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能有什么坏心眼(重生)——青黄赤白黑
时间:2022-05-18 07:44:19

一曲终了,几乎从未感觉到过表演这么艰难的戏子连忙告退,两仪殿里瞬间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明帝鼓着掌给那戏子赞了几句好。
如妃几乎整个人都依偎在了明帝的怀里,她一手扶着发间的凤钗,一手指着两仪殿中的所有人,说道:“这出戏不好看吗?怎么无人喝彩?”
陈妤偷偷地瞄着就坐在她不远处的柳贵妃,奇异的是,这次柳贵妃完全没有失态,她甚至从容地饮下了酒盅中的酒水,半分醉意给她的脸上添了些许明艳的红晕。
明帝看着如妃,眼神朦胧,而后竟也顺着如妃的话,质问着满殿的人,说道:“众卿可是觉得这戏不好?”
柳家的二公子最先忍不住出声说道:“如妃娘娘当众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先前因为柳鸢的事,柳家受了不少牵连,不过有柳贵妃从中周旋,倒也没让柳家伤筋动骨。
“陛下,您问的是戏好不好,这人答得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依着臣妾的意思,该罚。”如妃只抬头看着明帝说道。
明帝轻轻地捏着她的下颌,低声问道:“如儿想怎么罚?”
“既然不会说话,那舌头想来也是无用,便拔了他的舌头好了。”如妃轻声说着。
几乎所有人都因此而眉头紧蹙,然而下一刻,便听明帝对着身边人嘱咐道:“没听到如儿的话吗?还不把他拖下去?”
这下,就算是梁隐也皱起了眉,站起来说道:“陛下,这是否有些不合适?”
但这一回,明帝破天荒地没有理会梁隐的话,在柳二公子的叫骂声中,两仪殿的宫人将他带了出去,随后殿外传来了一声尖锐至极的惨叫。
听着这声音,如妃唇角的笑意才更深了些,而两仪殿内则更加噤若寒蝉。
“柳姐姐觉得这出戏如何?”
如妃的唇上了鲜红的口脂,就像是沾了血一样。
陈妤觉得,如妃这不像是向别人展示自己的恩宠,而更像是杀鸡儆猴。
而被儆猴的那位,自然就是柳贵妃。
“有趣极了。”
柳贵妃的笑意亦不变,只是一边回答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根本不看如妃一眼。
“陛下,臣以为如妃如此作派不妥。”
梁隐的眉头皱得极近,心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不好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便站了出来,当着如妃的面,说如妃的坏话。
明帝轻咳一声,只道:“如儿只是性子爱闹了些,有何不妥?”
梁隐猛然间抬头看向明帝,明帝的眼中似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让他只能看到如妃。
丝竹管弦之声又起,歌姬低吟、舞姬慢舞,似是一场享乐的盛宴。
“殿下,”陈妤蹙着眉侧耳倾听着,而后极小声地说道:“我怎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
靡靡之音骤然停歇,只听得嗖嗖几声,几支淬了毒的飞镖直冲明帝而去,下一刻,方才缓歌慢舞的歌姬、舞姬,从衣袖中、鞋靴里抽出了短刃,依旧直奔明帝而去。
但明帝又岂可让人轻易近身?
侍立两旁的侍卫们将攻击尽数挡下,那些刺客见一击不成,便掉转方向,四散而开直奔殿中其余人等,更有一人直奔陈妤而来。
陈妤瞳孔紧缩。
却见,那来势汹汹的刺客朝着她不着痕迹地比了个手势。
陈妤一愣,便见那刺客摘掉了伪装,收起了匕首,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流萤?”
流萤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扫过了在一旁的沈止,低声说道:“还得请郡主打个掩护。”
两仪殿内一派兵荒马乱,倒是无人注意他们这一角小小的异动,直至皇宫禁卫军前来,将所有的刺客一并制服,而流萤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随陈妤而来的侍女。
此刻殿内杯盘狼藉,有不少权贵在一片慌乱中受些轻伤,当然也有在乱局中被刺客杀死的人。
上首,明帝所在的位置,如妃就倒在明帝身前,心口处插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飞镖,睁着一双眼,七窍流血,已然没了呼吸。
明帝震怒,可那些被擒获的刺客们直接咬破了口中的毒囊,自尽而死,不给明帝留半点查找的机会。
“陛下,这是在那些刺客身上发现。”
吕丹青颤颤巍巍地从禁卫军的手里接过了那标志性的东西,献给明帝。
那是一根做工极为精致的黄金羽毛。
 
