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您现在还在禁足呢……”舒儿低声道。
“就是因为还在受罚期间,所以那才刺激呀!”
舒儿一脸担忧地看着允初初,“小姐,被姑爷发现的话他肯定会很生气的……”这可是在挑战姑爷的威严,小姐自活了过来以后,变化就很大了,大到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小姐再有许多古怪的主意,她都丝毫不觉得稀奇了。
“谁让他还不给我解禁,”允初初嘟着嘴巴翻了一下白眼,“好了,我决定的事谁都没办法改变,你别试图劝说我。”
舒儿很是为难,细细的柳眉蹙成了一团,“小姐有办法出宫吗?”
“嗯。”
“小姐,可是奴婢担心您呀!您还是把奴婢也带在身边吧?”小脸上愁云一片。
“不行,你必须待在宫里替我掩护,今夜冥千夜公务缠身,不会过来咱这的,要是来了找个借口回了他。”允初初麻利地穿着宫女的服饰,“我先出去探探路,以后再带你一起出去。”
听着倒是挺美好的,“可是小姐自己一个人出去,奴婢不放心!”这人生地不熟的,小姐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那她该怎么向姑爷交代?
“不用替我担心舒儿,”允初初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这只有你家小姐欺负人的份!你现在就只要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就好。话说南阳门怎么走?”
唉,这可叫她要怎么才能放心?连自个儿宫里的路都还没打探清楚,却要到外头去探路?
一到入夜,冥宫之内活走动的人就渐渐少了。允初初早早地吃完了晚膳,便混出星月殿一路往宫门赶。
“南阳门……”原来就在这啊!
出宫之夜,走动的人倒是挺频繁的啊!允初初提着个小包袱站在灯柱旁朝宫门望去,只见得假的宫仆正在偏门前排列有序地等待登记出宫。
糟糕,那她等下要以哪个宫女的身份出去?允初初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都怪自己匆匆忙忙的,一点深思熟虑都没有。哎呀不管了!反正随便捏造一个,若是他们不信便让他们去找舒儿确认就好了!
允初初稳了稳心神,背上包袱快步走向南阳门,混入队伍中。
看着眼前的队伍渐渐短了,允初初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嘿嘿,好刺激,简直比上鬼屋玩还刺激!
偏门边摆着一张简单的桌子,一个侍卫低头记录好了属宫姓名,才抬头道,“过。”视线扫过允初初。
正朝前张望的她强装镇定地别过了视线。
“我是雏心宫的膳管小鱼。”那宫婢绑好包袱后才拿出了腰间的拍子给侍卫确认。侍卫看清了点点头,算是通过。
不会吧?还要出示腰牌?!现在怎么办?可她没腰牌呀!允初初脸色一片郁色。看来,今天是没得玩了。
“下一个。”侍卫见允初初原地不动便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下一个!”
“姑娘到你了!”她身后的宫仆轻轻推了她一下,允初初这才清醒,赶忙前进了几步。
“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侍卫循例发问。
允初初一边学着前面的宫仆自动打开包袱让他们检查,一边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星月殿的……”
“你是杏儿吧?”前面守着的其中一个佩剑侍卫走了过来,朝着她问道。
杏儿?那不是下午谈话的其中一个宫婢吗?那么巧?难道她还没出宫?
允初初此时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了他,“对……”
佩剑侍卫得到确认才低首对着记录的侍卫嘀咕了几句,侍卫点点头,朝着允初初摆摆手道,“走走走。”
允初初扯着尴尬的笑容对他们感激一笑,赶紧急急忙忙地走出宫门,生怕他们一会儿发现不妥又把她抓回去。
只能对不起那丫头了,到时候再找个合适的奖励补偿补偿她吧!
允初初看着宫外广阔无垠的星空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发现排在她身后的宫仆悄悄地塞给了佩剑侍卫一包银子后,转身挂着一脸奸笑地往宫内走去。
就在允初初刚刚离宫,一团白色便飞一般地跟了出去。宫门口的两头石狮子刚要追上去,忽闻身后一声短促又深沉的嗷叫,便悻悻地返回了岗位。
幽冥阁
“启禀殿下,王妃果然上当出宫了!”离魂郑重道。对方那个小小的伎俩就把他们的王妃给骗走了,这不是在挑战殿下的威严,打脸殿下的智商吗?
