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决定将计就计演幕后黑手一手,试试看能不能让对方更多地暴露一些信息。
比如对方究竟是不是表现的很无辜的武神,到底知道多少东西才这么“看中”她。如果真的不是武神为什么次次都要拉着不受控制的武神,还有……还有伽蓝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失控,是不是真的和对方有关系。
玛格丽清了清嗓子,放开声音。“武神没有答应和我结成同盟,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他。不过现在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用处,我决定再去尝试一次。”
“撕啦(好)!”
“哗哗(好!)”
“奇卡(好)!”
玛格丽的那些下属们纷纷应好。它们的智慧根本不够用,哪知道自己都已经被玛格丽骗了进去。听到玛格丽这么说,还真的以为玛格丽就是这么想的。想到玛格丽得救是因为他们穿越了,纷纷激动万分。认为是它们发现了拯救玛格丽的契机,一个一个骄傲的像是公鸡。
还有的因为害怕梦境成真,催促玛格丽要快一点,别让伽蓝先一步杀了武神,那就说什么都迟了。
玛格丽一边点头,一边在心中思索幕后黑手的用意。让她的下属做这种梦一定是有原因的,那么这个关键的点在哪儿呢?
是想让她和武神结成同盟,并尽可能对伽蓝施加影响让他不要杀死武神?
还是……那个所谓的能治愈“她的伤”的超级可疑的药剂?
亦或者两者都是?
第55章
玛格丽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有消退。
“在你们看到的未来中,我错过了活下去的机会。”玛格丽缓缓说道,“但现在武神还没有被伽蓝杀死,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会去保护他的,你们就安心地在一边看着吧,我绝对不会让能治愈自己的药剂从此失传。今晚,我就将踏出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玛格丽说到最后,声音里透出势在必得的意味。
她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再次延伸出神念链接上了王都内被她侵染的一名女人,这名女人和上次街边落魄的乞丐不同,是名公爵的千金。但在玛格丽的手中,却也和乞丐没什么不同。
这位公爵千金本来正在享受女仆为她准备的红茶和糕点,在抬起手的刹那眼神微微一变,脸上露出微微喜悦的笑容。
女仆看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错?”
公爵千金并不是一位好脾气的淑女,但她刚刚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和善或者说……仁慈?
就像有些神庙里的祭司一样。
“确实还不错,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公爵千金抿了口红茶,脸上露出个微笑。
女仆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好像比平常变得更美了。大约……大约这就是人善良的时候会变得漂亮?
“知道那个和我未婚夫在一起的情妇吗?他对她有点太重视了,超出了情妇所应得的。不过很幸运……呵呵,她在墓园里自己烧死了自己。”
公爵千金脸上的微笑格外生动。
女仆却浑身都冒出冷汗,心想公爵千金果然还是公爵千金,不可能变的善良,哪怕只是一丁点。她之前一定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觉得这位小姐的脸上会有仁慈的存在。
女仆现在甚至怀疑那位情妇并不是自己跳进火里自杀,而是被公爵千金派人纵火烧死了。
女仆相信这位“淑女”绝对做的出这样的事。
女仆沉默地站在一边,什么都不敢说。公爵千金又吃了一点点糕点,把那些东西丢到一边,懒洋洋地看着窗外的花圃。
“你说我之后做点什么好呢?”
女仆低着头不说话,并不认为公爵千金真的需要她的回答。
果然,公爵千金并没有咨询她意见的意思。从一边取来羽毛扇放到手心慢慢摩挲,慢吞吞地自言自语。“也许可以去剧院看看,舞会也不错,不然去神庙怎么样?那个情妇死了,我该感谢神明赐予的好运。”
女仆:……
公爵一家都是武神的忠实信徒,去神庙也不会去别家。可是感谢武神赐予的好运……
虽然可能有不敬的嫌疑,但女仆还是忍不住想到:武神又不是执掌好运的神明,会赐予什么见鬼的幸运啊?要是胜利还说的过去。
呃……胜利……
想起那名疑似被公爵千金烧死的情妇,女仆觉得自己可能洞察了什么真相,更加不敢说话了。
公爵千金把华丽的羽毛扇放到茶桌上,自言自语道:“该选哪一个做好呢?”
根本猜测不到她内心在想什么的女仆恨不得把头埋到胸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公爵千金看了看周围,从糖盒里取出三颗颜色各异的糖果。她把糖果放在羽毛扇底下,然后笑着对女仆说,“你过来拿一个吃。”
“这……”女仆迟疑,觉得这可能又是公爵千金的恶劣玩笑,后面很可能有什么陷阱。
公爵千金看到女仆犹豫,眉头一皱催促,“快一点,你不听我的话吗?”
