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日要到了,文彦正在想怎么给你一个惊喜呢,这不,我让他请你出去吃大餐度个假什么的。”
郁甄觉醒后就没过过生日,不由歪着头笑,“真的吗?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靳文彦后背一僵,随即若无其事道:“嗯,暂时对你保密。”
“咦?搞的这么神秘啊,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吧!”郁甄想到自己要过生日,也不由开心起来。
午饭时间,靳文彦正在修改策划书,往常这种时候他都十分专注,绝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分心。
可今天他却难得走神了。
根本原因是早上张阿姨说的话,以及他卡里那少得可怜的余额。
工资还有几天才发,凭那三百元够买什么的?郁甄从小又没吃过苦,只怕三百元还买不来她下午茶的一口点心,总不能拉着她去吃路边摊吧?
其实前几天小江问他暴富后想做什么,他的回答并不是心血来潮。
结婚多年,虽然他一直负担粥粥的培训费用,可他明白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远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他希望能有更多的收入,给妻子足够的经济保障。
眼看着郁甄的生日就要到了,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他只好上网搜索了一下,谁知网上什么都有,排在前列的就是奢侈品包和香水的广告,还有让送首饰的,想当然,这些都被靳文彦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答案不错的。
比如给爱人做一顿饭,带爱人放烟花,还有这条叫带爱人去爬山的,听起来也是不错的建议。
哎,借用前几日郁甄告诉粥粥的话,他也是个羞涩的人。
港城机场
傅夫人今日穿了条修身的黑色连衣裙,因为赶飞机的关系,头发略显凌乱,却挡不住的容光照人。
余光瞥见傅总又在偷吃小蛋糕,傅夫人气得直跺脚,“你忘了自己血糖高?真想被一块蛋糕送走,让我当寡妇是吧?”
Amy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世人眼中仪表堂堂、英俊多金的傅总背地里竟这般卑微。
傅总慢悠悠瞥她一眼,慢吞吞道:“这么粗鲁,哪有当年小鸟依人的样子?真是年纪越大越像母老虎。”
傅夫人:“你也比当年差远了,当年你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我见了你当然小鸟依人啦!可你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再胖下去,明津回来只怕要不认识你这个爹地了!”
事到如今七年过去,傅明津依旧没有音讯,可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傅夫人和傅总已经不像七年前那样伤心,也能神色如常地提起儿子的名字。
傅总拍着夫人的肩膀示意她息怒,“七年过去了,他要是回来,我还不一定能认识他呢!”
傅夫人瞪他一眼,“怎么可能!别说儿子了!就是孙子站我面前,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傅总嗤道:“吹牛吧你!”
此次北上,其实源于傅夫人的一个梦,昨晚傅夫人睡下后就开始做起梦来,梦中有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指着她说:“你儿子活得好好的!还给你抱了金孙!你一生富庶,晚年更有享不尽的福分,记得要多去北边做善事,善事做多了孩子就回来了!”
这段梦境像是被植入傅夫人脑中一样,等她醒来竟然清楚地记得乞丐说的每一句话。
北边?大概率就是内地了,毕竟明津就是在内地失踪的。
多年来,傅家花费了大量的财力劳力用来寻找傅明津,却最终一无所获。
说她迷信也罢,说她想寻找心理寄托也罢,总之傅夫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Amy联系飞机,准备去内地做善事。
Amy温声询问:“内地负责人问您,这次预计捐赠多少钱?”
因为傅明津喜欢华国文化的关系,傅氏集团与内地关系一向很好,拿出一点钱财来助人为乐,还能为独子积德,何乐而不为?
老人是国之奠基,儿童是国之未来。帮助老人与儿童是利国利民的一件事,以傅夫人的觉悟自然不会吝啬,再者内地人口基数庞大,拨款少了根本没有效果,她思来想去,最终大手一挥:
“初期先捐二十亿吧!”
