆微澜想,为这一面之缘,为了她的相助之义,她也一定要查明此案。
  此时,趁着院中乱作一团的时候,她仔细观察着苏怡欢和蒋宁黛。
  她们的衣衫都有些脏乱,头饰也有些歪掉了,衣袖上面甚至蹭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箭伤不比刀伤,不拔出箭的情况下血流很少,这也是为什么现场没有很多血迹的原因。
  苏怡欢和蒋宁黛应该是身体紧挨着范静娴所以蹭上的,而且两人身上蹭的血迹基本都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再看两人的表现,与人物性格也没有太大的出入。
  范静娴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们两个其中的一个,但要说这件事和她们有没有关系,陆微澜现在还无法下结论。
  她总觉得范静娴喉咙口的箭不是从窗户射进来那么简单,可单纯的揣测永远不能够成为证据。
  古代要是也有现代指纹识别技术就好了,最起码可以查出那支杀人的箭上到底有谁留下的痕迹。
  可现在的指纹对比粗糙浅显,是无法从一支箭上拓下指纹的。
  这时衙差正好抬了木架准备将范静娴的尸体移走,陆微澜便又跟进了案发现场。
  等到范静娴的尸体被台上木架,陆微澜对几位衙差拱手道:“各位衙差大哥,请小心些搬运她的尸体!”
  既是跟在骁王身边的公公,又说话这般客气,几位衙差自然应允,小心翼翼把范静娴的尸体台上木架。
  就在他们准备盖上白布的时候,陆微澜走了过去,伸出手将范静娴睁着的眼睛闭合。
  范静娴的面容依旧美丽,不过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陆微澜的手也是冰凉的,她闭了下眼,示意衙差们将尸体抬走。
  李郴正站在窗外不远处,透过窗户上箭矢穿过的洞眼将陆微澜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
  此时他才想起,上元节那晚,谭峰和凌恒与他禀报的,她们帮助青衫士子的典故。
  怪不得她刚才的脸色那么苍白,原来躺在那里的尸体是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相识之人。
  他收回目光后,才对站在身旁的邵云泽道:“继续说!”
  “殿下,属下是否要走一趟王家,请王寺卿出山。”
  “又何必麻烦。”李郴道。
  如今的大理寺王寺卿年岁已高,正告病在家休养,邵云泽做为大理寺少卿代管衙署内一应事物。
  他要负责案件的调查,还得安抚各家的亲眷,最主要的是他得说服范家同意大理寺仵作为范静娴验尸。
  王寺卿既不来衙署,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办。
  “殿下,您看为范静娴验尸的事情?”邵云泽不免来请李郴示下,他道:“她在京中的姑母是血亲,有她同意即可。那又是个没主意的,也倒好说服。若是等到南边的范家来人,怕没那么容易。但如果真这么验了,又怕以后会落埋怨。”
  范静娴的身份太特殊了,一方节度使的嫡孙女,而且是唯一孙字辈。别说是他这个大理寺少卿,怕是圣人也要权衡一二。
  “等到那边来人,给出交待便是。”李郴却毫不犹豫。
  等到范家来人,犯人早就将所有的证据毁灭得一干二净了,还查什么案。
  人死既不能复生,早晚要给范家人一个交待,什么交待都不如早日找到真凶,让案情水落石出。
  有李郴这句话,邵云泽不免心中有数,查案也能放开手脚。
  “据臣所知……这几位小娘子上元节那晚是受到了昭华公主的邀请,去云霄楼……”
  李郴颔首,“需要本王与昭华的证词可随时到兴庆宫和相府,本王也会派人知会她一声。”
  “谢骁王殿下。”
  邵云泽从前得前大理寺卿柳南颇多照拂,那时李郴还不是现在的性子,就是个小探案迷。
  那个时候他正在准备科举,偶尔在一处探讨柳南办过的各类案情,算是有些情分。
  此时他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刚刚那位公公好像颇得殿下的信任。”
  说是公公但谁又看不出来那是扮的,而且她还能进殿下的书房,今日去兴庆宫的时候他从门缝内都瞧见了。
  “不厌烦罢了。”李郴说完便转身走向案发的那个房间。
  此时陆微澜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屋内落得满是灰尘的旧柜子,正跃跃欲试要把它推开,用手比划着该推哪个位置。
  可能意识到柜子太高,她太矮,正准备叫个人来,一扭头便瞧见了他。
  李郴走了过去,问她:“要做什么?”
  “看看这柜子后面有没有掩藏的门窗之类的,如果有,那所谓的密闭空间杀人就不成立了。”
  李郴觉得她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思路也很正确。
  李郴也懒得再叫人,干脆一脚踹翻了立得稳稳当当的柜子,扬起一片灰尘。
  这时,凌恒和谭峰听到声音也跟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李郴身侧。
  凌恒则道:“殿下怎么不吩咐属下一声,亲自动……脚?”
  谭峰则打量着屋内的情况,最后把目光落在陆微澜身上,颇有一种她是一只盯上他家鸡崽的黄鼠狼似的。
  陆微澜回避了谭峰的目光,甩起袖子赶了赶周围的灰尘。“咳咳……殿下您怎么不用手啊?”
  “有区别吗?”李郴用手敲打柜子后面的墙壁。
  陆微澜也握拳开始敲墙。这并非她喜欢凑热闹,而是凡是证据,都要一一亲自验证,除非像前世那样有科学报告摆在那里。
  不过是她这具身体太娇气了,刚敲了两下,手背就通红。
  “要把墙也踹开?”李郴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不是不是。”陆微澜知道她这样有点像不相信他似的,忙收回了手。反正敲两下也足以得出结论了。
  “那还不走。”李郴有些不耐烦的皱了下眉,转身离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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