第六十四章
 
殿外秋风萧萧,殿内明帝盯着那金羽,目眦欲裂。
“陛下,此番刺客行刺,诸位大臣及家眷颇为受惊,便让他们回去修整吧。”仍是梁隐在慌乱之后最先说道。
而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除却死去的如妃,其余人等要么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要么便被这场面吓了个半死,就算是已经见识过几次这种场面的柳贵妃,也被倒伏的杯盘弄脏了一身衣裙。
当然,陈妤与沈止的状态还算良好。
“一个都不许走,谁敢没朕的命令,踏出两仪殿的门,朕就诛其九族。”
所以试探着朝殿门方向去的人的动作均微微一滞。
足以燎原的怒火在明帝的眼中显现,烧掉了先前覆在他眼中的朦胧之色,直属明帝的暗卫第一次显露于人前,说道:“直至查出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沈止皱起了眉。
今日来到两仪殿的人,大多位高权重,将他们拘在这里一日半日还好,若是久了先不说各部公务如何运行,就说此举也是寒了这些重臣的心。
又或者,他这父皇有把握在一日之内得出个结果?
沈止心下思绪万千。
禁卫军领了明帝的命令,分出一支不知去向何方,两仪殿内气氛冰寒堪比数九寒天。
那厢不知去查了什么的禁卫军不知何时归来,这厢便又有人在这可怖的氛围里,开口说道:“陛下,臣似乎看见一刺客往两仪殿西侧逃窜,并未被俘于禁卫军。”
说话的事礼部尚书,他说着还朝着两仪殿西侧张望着。
两仪殿西侧坐着的事皇亲与后妃,陈妤与沈止也坐在这边,也就是说这位礼部尚书所看见的,正是流萤。
陈妤心里一紧,止不住地捏着自己的手掌。
明帝的目光看向殿西的人群,招呼着吕丹青说道:“带一队宫女太监,往西搜查,若无获便直接搜身。”
陈妤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流萤,只见流萤轻轻地朝着她摇头,似是在告诉她不必担心。
不过,还未轮到陈妤,便先有人开口说道:“陛下居然不愿意信臣妾至如斯地步?”
即使是请去搜身,一众宫娥也是要从身份贵重的人开始请起,故而柳贵妃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
“爱妃是连自证清白都不愿?”可明帝似乎毫不顾念旧情,语气极为强硬。
柳贵妃的嘴角勾出了一丝清浅的笑意,说道:“可是陛下,能有这金羽的人,不过那寥寥数人而已,您拘着这么多人在这又是何必?”
明帝未出声,只是看着那一队宫人将两仪殿西里里外外翻了个干净,仍然一无所获。
按明帝的命令,他们该去搜身,可是柳贵妃依然与明帝争辩着,这让宫人不知该不该上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吕丹青提醒着那些宫人。
明帝一点为柳贵妃留情面的意思都没有,他们也自然就不用顾忌着这一层。
这一回,柳贵妃倒是不抗拒了,只是讽刺地笑了笑,说道:“臣妾赌您今日一无所获。”
明帝的眉头紧皱,但最“刺头”的柳贵妃也照着明帝吩咐被搜身了,其后的其余人等,也便只能如此。
那些搜身的宫女对陈妤倒是足够客气,可她心里念着流萤的事,便显得心不在焉。
“阿妤,”沈止自然看出了陈妤此刻的所思,“她既然敢这样来,总归是有所准备的。”
果不其然,这一番大阵仗的搜查什么也没查出来,明帝不再出声,两仪殿里的其他人也不敢大声喘气,如妃的尸体还鲜血淋漓的躺在那里,可无明帝的吩咐,也没人敢上前将她带走。
直到夕阳西下,禁卫军回来,那统领并未说半个字,只是摇了摇头。
明帝微愣,方才因为怒意而提起的精气神全部都泄了出去,他仿佛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叫守卫着两仪殿的禁卫军们让开一条路,放了所有人离开。
但却出声说道:“梁卿且留步,朕还有些事要与你商量。”
陈妤带着流萤随着人群离开,然而她心下里仍然涌动着输数不清的疑惑,故而上了马车之后,她便对沈止道:“陛下到底让禁卫军去查了什么?”
沈止轻轻将她额角散落的发别到耳侧,沉声说道:“我早先在禁卫军中安插过几个钉子,方才倒是借此得了点消息。”
“什么消息?”
“其实再过些时候这消息也会传出来,”沈止的眸色深沉,“那些禁卫军去搜了乾清宫。”
“可乾清宫不是陛下的居所吗?”陈妤有些惊疑。
沈止摇了摇头,说道:“更确切的来说,是乾清宫的西暖阁,是如妃的居所,他们奉命去查,如妃的金羽是否还在那里。”
“结果一无所获。”
陈妤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可那些刺客身上明明就有……”
沈止的神色更沉了些,沉声说道:“这便证明了,有极大的概率,那些刺客就是如妃找来的。”
沈止看出了陈妤的疑惑,又低声说道:“阿妤也不必困惑,既然流萤是随那些刺客而来,想必她能知道得更多,带回到宅邸之后,再行询问就是。”
另一头,两仪殿里渐渐安静下来,明帝连侍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却还是未叫人挪开那具尸体,任由死去的人睁大了双眼,仿佛在死死的盯着他。
只剩下明帝与梁隐君臣两人的时候,梁隐便更不客气了,直接对明帝说道:“陛下,您这般作为可就太过了,宸皇贵妃就算在世也绝不会是这种祸国妖妃。”
可明帝却恍若未闻,只是指着如妃那双未曾瞑目的眼,说道:“可是,如儿在看朕。”
“那只是个与蔺如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宫女罢了,陛下,您该醒醒了。”梁隐一默,沉声对明帝说道。
明帝不答,只是看着那双一直紧盯着他的眼睛,手中还来回摩挲着从刺客身上搜到的金羽,说道:“梁卿,你说这世上会真有厉鬼作祟、怨魂索命的事吗?”
“谁知道呢?”
 