女仆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从羽毛扇底取出一颗橙色的糖果。
公爵千金看着那颗橙色的糖笑起来,“唔……是代表武神庙的糖果,那么接下来就去武神庙吧。”
女仆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让她帮忙抓阄的意思啊。她小心翼翼地把糖果放下,想要退到一边。
公爵千金却拿着羽毛扇将她抓到的那颗糖又推给了她,“上面都粘上你的汗了,就给你拿走吧。”
女仆紧张地把糖拿走,看公爵千金没有追究她出手汗的意思,不由松了口气,心想今天公爵千金是真的心情不错啊。
她没有再向其他地方多想,很高兴地吃掉了价格不菲的糖果,然后去为公爵千金准备出门要使用的东西。
千金小姐出行的排场当然和路边的乞丐不同,公爵千金去武神庙绝不用靠两条腿步行过去。女仆让马夫准备好了马车,清扫了其实并没有落下多少的灰尘,最后才禀报公爵千金马车备好地消息,请她上车。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 ,途中经过繁华的街道。这条街上不被允许出现王国统治下的贱民,只供平民以上的阶层使用。和肮脏的跳蚤窝不同,这里的道路宽阔平整,干净整洁。面包和甜甜的香气从两边店铺里传出来,街角的小店门口摆满了鲜花 ,花朵向外散发着芳香的味道 。
一名祭司正在那里买东西,她穿着朴素,浑身上下的衣物虽然很干净但并不华贵,一看就是小神庙里的祭司,没有什么身份和权利。
公爵千金百无聊赖地向外看去,用羽毛扇遮着自己的脸,有点不屑的目光从那名祭司身上掠过,发出一声嗤笑。
同车但只能跪在车里的女仆看了一眼外面,一眼认出了那是独灵的祭司。祭司也分等级,看衣服就能看出来外面那位是第一等的大祭司,而身为这样的大祭司却过的这么穷这么惨这么没有权利的,也只有独灵神庙的祭司了。
与其他神明不同,独灵从未展现过神迹,而这份特殊是王都居民都知道的。
公爵千金也是因为知道这个,才会不掩饰的嗤笑。如果换做是其他神灵的祭司,她根本不会做出有可能招惹灾祸的嗤笑行为,即便她信仰的是武神,不是别的什么神。
车夫驾车向前走,公爵千金和街上的祭司很快拉开距离,除了那一声轻轻的嗤笑,没有发生任何联系。
马车完全驶离街角的时候,买东西的祭司接过了老板找给她的零钱。她的目光无意略过铜币,然后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过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
老板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因为那感觉来的太猛烈又太短暂,他觉得那不是真实产生的,又怀疑刚刚是不是来了一股凉风,才吹的他浑身一凉。
他问祭司,“您怎么忽然笑了?”
对方再落魄也是祭司,而且又是他的客户,所以老板在称呼上保证了尊敬。
“因为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祭司拾起一枚铜币,让老板看铜币背后的划痕。那些划痕是无数次的使用中无意产生的,像是一朵花的形状。“我之前得到过一枚铜币,背后也有这样巧合形成的花,后来我买面包的时候把它花了出去。”
祭司噙着笑,眼神看着铜币,又好像飘远了飘高了俯视着什么。“你说是世界上有两枚一模一样的铜币,还是它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老板摸了摸头,“应该是回到了您的手中吧?”
祭司笑意更加浓烈了,“大概是吧,你说它在多少人的手中被使用过了呢?有多少人发现了这后面像花一样的划痕呢?这样想一想,我就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奇妙和浪漫。”
老板一点也没体会到她说的浪漫,不过作为生意人还是巧妙地敷衍了几句,表面看上去还很热情。
两人笑谈几句,后面又有客人来。祭司带着买到的东西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老板。
但她知道,她们会再见。
祭司脸上露出了一个带着神圣意味的笑容,走远了。
第56章
武神殿里,武神又陷入到了梦境之中。
这一次的梦里没有化为怪物的伽蓝,武神看了看四周,发现他正躺在地上,置身于琉可曾经赠予他的那些花木之中。
蓝色的蝴蝶栖息在花朵上,轻轻扇动着美丽的翅膀。
武神对这种蓝色蝴蝶并不陌生了,他坐直身体,看着蝴蝶开口:“你又来了。”
蝴蝶没有理会他,武神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转过头就发现金发蓝眼的‘独灵’站在花园尽头,如海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但并不回答他。
武神已经习惯她什么都不说了,这不妨碍他想说什么说什么。“你来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根本不相信你。”
武神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怒气,但是没有之前离开圣山时那么激动了。
‘独灵’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回答。停留在花上的蝴蝶不知何时变出了成千上万只,于刹那间冲天而起,如席卷而过的蓝风,又像成群结队在天空盘旋的鸟群。
它们卷过一阵,全部冲到武神的面前。
武神下意识摆出了攻击的姿态,那些蝴蝶不约而同地不再飞舞。一只只不同的蝴蝶做成完全相同的停滞动作,好像梦境世界的一切都瞬间定格一般。
很快的,一只只蝴蝶变成一点点光芒。光芒冲着一点聚集,就在武神眼前凝聚成了一瓶药。
武神明明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理这些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握住了那瓶肯定会给他带来大.麻烦的药。
那是瓶闪动着细碎星辉的药剂,像是将闪动着光辉的秘银碾碎成粉撒入其中,又好像从天边星河上剪下了璀璨一段。
武神看着那瓶看上去不凡的药剂,晃动了一下从虚空中生出的水晶瓶,“这是什么东西?”
