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死对头——寒月静
时间:2022-05-18 07:34:29

  正如七年前顾晏找到柜子里的小女孩一样,七年后他照样能救出陷阱里的陆思妤。
  至于苏言卿自己——
  或许短暂地拥有过陆思妤热烈的喜欢,让她的目光只为自己而停留,但终究无法长久,到头来还是要还回去的。
  “殿下,放弃陆思妤这条线吧。”
  苏言卿声音苦涩:“臣……挽回不了她的心。”
  “你以为孤闲到有功夫管一个小姑娘喜欢谁讨厌谁吗?”
  顾恒冷笑:“陆思妤嫁鸡嫁狗都跟孤没关系,但唯独不能是顾晏!”
  父皇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嫡长子,不管他付出再多努力、表现得再优秀,父皇的目光都只集中在顾晏一个孩子身上。
  而顾晏呢?
  他被宠得无法无天,还未及冠便受封夔王,哪怕捅出再大的篓子父皇也舍不得罚他,顶多装模作样地口头呵斥一两句,以应付视崔贵妃为红颜祸水的几个老顽固。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母后不受宠,自己也不被父皇喜爱。
  而朝臣又惯是一群看帝王脸色的墙头草,其中不乏有人结党营私,暗暗打着废嫡立幼的算盘——就连他的太子之位都岌岌可危!
  这让顾恒如何不恨?
  他若不采取手段自保,单凭父皇对崔贵妃母子无条件的包容和宠爱,将来登上九五之尊的未必会是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
  定远侯府是嘉宁帝为顾晏准备的后盾,于顾恒而言却是时刻悬在头顶的一把尖刀,令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因此他必须斩断顾晏和定远侯府进一步的联系,绝不允许这把刀有刺向自己的机会。
  “言卿,振作一点。”
  顾恒把手搭在垂头丧气的苏言卿肩上,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都说女人心海底针,陆思妤那种娇纵小姐半途而废也正常,这事确实怪不得你。”
  “……”
  “前段时间夔王以十万两白银拍下一枚玉佩,据坊间传闻是为了一个女子——你猜,那个女人是谁?”
  苏言卿还是沉默,顾恒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是陆思妤。”
  “……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你明白的,言卿。”
  顾恒的语气稀疏平常,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陆氏女留不得了。”
  苏言卿震惊地抬起头:“您、您要杀了她吗?”
  “不杀难道等着看顾晏和她喜结连理吗?”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她回心转意的……”
  “孤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有好好把握住。”顾恒神情冷漠,“若不想累及苏家满门,苏公子最好管好嘴巴,配合孤的计划行事。”
  “皇兄在计划什么?”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女声,顾盼盼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盼盼,你怎么来了?”
  顾恒为人喜怒无常、狡诈多疑,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倒存了几分柔情。
  “孤和苏公子有事相商,你自己去偏殿玩会儿。”
  “我也有话要和皇兄说。”顾盼盼仍杵在门口,不肯让步。
  顾恒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发似的冲苏言卿挥了挥手:“今天就先到这,你退下吧。”
  “殿下……”
  “出去!”
  见太子动怒,苏言卿僵硬地行了一礼,起身告退。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渺小,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几乎要压垮他的脊柱。
  苏家满门性命和荣辱皆系于他一人身上,他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去阻止顾恒,甚至——还要成为顾恒的帮凶。
  苏言卿走后,顾盼盼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皇兄,阿妤被掳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因为……”
  顾盼盼欲言又止。
  她邀请阿妤游街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皇兄状似无意地提起民间初六最是热闹,她才起了兴趣,央求母后放自己出宫一天。
  母后本是不允的,也是皇兄帮忙说情才勉强同意——然后,阿妤就被贼人抓走了。
  两件事之间很难说没有关联,她隐约察觉出这背后或许是皇兄的手笔。
  “盼盼,你这是在怀疑皇兄吗?”
  顾恒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孤只是见你整天闷在宫里,实在无聊得紧……”
  “你不是怕我无聊,你分明是利用我诱出阿妤!”
  顾盼盼大声喊道,眼底是浓浓的哀伤和失望。
  “我刚才都听见了,你和苏言卿商量着要如何取阿妤性命!我知道你一直你忌惮七皇兄、怕他抢了你的太子之位,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对阿妤下手!阿妤她……是无辜的啊!”