“本王知道了,派人一路暗中保护好王妃!”这丫头果然还是耐不住耐玩的性子,他这般由着她可好?冥千夜伸出一指抵在额头,面无表情的脸上寒气逼人。
“一切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他们抓住王妃烦闷的心理下手,殊不知这只是殿下为让他们露出马脚所下的套。”阴殇点头而笑。
一阵风过,阴殇身边出现了一只体格魁梧的狼狗。四脚驻地足有阴殇肩高,身上黝黑的毛皮就着灯火发出油亮的光,炯炯有神的双眼正沉稳地瞻仰着冥千夜。
离魂不自觉地往边上移了移。
片刻,阴殇才道,“殿下,神觉说,在王妃出宫以后,有一灵狐紧跟而上,它看着是先太皇太后之爱宠,便放了它出去。”
这允初初不止收服了鸑鷟,竟然还能俘获灵狐的心,呵,这可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啊!想起当初皇祖母遗言,冥千夜不禁莞尔一笑。
“太皇太后不舍灵狐陪葬,还说若是灵狐死了便将它制成毛毯摆放,送给她未来的孙媳当见面礼,这个礼物还真有意思!”阴殇道,“看殿下适才微微张嘴,想来是已经忘了此事了吧?”
“不错,”冥千夜倒也不否认,他为了省事,在灵狐死后便直接让它一直住在星月殿,只是,星月殿却从来都没有过真正的主人,这么多年过去,他当真是把这事给忘了,“让它跟去也好。”
“殿下,您这是要把太皇太后给气活过来吗?”离魂好笑道。
阴殇跟神觉同时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开玩笑竟然开到太皇太后身上去了!简直大不敬!
而冥千夜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要是真能这样也好。”小时候皇祖母有多疼爱他呀!
“神觉,上一回你不在,离魂好像有话要对你说呢!”哼哼,殿下不生气,不代表他就可以避责!
离魂忽地感觉情况不妙,一股阴凉之气自脚底流遍全身,“没有……没有话要说……嘿嘿……”看着渐渐靠近的神觉,离魂抬脚便要逃,“殿下属下去安排事宜!!”
可还未离开半步,便被神觉凶悍的气势扑倒。
离魂一脸哀嚎,“阴殇你这家伙!又跟神觉乱说什么了!!”
阴殇一脸与我无关的模样,“没有呀!只不过是跟它说了你最近皮又痒了,神觉心领神会嘛!”
“你!!”离魂气愤地瞪了一眼阴殇,随后转头心平气和地对着神觉道,“神觉啊神觉!你不过是一条狗,却取了这么一个高尚的名字!看看你现下的行为,对得起你的名字吗?!”
神觉紧紧地咬住离魂的臀部,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嘴下一用力,只听一声哀嚎冲破天际……
道路一路平坦,还有其他宫仆相伴,允初初新奇得到处东张西望。路边灯火徐徐,倒也不是漆黑无光令人畏惧。
约莫走了二十多分钟,渐渐看到了青冥灯火,还有由远及近的热闹之声。
原来宫外大街离皇宫那么地近!干嘛选在夜里放人出宫呢!她还以为要穿过小树林什么的呢,不过这里除了有月亮出来的时候,黑夜白天根本傻傻分不清楚。
慢慢地,热闹的夜市映入眼帘,允初初兴奋得三步并作两步,在各种各样的摊贩之间来回转悠着。
眸光流转之际,允初初被不远处的一个骨笛吸引了目光,“哇!这个好漂亮!”雪白的笛身透着淡而浑然天成的珠光。听允初初这么一喊,竟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她手中的笛子。
“姑娘好眼光!据传闻,这可是上古时期盘古顶天之时,用其落下的汗滴制作而成的绝世之笛!”围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呵呵,这老板可真能吹,明明是一支骨头做的笛子,他都能扯成这样,只差上天了。
“这得多少钱?”允初初也不废话,反正她就是看上眼了。
“这稀罕之物,必有匹配的价格!不多,五两银子!”老板笑眯眯的。
“啊?这么贵呀!”
“您这个讹人钱财吧!”围观的人一听,都嫌太贵,纷纷离去。
那老板似怕允初初也跟他们一样,好不容易来了客,他可不能让到手的银子跑了,遂而求其次,好言道,“姑娘,看您跟这笛子也是有缘,您要是喜欢,便算您四两银子吧!”
哇!利润那么高,一下子降了一两银子,看来还有讲价的空间!
“一口价!三两银子吧!”允初初伸手比着三个手指头。
摊贩犹豫了片刻,才道,“好,成交!今夜是最后一天了,就算您优惠点!姑娘您可真会做生意!”
允初初一手拿着舒儿给她备的碎银子给摊贩,一边奇怪地问道,“老板,什么最后一天?”
“咦?姑娘您不知道?今夜可是京城烟花祭的最后一晚啦,过了今晚可就没这般热闹了!您可真是赶上了时候!多谢姑娘抬举了!”