‘独灵’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嘱咐他。“你要把这个交给今天来找你的人。”
武神内心抗拒,脸上也写满了拒绝。虽然他已经亲眼看到了伽蓝的一面,但他并不肯相信那是真的,只认为是这个女人在骗他,给他制造了奇怪的、虚假的梦境。
然而他相不相信却是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就像他昨晚明明不想去神王殿却还是一步步地踏入了圣山一样。今天他并不想听‘独灵’的任何话,却还是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其中——
他的梦境破碎,人已经出现在了武神庙。他想要回到武神殿,但是却被不知名的力量困锁,一步都不能挪动。
武神:……
武神的内心是崩溃的。
世人皆知,除却神王伽蓝外,最强大的神明就是武神。可是一人之下的武神现在就很……委屈、可怜、又无助。
他发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那就是他虽然贵为神灵,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和认知还是太少了。他甚至不能确定强制他入梦的存在是谁,是不是真正的独灵,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这样的存在是一个还是两个。
无数的谜团让他身陷局中,看不清事实真相,以神灵之身做一枚棋盘上的棋子。
武神困在自己的神庙里,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神庙外面,马夫停下车子,公爵千金用羽毛扇遮着脸,一双含笑的眼睛静静地打量着与之前相比没有任何不同的武神庙。
成千上百年以来,王都的统治者换了一波又一波,但武神的神庙却始终没有什么改变,仍然是最初建立起来时的样子。
公爵千金从马车上下来,一步步踏入武神庙,双眼凝望着武神的雕塑。
无形的力量弥漫开来,向着神像涌去。
正在烦心着的武神浑身一震,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不该出现在他神庙之中的力量。他转眼看了过去,然后愣了一会儿。
公爵千金……他并不认识。神明并不需要铭记地上的凡人,无论这个人是乞丐还是贵族。但是他能感受的到公爵千金身上的信仰之力,她……她应该是自己的信徒才对,为什么会帮着其他神明传递消息?
公爵千金无声地张开了嘴唇,说出了除了武神谁也无法听清的话。“找个地方谈,还是在这里谈完清场呢?”
武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来的人比上次那个乞丐还要放肆多了,透着股爱答不理懒得跟你说话的味道。
他很不高兴,因为他也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他被逼着守在这里,还要被人嫌弃……这种遭遇实在让他爽不起来。
而武神爽不起来的时候就会表现在脸上——他一向不是个懂得隐忍的神明。
他冷哼了一声,打算把公爵千金摔出武神庙,不去管她有什么事想说。
弄得他想听一样。
神力如波般荡开,撞在公爵千金身上,直接把她撞飞出去还吐了一大口血。神庙中一片哗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有的跪有的趴,还有的呆在原地。
玛格丽这次并没有像保护乞丐一样费心去保护公爵千金,任由公爵千金用没有丝毫力量的身体接了神灵的一击。平凡的身体没有在这样的攻击下活下去的可能,哪怕武神只是轻轻一击。
玛格丽察觉到公爵千金的多处骨骼断裂,生命垂危。如果不是还和她连接着,大概结果会更惨,当场变成一团泥也说不定。
真正的玛格丽坐在浮空岛的悬崖上百无聊赖地卷着自己金色的头发,借着还没断气的公爵千金发出假装悲愤的声音,“你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武神被未知存在囚困在武神庙的怒火没有因为这一击散出去,此刻怒哼一声,“弱小!”
说完毫不犹豫地把梦中得到的药剂摔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