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男骸]:明日子时,我去寻你。
谢衍之学会了宁枝枝的三连发讯息大法,反过来用回在她身上。
宁枝枝有点吃惊。
她还是头一次见这种积极的大会员,找上门来让服务。看来谢衍之一定很爱他的剑叭。
大刀剑:“……”
不,你对我有误解。
宁枝枝愉快地和谢衍之约好时间,开始期待起来了。
她最开始在剑冢炼制的法器还剩下17件。
本来,今天萧掌门找上小遥峰,她还以为是来催债呢。
掌门师兄还是小瞧她,这倒是件好事。
宁枝枝展望着马上要到手的一万积分,又盘算着在鬼市开通一条副业。
她喃喃念叨着,进入了梦乡。
谢衍之来的时候,宁枝枝还在睡。
寝殿里飘着一种清淡的兰玲草气息。
谢衍之踩着一室月光,登步来到床榻前,单手掀开青纱帐。
一点银光趁机溜了进去,倾泻而下。
那光点漏在宁枝枝面容上,一张睡颜美如月神。
谢衍之怔了一秒,叹一口气,毫不犹疑地伸手挥出一阵风。
宁枝枝正盖着小被子做美梦,突然就被妖风刮醒了。
她的头发发丝是绵软的,打着弯儿乖顺地垂落着,加上本人没睡醒的懵懵表情,凸显出几分柔软娇小。
宁枝枝抬头,正撞上谢衍之眼前覆着的白纱。
她有些迷茫,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宁枝枝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她疑惑,就涌动着爬起来找答案。
她看向窗外长空。
月至中天,是半夜没错呀!
不是吧,她竟然睡了整整一天?这太离谱了,阿灯难道点灯后没来叫醒她吗?
宁枝枝在崩溃之前,想到一种可能性,于是开口问了谢衍之一句。
“仙君,你不会是发完消息没睡,直接过来的吧?”
谢衍之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不是你让我来的?”
宁枝枝:“……”
我的速效救心丸呢?
宁枝枝深吸一口气,压下吐血的冲动:“仙君,我们约的好像是明夜子时。”
谢衍之轻拢眉心:“子时一到,便是明天。”
“……”
宁枝枝决定不跟这人掰扯了。
反正这一整天,只有谢衍之在疯狂来回奔走。
宁枝枝丝毫不怀疑,要是有了“玲珑玉步数”,谢衍之一定高挂榜首。
这么一想,她就舒服多啦。
谢衍之见宁枝枝很快开心起来,便直截了当地把大刀剑丢给宁枝枝:“开始吧。”
宁枝枝抱着剑,仔细端详半天,又拔出剑身瞧了几眼。
不错不错,不愧是大反派的剑。呀,这单刃剑剑身还刻了一个玄妙的叠加法阵,她看不太懂。
谢衍之灵识一直凝视着她。
本命剑一般不会让人轻易拔出,更不要提这把剑一身魔煞之气,而宁枝枝只是一个小筑基。
谢衍之扬起唇,觉得越发有趣了。
而宁枝枝在装模作样瞧过之后,凝重开口道:“仙君,我发现大刀好像脚气有点重,我需要几种特殊药材泡一泡,或许能根治。现在夜深了,药材不好找,不如我们去鬼市一趟如何?”
“……”
谢衍之嘴角一抽,差点没绷住。
这个女人,真的很能瞎扯。
他就没见过这么会扯皮的人。
不过,宁枝枝总算提到了鬼市这件事,那他们俩一起去,或许就是约会吧?
谢衍之直觉一向敏锐,他觉得跟着宁枝枝,或许能找到一些记忆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淡然浅笑:“若能治好,可以去一趟。”
大刀剑:“……”
救命,我没有脚气啊!
两人各怀鬼胎,宁枝枝虽然疑惑谢衍之竟然就这么认可了她的瞎话,却还是笑了笑。
“既如此,就有劳仙君带路了。”
谢衍之扬眉,原来她还从未去过鬼市。
他起身,轻声道:“来。”
宁枝枝不知道这话是对大刀剑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因为大刀听到这话,已经飞一般出鞘,匍匐在了谢衍之脚下。而谢衍之还在望着她。
宁枝枝连忙跑过去。
谢衍之说:“站上来。”
宁枝枝乖乖踩上剑身,还没站稳,谢衍之就开始灵车漂移了。
宁枝枝一声土拨鼠嚎叫,紧紧地从背后箍住谢衍之的腰身,这一刻,什么大反派,什么谢神使,都是狗屁!她死都不会放开!