第六十五章线索
 
残阳如血,将半边天都染得通红,微凉的寒风吹起了马车的布帘,露出了一点陈妤眉头紧锁的脸。
沈止抬起一只手,将被风吹起的布帘压住,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着陈妤的背脊,说道:“阿妤,不要再想了。”
流萤面色复杂看着沈止对陈妤熟稔的动作,总觉得在她不在陈妤身边时,他们郡主似乎被人给拐走了。
“流萤,”陈妤凝神看向她,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并无外人,你便将所知的事情讲述出来就好。”
流萤的目光在沈止身上流转,可她又见陈妤的神色间是少见的凝重,故而也就直接说道:“当日世子叫我等追查时,一开始我等一无所获,直至有一日遇到了前来追杀世子的追兵,那次我等未能完全将人擒获,于是便将计就计混入了其中。”
“那些黑衣蒙面持有金羽的人,应是某人所特意豢养的死士。”
流萤将数月来的见闻娓娓道来。
“这些死士也有旁的的任务,只是其中一些如今日两仪殿一般会更特别,会有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金羽,藏于某人身上,好像特地想被人发现一样。”
“你可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寻来金羽?”沈止紧皱着眉问道。
流萤摇了摇头,而后一拍脑袋说道:“不过有一回,我瞧见了那个送来金羽的人,那人长相明显不同于大启人,那是个蛮族人,罗轻顺着这点查了下去,我则趁着千秋节的机会来寻郡主。”
“京中的蛮族?”
陈妤心下起了思量,京城并不如北地民风开放,异族之人可谓鄙视链最低端,故而大启境内,最常见蛮族的当属北地。
寻常蛮族也并不会过多深入大启。
“巫溪。”沈止与陈妤对视了一眼,说出了她想到的人。
“可巫溪哪里能有金羽?蛮族绝无此种锻造工艺。”陈妤想着,又琢磨出了些不对。
“定然是有人将金羽交给巫溪,”沈止的眸色幽深,思绪飞转,“金羽共九支,还丢了三支,故而应当只有六支金羽是有主的。”
陈妤顺着沈止的思绪说道:“如妃有一支,去其一。”
“若我猜得不错,父皇自己也有一支,去其二。”
流萤想了想说道:“郡主,咱们王爷也是有一支金羽的,我从前在王府见过。”
“这样一来就是去其三,”陈妤思索着说道,“还有三支金羽,不知主人是谁。”
沈止眸光微动,说道:“金羽为重要凭证,若由父皇钦赐,圣旨应有痕迹。”
陈妤眼前一亮,问道:“六部之中,哪一部掌圣旨草拟来着?”
“礼部。”
礼部尚书府里,宁文曲正在庭院里劝慰焦躁的母亲。
“娘,父亲虽被下诏狱,但陛下并未褫夺其官位,而千秋节之事现在刑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也不会冒然便给父亲定罪。”
宁文曲将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这些时日以来,眼睛都哭坏了的宁夫人,说道:“大哥并未受到牵连,儿子还能正常的参与春闱秋闱,想必陛下定然也是清楚父亲无罪,只是还需要些时日寻找证据。”
宁夫人依然止不住地叹息。
直至,有小厮向他们的禀报:“夫人、二公子,有客人前来拜访。”
“谁?”宁文曲问道。
“是三殿下和长宁郡主。”
宁文曲略一思量,便将伤心到极致的宁夫人交与侍女送去休息的后宅,而自己则去正堂去见陈妤与沈止。
正堂里,陈妤轻轻戳了一下沈止,低声问道:“宁尚书已被下狱,为何还要来宁府?”
沈止同样低声回她,说道:“阿妤,那诏狱,你我又不是没进去过,更何况,陛下虽然震怒于千秋节遇刺一事,但似乎并未牵连宁家其他人,宁大公子仍在礼部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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