  也不知哪一句话触怒了顾恒,他的脸色迅速沉下来:“父皇偏心也就罢了,连你都要站在顾晏那边吗?你以为孤这太子当得有多安稳?崔家本就是京中望族,顾晏又从小拜在定远侯门下,若真让他娶了陆思妤,岂不是哪天说反就能反?”
  “七皇兄不是那样的人……”
  “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亲哥哥!”
  顾恒气得掀翻待客的小桌,茶盏哐哐当当砸在地上,接二连三地破裂。
  顾盼盼发出几声尖叫,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一块飞溅的碎片划到脸——
  “皇兄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什么粗呀,看把盼盼吓的。”
  顾晏伸出两根手指,轻而易举地夹住了碎片。
  “七、七皇兄……”顾盼盼惊魂未定,紧张地吞咽着口水。
  顾晏瞟了眼她被茶水溅湿的裙摆:“去处理下吧。”
  “可是……”
  顾盼盼不确定顾晏对阿妤被拐的真相知道多少,忧虑的视线在两位兄长之间来回逡巡。
  “放心,我只是和皇兄简单聊几句。”
  顾晏面无表情地说,在“简单”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下去吧,盼盼。”
  顾恒暗自懊恼方才的冲动,但应对顾晏显然比关心妹妹来得重要。
  一边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一边是关系亲近的七皇兄,夹在中间实在是左右为难。
  顾盼盼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提着湿哒哒的裙子退下了。
  “你如今进孤这东宫倒跟进王府后花园一样容易了。”顾恒皮笑肉不笑道,“竟是连通报都不曾。”
  顾晏没接话,手指灵活地翻转刚刚拦下的茶杯碎片,玩着玩着,指尖突然寒光一闪,将碎瓷片朝顾恒径直射了过去。
  顾恒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侧身躲避,可到底比不上顾晏常年习武的速度,脸颊被瓷片锋利的边缘划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顾晏你……简直放肆!”他恼羞成怒,“你这是在谋害当朝储君!”
  顾晏踩过满地狼藉,堆积的碎片在脚下嘎吱作响。
  “我呢,无心夺嫡,对那个位子更是没有兴趣。”
  他低垂着眼眸,盯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嫡兄,目光阴冷而暗藏锐利——
  “但倘若你再敢对她出手,我就无法保证你能继续当你的太子了。”
  顾恒怒道:“你敢!”
  眼神若能杀人,顾晏此刻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呵。”
  顾晏根本不把他的怒火当一回事,冰冷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陆思妤是我的命,你说我敢不敢?”
 
 
第25章 今生姻缘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山道上, 晃晃悠悠的让陆思妤昏昏欲睡。
  这是自绑架事件后她第一次出门。
  才进入正月就遭此横祸,许氏忧心忡忡,坚持要带她去广济寺求个平安符, 让大师帮忙祛祛灾厄。
  可临出门前腰伤突犯, 于是今天不用当值的陆思齐自告奋勇,提出由他护送妹妹上山。
  只是……
  陆思妤掀起眼皮, 飞快地瞟了一眼对座的少年。
  “喂,陆思齐。”她扯了扯二哥的衣袖, 示意他附耳过来,“顾晏怎么也跟来了?”
  陆思齐习惯了骑马,这会儿关在封闭的车厢里头晕眼花,要不是不放心顾晏和妹妹独处一室,他才不愿遭这罪。
  他努力抑制住喉咙深处涌上的冲动, 勉强应道:“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 一大早就在门口守着……”
  “因为我怕阿妤再出意外。”
  原本闭目养神的顾晏突然睁开眼睛, 笑眯眯地看着兄妹俩。
  “亲自跟着我比较放心。”
  我呸!
  陆思齐暗啐了一口。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顾晏这厮分明就是想借机和他妹妹相处。
  偏偏他这个缺心眼的妹妹, 听完顾晏的话还露出有些羞赧的笑,脸颊上漾开两个浅浅的酒窝——没看到顾晏眼神都变了吗?虎视眈眈的, 好像一头随时会扑过来的饿狼, 把天真懵懂、对危险浑然不觉的小羊羔叼回窝里去。
  不行,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也不怪乎陆思齐防顾晏跟防狼一样, 他俩年纪相仿, 从小就在定远侯的指导下习武,一起爬过树打过鸟, 关系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似的——可这个好、兄、弟!竟然觊觎他妹妹!