谢衍之被宁枝枝这一套女子防身术勒得喘不上气,还不好对她出手,怕一不小心拍死了。
他只好沉着声警告:“放开!”
宁枝枝才不要管他生不生气,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可是宁枝枝束缚的太紧,谢衍之御剑不稳又速度太快,俩人就像在高空中表演山路十八弯,火速飞高高,然后猛然坠落。
宁枝枝闭着眼大吼:“仙君,你这哪里是去鬼市,你这是要去鬼府报道啊!”
谢衍之从牙缝里憋出俩字:“闭嘴。”
他右手反手向后一拽,打算提着宁枝枝御剑,宁枝枝以为谢衍之想推她下去,死守不放。
谢衍之无奈叹气,借力一旋身,想把宁枝枝甩开。
宁枝枝眼疾手快,在谢衍之面向她的瞬间,双腿一跃箍在他的腰间,恨不得打个死结。
谢衍之:“……”
宁枝枝满意了。
好耶,是考拉抱诶。
这回应该安全啦。
第11章 旁白11号
11.
风清月白,万壑争流。
宁枝枝只用腿盘着谢衍之,双臂高举,笑得猖狂又得意:“仙君你气不……”
下坠的加速度让她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忍不住伸手,一把捏住了谢衍之的脖子。
谢衍之真的很惨。
折腾半天,从被勒死变成被掐死。
他沉默半晌,拽开宁枝枝的手:“你安分点。我们换条入口,不用朔月夜、搜魂灯。”
大刀剑俯冲到密林边缘骤然悬停,然后辨了辨方向,再次加速往东南方向飞去。
宁枝枝的适应能力很强。
明明来这个世界只乘坐过“鳄龟”,类比过富士急过山车,这会儿竟也淡定下来。
她看着飞行路线,诧异猜测:“仙君这是要进江城?”
谢衍之点了一下头,并未发声。
江城就处在澜沧剑门的山门下,背靠剑门护佑,逐渐成为修士们聚集交易的枢纽。
这座城里有不少讨生活的凡间百姓,久而久之,人、妖、修士与鬼物混在一处,显得越发热闹。
进了江城,谢衍之熟稔地往最热闹繁华的花街走去。
宁枝枝眼神都亮啦。
谢衍之竟然也会去风月场所诶?
宁枝枝震惊地看着谢衍之:“仙君你竟……”
没等她说完,谢衍之单手掐诀一点,宁枝枝被施了个禁言咒。
“……”
“跟好,迷了路这些人就能扒你三层皮。”
谢衍之说着迈入门槛内,一路穿过天井,无视鸨母腻死人的逢迎,挥袖拂去楼阁间丢来的香帕与花枝,上了木梯。
宁枝枝跟在一旁,眼观六路。
他们两人站在一处,长相气质出尘绝伦,外加男女搭配一起来这地方的着实少见,顿时,整个花楼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被吸引了。
谢衍之上到二层楼,宁枝枝乐乐呵呵跟上来;
谢衍之上到三层楼,宁枝枝呼哧呼哧有点喘;
谢衍之上到四层楼,宁枝枝面红耳赤念叨着还有几层?
谢衍之语调里暗含几分无奈:“快了,最后一层,他就在上面。”
终于要爬完楼梯了,宁枝枝热泪盈眶地率先奔向五层楼。
身后,谢衍之顿在原地,还退了一步。
他微微仰着头望向宁枝枝离去的背影,觉得她身上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花楼木梯满载鬼气,有楼上那只脏东西坐镇,寻常筑基期的修士根本无法上来。
能这么轻松上到顶层,怎么也该在化神期修为才对。
而宁枝枝呢,她这段楼梯爬得喘,完全是因为平日活动量太小了。
谢衍之想不明白,便决定让楼上的东西试一试宁枝枝。
宁枝枝对谢衍之的坏心眼毫无察觉,一心只想爬完,坐下,如果能喝杯茶那就更好啦。
她一鼓作气到了五层,才发现这里跟前四层有很大差别。
前四层是以花楼中井为中心做了回廊,上下连通;
可五层却是个独立的空间,没有绵延的连廊,没有一水儿的走马灯,也完全隔绝了楼下的胭脂香味,耳鬓厮磨。
昏暗的光源里,宁枝枝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漏水声。她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回过头想要去找谢衍之。
“姑娘舟车劳顿,不如坐下喝一杯茶可好?”