“哦,原来是这样子呀!”允初初恍然大悟地收好了骨笛。
摊贩见允初初似乎真的不知道,忙热情地跟她指着路,“烟花祭子时开始,姑娘若是要看烟花,沿着这条街直走到最后右拐有个卷心湖,上那里的船只观望,景色最为迷人了!”
子时开始?那时间挺充裕,一路上还可以玩很多~允初初跟摊贩道了谢后便沿街玩去了。
第二十章遇袭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的,吆喝叫卖声不断,各小摊贩前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允初初沿途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往卷心湖走去。
此时的卷心湖边早已经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一对对的,不是打情骂俏就是吟诗作对你侬我侬,允初初看得那鸡皮疙瘩直掉满地,暗自感叹这古代的人还真是开放,只不过是变着斯文的法子互诉情怀而已。
允初初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了前头。湖边栽了很多树,但都是枯枝,可以想象得到在没有人潮的时候这里有多么地冷清。
枯枝上倒是挂了许多点着青冥火的五彩灯笼,随风摇曳的光影倒影在湖面上,与波光粼粼的水面相辉映,别有一番风味。
“好美的景致呀!”允初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由心感慨,享受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没一会儿,湖心出渐渐驶来了一艘装饰华丽的大船。
“来了来了!”人群之中有人兴奋道。允初初自然也被吸引了视线,好奇地看着缓缓停靠在湖边的船。
船刚靠岸,人潮便往前涌进。
“刘妹妹咱们快去,听闻呐,站在船上往天上那一望,哟!烟花真的是美不胜收呢!”一个男子急急拉着身旁的女眷往前挤。
船上走下两个仆人打扮的人挡住了船的入口,“依照惯例,先买来船票才能上船!”
“我先我先!”刚刚那个男子拿了银子就往前蹭,挡路的仆人接过他手中的银子看了一眼,又丢了回去,“最后一天了!早涨价了!你这点银子还不够船上的一口酒水!”
“啊?怎么就涨价了?昨日不还三两银子的吗??”男子着急得脱口而出。昨日?!那女子脸上明显隐含怒气。
“你都说了,那是昨日!”仆人不屑地回了他,“今日得三十两!而且今夜只收三个人,要上船就加银子,不上船就一边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三十两啊!那么贵!”
“对呀!前两日三两都买不起啊!抢钱似的!”
“这也是看那也是看,还省下了不少银子,走走走!”旁边原本跃跃欲试的人纷纷扫兴重回湖岸等待看烟火。
听得了旁人的话语,女子胸中怒火更盛,“得了吧你!”她当众拉下了脸,一把甩开那男子的手,“你不是跟我说过,前两日你在庄里头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事间与我一起出来赏烟火吗?怎么,原来你昨日就已经来过了!”
哎呀!这人可真不能作死,她允初初火眼金睛一看,便知道那男人脚踏两条船,不,有可能还是好几条。傻女人,还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的那一个亲昵哟……
允初初双手环胸,一脚踩在湖围墙上,正得意洋洋地“啧啧”看着那负气离去的两个人,一声当头棒喝愣是把她灌了个满腔怒火,“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别一副穷酸样地碍了了我们财神爷的道!”
“喂!你说什么了你!谁一副穷酸样了!!我碍着你了吗?”允初初不甘示弱地瞪着他。
“谁应了谁就是咯!”那仆人一脸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允初初,“我知道你想上船,但是又没钱买!没钱买就赶紧闪一边去!”
怎么上哪都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败类!“谁说我没钱了?我今儿个就包下你的船!”允初初负气地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定银子在那仆人面前晃,“看到没有!这是五十两银子!够包下你的船了吧!”
那仆人的双眼自允初初拿出了银子后,就一直定在那银子上面,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够……够!”急急地收了银子,立马变缓了脸色,热情地把允初初迎了上去,“姑娘这边情!”
“叫你眼睛长在天上!”允初初嘀咕着瞥了他一眼。
丽舫之内,轻纱珍珠帘挽起,壁上诗词名画,各类居品大方得体,檀案上青烟袅袅,虽算不上金碧辉煌,倒也十分诗情画意。偌大的舱屋内若是同时站百来个人绝对不成问题。
“挺漂亮的呀……”允初初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就是这光线太暗了。”
船渐渐驶出,仆人端了一壶温酒与下酒菜过来,轻手轻脚地搁在几案上,“姑娘您不懂,屋内灯火太亮,稍后就赏不到烟火的美了。”
允初初低眸想了下,点点头,“那倒是。”她侧身把倚在窗棂上,看着外头月光下墨兰的天空,问道,“那什么时候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