  我跟你称兄道弟, 你却想当我妹夫?
  陆思齐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若他知道妹妹对顾晏也存了那种心思, 怕不是要哭晕过去。
  *
  广济寺建立在京郊的山腰上,寺里的觉丹大师修行多年,是个闻名天下的得道高僧。
  因此,尽管道路不便,但寺里香客络绎不绝,他们中大多都是去祈求觉丹大师指点迷津的。
  山路到这里断绝,前方是绵延的大理石阶梯——从这里开始就只能依靠步行。
  车还没停稳,陆思齐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冲进旁边的竹林里哇哇大吐。
  陆思妤担忧地探出头想查看二哥的情况,视线却被高大的身形阻隔住了。
  顾晏朝她伸出手,看样子是要牵她下车。
  “让他吐会儿,我们先上去吧,晚了就见不到觉丹大师了。”
  母亲的嘱托言犹在耳,陆思妤稍作踌躇,把手搭在顾晏的掌心。
  可是下了车,顾晏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陆思妤疑惑地抬起头。
  “台阶很高,你一个人不好走。”
  他说得义正辞严,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问题。
  陆思妤很想说广济寺她来过很多回了,每次都是自己一步一台阶爬上去的,话到嘴边注意到顾晏微红的耳廓,心里登时转过弯来,不由得笑出了声。
  为掩盖心虚,顾晏故意凶巴巴地说:“笑、笑什么,我是怕你又摔出个好歹……”
  “好好好。”
  陆思妤忍住笑:“那就拜托殿下牵紧我啦。”
  她对顾晏向来都是直呼其名,像这般眉眼弯弯、语气软软地喊他殿下还是头一遭。
  胸腔剧烈地鼓动着,只这一眼心脏便软得一塌糊涂。
  顾晏别开脸,不敢再直视她:“咳……走吧。”
  女孩子皮肤薄,小小的手被顾晏攥住,陆思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纹路和薄茧——有些粗糙,有些痒,热意沿着手腕、胳膊向上蔓延,烫得耳朵都微微发颤。
  他就这么牵着她一级一级往上,步伐稳健,身姿挺拔。
  有那么一瞬间,陆思妤希望这段台阶永远都到不了尽头。
  前世诸多遗憾无法弥补和挽回,至少这辈子——想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到了。”
  听到顾晏低哑的声音,陆思妤回过神来。
  广济寺朱红的门扉大敞,佛祖以海纳百川的胸怀接纳四方的旅人。
  跨过山门的高槛,东西两侧的钟楼和鼓楼遥遥相对,途径水面空无一物的莲池,两人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天王殿。
  母亲交代过广济寺的弥勒保佑平安最是灵验,陆思妤接过顾晏点燃的三支香,举至头顶虔诚地祈祷。
  比起自己,她更希望家人能平安顺遂,尤其是父亲和两位兄长长年在外征战,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如果佛祖真的慈悲,就请庇佑她的父兄每次都能大获全胜、平安归来吧!
  “心诚则灵,佛祖一定能听到施主的愿望的。”
  殿内突然响起道苍老的声音,一语道破陆思妤心中所求,她差点以为是那尊笑眯眯的佛像显灵了呢。
  一位老和尚慢悠悠地走进殿内,冲他们微笑致意。
  老者穿着古旧的袈裟,慈眉善目,气度非凡,尤其是那双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深邃而清明,仿佛一切秘密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觉丹大师。”
  陆思妤慌忙回礼。
  “施主不必多礼。”觉丹笑容和蔼,如果忽略那身袈裟和光秃秃的脑袋,任谁看都只会觉得他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老翁。
  这觉丹和尚本是一居无定所的行脚僧,几年前为了修行才在郢国的广济寺安顿下来。
  传闻他知天命、通神谕,许多人不惜跋涉千里来求他算卦解惑,但不管对方以金钱诱之也好,以权势威之也罢,觉丹始终我行我素,只挑合眼缘的人送上一番箴言。
  顾晏不信鬼神,对觉丹的出现既不意外也不欣喜,简单地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陆思妤本来对神神怪怪的东西也是将信将疑,但既然她能重活一世,就证明这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言语和常识解释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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