待飞机落地后,当地部门领导亲自出面接待了傅总和傅夫人,毕竟二十亿捐款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更好地投入民生项目,帮扶孤寡老人养老问题,以及救助孤儿或留守儿童了。
甚至还可以用于罕见病的救治。
而这还只是初期捐赠,如果当地能把这笔钱用好,说不定还有后续款项进来。
随便就是几十亿的捐赠,他们当然不敢轻待。
烈日炎炎,中午的道路上热的能把鸡蛋烤熟。
靳文彦在曹总的引荐下,顺利拜访了瑞德公司的经理唐经理。
傅氏集团旗下产业涉及房产、通讯、港口货运、超级市场、酒店、保险、科技,是一个逾万亿资产的企业帝国。瑞德只是傅氏集团旗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
据说这家公司还是七年前集团总裁傅明津做主收购的。
遗憾的是傅明津收购完没多久就生病去了美国。
因而瑞德大部分员工都没见过这位神秘的集团总裁。
唐经理是近日刚上任的,目前正负责融资相关业务的接洽。
靳文彦在瑞德等了足足一个小时,这位唐经理才一身酒气地从外面赶来,他喝得红光满面,肚大腰圆,看到靳文彦时愣了一下,随即才笑了起来:
“小靳啊,是你?”
靳文彦的记性一向不错,他甚至能记得七年前初见郁甄时她戴的耳环,是以他很快记得这位就是郁妈妈的朋友廖阿姨的女婿。
俩人曾在一次聚会中见过,唐经理前些年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搭上了一点人脉,似乎也砸了点钱,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
靳文彦和他应该差不多大小,犹记得上次见面时唐经理还喊他“靳先生”呢。
靳文彦神色如常,与他握手,“唐总。”
唐文斌很满意他的恭敬,拍着肚子说:“哎呦,你要来我们公司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好歹也是有点权利的,早知道你要来,我就让人摆好茶水等着你了!”
靳文彦笑笑,“客气了。”
“不是我说,你老丈人家那么有钱,怎么还让你在外面这么辛苦?”
“男人工作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唐文斌觉得他有点端着,还没说心里话,“你说这话就是没把我当兄弟了。这里就咱哥俩,咱关上门说一句,我那大舅哥以前可是一直看好郁甄,当然了,他就是看好郁甄那张脸,还有郁家那家财!这郁家啊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上门女婿就是吃绝户,等郁家父母去了,什么不是你小靳的?”
靳文彦如果真这么想,当年就也不会从郁家项目里退出来,事实上这些年他尽可能避嫌,就是因为知道人性贪婪,不愿意去试探人性,也不愿意自己变成唐文斌这样面目可憎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声音微沉:“我没有想过这种事。”
“没想?骗鬼了吧?我大舅哥听说郁家挑了你做上门女婿,气得差点把家都给砸了!这郁家虽然跟我们公司幕后股东傅氏公司不能比,可郁家那商场就是个下蛋的金鸡。”
唐文斌嗤笑一声,显然不相信靳文彦的话。
做上门女婿图什么?靳文彦竟然说自己不想,鬼才会相信!
靳文彦眸色深沉,这位唐总不论休养还是专业度都让他忍不住直蹙眉头,傅氏好歹也是一家大的上市集团,瑞德有傅氏做靠山,怎么会招唐文斌这种人?
靳文彦不愿与他多说,掏出策划书递给他,“唐总,这份策划书您看一下。”
唐文斌满脸轻慢,别说他以貌取人,他还真不相信靳文彦能做出什么好的策划书。
他丈母娘都说了,靳文彦就是个小白脸,什么本事都没有,谎称失忆其实都是骗人的。
这样的人能做什么策划书?唐文斌不以为然地看了一下策划书的封面,随手翻看,一目十行。然而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待到十分钟后,唐文斌翻完了整份策划书,看靳文彦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份策划书写的很专业,简直无可挑剔,饶是唐文斌存了奚落他的心思,也不得不承认靳文彦是有些本事的。
唐文斌笑了:“是不是花钱找人写的?这份策划书没点钱拿不下来吧?”
靳文彦神色如常:“是我写的。”
“你写的?”
唐文斌不太相信,不过就算找代写也不是他该关心的。
他必须要说,靳文彦的策划书出彩到他看完后竟对这个项目产生了足够的兴趣,并有种“不投资就是傅氏损失”的错觉。
只是顺手把策划书送上去,也不费什么事,还能做个顺水人情。
“行!我等等就帮你送上去!”唐文斌笑着拍了拍靳文彦的肩膀,背着光搓了搓手指,低声说:“事情要是办成了,你不会忘了哥们吧?”