身后传来一道悦耳磁质的男低音,蛊惑性很强。紧跟着,声源处的光亮了一些,露出一张茶桌,桌前跪坐着一个漂亮男人。
他做的事情倒是十分赏心悦目。
煮茶,洗茶,分茶,有条不紊,点茶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只不过,这人为什么不穿好衣服,非得漏一大截肩膀?
宁枝枝落座后觉得好怪,然后忍不住再看了一眼。
这眼神被对方捕捉到,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姑娘请品茶。”
男人瓷白的肌肤十分夺目,小臂和手指推茶盏过来时,无意间擦到了宁枝枝的手背,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对面的男子露出慵懒笑意,衣衫滑落的部分更多了一些。
宁枝枝感觉自己好像被电打了一下,有点不高兴。
她最讨厌冬天的静电了!
她自己的衣物都是不会引起静电的布料。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宁枝枝眯着眼上下打量对面的漂亮男人,男人含羞带怯,欲拒还迎道:“姑娘为何这样看我……”
宁枝枝面容凝重:“你这衣服是不是化纤衣物啊?静电太大了,麻烦不要碰到我了哦。”
漂亮男人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崩坏。
不过,看到宁枝枝喝了茶水,他收起崩溃,安慰自己。
水里沾了他的鬼气,这次一定行。
漂亮男人对着宁枝枝笑得魅惑,将衣领扯得更大一些:“姑娘的意思,莫非是让我脱了这衣服?”
宁枝枝瞪大双眼:“我可没说!”
她又连忙补充:“兄弟你正常一点,万一待会门被踢开来一群扫|黄|打|非的,我们脖子以下都得被带走!”
“……”
漂亮男人有点崩溃,他都使出浑身解数了,对方还饮用了他的鬼气,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明明面对面坐着,却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他近乎疯狂地扒开自己的衣服,声声泣血:“我难道不香艳嘛!啊?你就对我这幅身体一点不动心嘛!啊?你是不是不行?”
宁枝枝好害怕,好好的怎么就疯掉了。
她只好实话实说:“那个,就香艳程度来说,广场舞大妈可能都比你高上一点点。”
漂亮男人抱头痛哭,以茶代酒,自斟自饮起来。
宁枝枝默默坐在他对面,意识到谢衍之这狗贼半天没上来,一定是在乘凉吃瓜。
她开口问:“你认识谢衍之吗?”
喝茶都能喝出两坨红晕的男人听到这话,手上所有动作停了。
他有些焦躁,左脚踩右脚起了身:“你是他派来的?”
宁枝枝摇头。
漂亮男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宁枝枝说:“他跟我一起来的,就在四楼看戏。”
“……”
谢衍之果然顺着这话登梯上楼:“艳鬼,你的毛病一点没改。”
宁枝枝诧异地眨眨眼。
怪不得是个漂亮男人,原来是艳鬼。
艳鬼连忙赔着笑起身,说话前还特意把自己的肩膀盖上,衣冠正好,看起来以前没少挨打。
“艳鬼孟长安,见过刀宗谢神使。神使有些日子没来我这盘口了,不知这回来有什么吩咐?”
谢衍之直奔主题道:“我们有事,借你鬼市通道一用。”
孟长安十分稀奇,他与谢衍之每年总能见上那么几次,但若论起去鬼市,除却名扬仙门的那一次,倒是没再见谢衍之去过。
他好奇问道:“两位怎么去的这般突然?今日并非朔月夜,我是怕鬼市里商贩不够多,货品不齐全。神使若是着急,长安也可以先跟八宝阁的掌事打个招呼,调用库存。”
谢衍之把头转向宁枝枝。
“需要吗?”
宁枝枝十分淡然:“不必,我们自己走走看看。不是什么名贵的灵草,应当找得到。”
谢衍之点头,又对孟长安道:“她说不用。”
孟长安:“……”
我有耳朵,谢谢。
孟长安这回是真对宁枝枝好奇了。
毕竟他认识这位百年了,从未见过他与哪个女人走得近一点,更不要提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征询意见。
孟长安长见识了。
他重新对宁枝枝作了一揖:“刚才得罪了。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宁枝枝想了想,还是报了自己的本名。
“是枝枝呀,以后就叫我长安吧。我看你戴着澜沧的配饰,咱们都是邻居,有什么事可以来此地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