以靳文彦对自己的了解,他并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可或许是从前没有忍受过唐文斌之流,以至于他心中有些许不适。然则他也不是个死脑筋,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让整个项目停摆。
但他也知道,以唐文斌的职位根本做不了主,这种涉及上亿投资的项目,需要多方探讨、评估、签字才能落成,评估周期也不短。
不过靳文彦依旧怕唐文斌使绊子,把策划书压下来。
他不会对小人行君子之道,答应唐文斌又如何?他又没承诺具体数字,届时如何全看心情了。
靳文彦斟酌话术:“我当然不会忘了唐总。”
见他识相,唐文斌这才满意地笑起来。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不过现在我们公司走流程有点麻烦,就算评估下来,也需要傅总和傅夫人同时签字才行。听说以前是不需要的,不过后来公司总裁去美国休养了,现在集团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总裁父母把关。”
靳文彦听他提起“傅总”时,莫名觉得耳熟,可眼下唐文斌急着出去开会,他来不及细想,便跟着进了电梯。
其实这几天郁甄一直在想靳文彦会送她什么礼物。
鲜花?钻戒?游艇?不!我在做梦吗?这些跟落魄霸总有什么关系呢?
靳文彦手里的项目还没上市,肯定没什么钱的。
霸总穷得明明白白,估计哪天要是刮东南风,他就得饿着了。
说实话她还挺期待的,不知道没钱的霸总会送她什么礼物。
郁甄生日这天一早上,郁妈妈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回家过生日,她给拒绝了。
随后喻云溪发来语音:“人生路漫漫,闺蜜常相伴!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美貌依旧,夜夜吃肉!”
郁甄眯着眼:“我谢谢你哦!”
喻云溪:“嘻嘻嘻,礼物已经给你寄过去了,不用谢我,姐妹就是你人生路上的踏脚石,您的满意,我的欢喜!爱你!么么哒!”
郁甄笑得没脾气了,“送我大钻戒我就爱你!”
喻云溪:“格局小了!姐妹我送你的东西绝对比钻戒香!”
郁甄怕她又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追问了几句,奈何喻云溪死都不说,她也只好作罢了。
郁甄从跑车上下来,打开家门,结果家里竟然没人。
张阿姨为了给他们留私人空间,一早就把粥粥带去郁妈妈那玩了。
她狐疑地走进门,远远看到岛台上摆着一个黄色的小包,大概有男人巴掌大小,有点像女人常用的化妆包,但是材质略有不同,包的外面簇着一圈浅色短毛。
包的拉链没拉,郁甄疑惑地提了起来,随即被里面的东西闪了一下。
钻戒?看样子应该是Tiffany的。
这大小至少有2克拉吧?
什么意思?霸总恢复记忆,暴富了?不对啊,他恢复记忆才送她2克拉钻戒?
还以为至少10克拉呢!要么就是拍卖会上的古董级别首饰,哦,送个祖母绿项链也可以,或电车公司的股票赠几个亿给她也行。
这霸总不能处啊!有钱他真不给老婆用啊!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靳文彦今日特地提前下班,想要陪郁甄过生日,见她瞪大眼,一副奇怪纠结的表情,不由温声询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郁甄表情精彩极了,靳文彦疑惑地走近,正欲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就被她手中的钻戒吸引了。
他失忆后一无所有,结婚时并没有送她戒指,郁甄平日买首饰也会避开这一项。
所以她衣帽间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戒指。
见她眯着眼满脸喜色,靳文彦心中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可能。
她不会以为这是他送的吧?
他了解过这个品牌的戒指,这个大小的普通净度恐怕也要五六十万了。
他卡里只剩下三百块。
饶是一向镇定的靳文彦也有瞬间焦灼。
他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眼睛,不过这确实不是他送的,总不能让她一直误会着。
靳文彦沉吟片刻,温声开口:“抱歉,郁甄,这不是我送的。”
“什么!竟然不是你送的!”
郁甄瞪大眼,粉唇微张,潋滟的眸中漾着明显的失落,眼中的喜悦瞬间消失,像是瞬间失去光泽的钻石,使得这间屋子也随之暗淡。
靳文彦定在原地。
她叹息一声,显然伤透了心。
“郁甄……”
靳文彦垂眸注视着她,伸手想要触碰,却被她躲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倏地扶着他的胳膊,噗嗤一笑,“我演的像不像?被我骗到了吧?”
靳文彦微顿,她不顾形象,乐不可支,扶着他的胳膊差点钻到他怀里来了,头发也缠到他的手臂上,发上的玫瑰香扑鼻而来,使得他有瞬间失神。
她实在是个调皮的,他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郁甄。”
郁甄笑得太开心了,全然没发现他的动作过于亲近,不过皮一皮很开心,她冲他眨眨眼,“放心吧!我知道这不可能是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