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她的目光落到角落里一条被扒了皮的狗身上,心中顿时明白,原来这一地的狼藉竟然是因为殷霜霜杀了一条狗。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凌子萩眸眼低垂喃喃自语,所有的线索都开始朝金枝铺子靠近的时候,殷霜霜就像是预知会有人来查一般,在作坊里杀了一条狗,这让本来还多少能在这里找到丝丝线索的希望,被这狗血一浸染,可能什么都剩不下。
司炎修双眸紧闭,似乎是在思索,紧接着他迅速转身,走到制作香膏案子的前面,从案子和墙壁的夹缝中这么一探,一把染着浓稠腥臭血痕的砍柴刀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刀和大风镖局院子里的如出一辙,莫不是这才是真正的杀人凶器?”凌子萩走到他身边,细细看过刀的每一个细节,问道。
司炎修似乎没有听见,漆黑色的瞳孔还在搜查到砍柴刀的夹缝中游走。
紧接着他再次探手,下一刻凌子萩只闻一声金属碰撞之声。
一把铜制钥匙便出现在司炎修的掌心。
“白彦。”司炎修语气沉沉,“把殷霜霜带到院子里来。”
阳光普照在不大的小院里,司炎修低垂眼眸细心地用丝帕擦拭指尖上的血迹,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殷霜霜眼神偷瞄着面前的男人,身体有着微微的战栗。
“说。”司炎修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为何杀薛彩凤和鲍芸。”
“大人。”殷霜霜丹唇颤抖,“奴家听不懂大人说什么,奴家不过是杀了自家的狗子,怎么在大人嘴里就成了杀人嫌犯了?”
“你说你没杀人,那么这个是什么?”凌子萩冷冷把之前从书上撕下来的凤仙香膏的配方扔在地上。
“这位姑娘说笑了吧。”殷霜霜嘴角扯动,挤出一个嘲讽的笑意道:“这书里写的不过是写的,奴家当然知道杀人犯法的事情不能干,这就把里面的配方改了,杀自家的狗子取脂肪不犯法吧?”
凌子萩愣住,她看不出来这殷霜霜还跟个泥鳅一样,挺会辩解的。
“杀狗是不犯法,但是配司品库的钥匙,你可知道是砍头的?”司炎修冷笑,随手把方才得手的钥匙,也扔在殷霜霜面前。
“大人,你..说什么,奴家不懂。”殷霜霜望着地上的钥匙,身体微颤,语气略显含糊。
“不知道吗?那你应该问问你的铁匠夫君,丁猛。”
听到这个名字,殷霜霜故作镇定的表情明显一僵,还没等她反应,院内响起白彦的声音。
“大人,丁猛带来了。”
瞬间所有人的眼神统统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挂衫,脚踩步履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被白彦押进来,他一看到院内的场景,面色一惊,连忙踉跄朝前奔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司大人,所有人都是我杀的,和我娘子无关,您要抓就抓我吧。”丁猛说着,一个劲地朝地上磕头,“三个月前林乾找到我,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给他连夜配出来,我知道林乾这个人手脚不干净,所以就特意留着一手,配了两把钥匙,之后跟踪他好几次,发现这个钥匙就是打卡司品库大门的,于是我就起了旁的心思。”
“旁的心思?”司炎修微挑眉梢,道:“指的是什么?”
丁猛身子一抖,眼角偷摸摸瞄过一眼旁边的殷霜霜,好一会儿才回道:“就是把薛彩凤和鲍芸的尸体藏到司品库放贡品的箱子里。”
“哦,是吗?”司炎修语气上扬。
丁猛褐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半晌,点头道:“大人,那俩贱人都是我杀的,您要抓就抓我吧,和我娘子真的无关啊。”
“好,那你说说你的动机是什么?”
丁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哆嗦半天,道:“鲍芸和薛彩凤都在我的铁匠铺子里磨过剪刀,起初她们只是一直光顾我这里,久而久之..我便和她俩有了牵扯,开始都还好着,可是时间一长,她俩先后便有了让我娶进门的意思,可是谁人不知,我一直都是怕老婆的,尤其是这件事情,哪敢让霜霜知道,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她俩杀了。”
“是吗?那这砍柴刀也是你磨的?”司炎修冷冷把带血的道扔在地上质问。
丁猛连忙点头,“对,我就是用这砍柴刀把这俩人杀了的,杀薛彩凤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下手,所以砍错了好几处。”
“既然如此。”司炎修面色微寒,道:“白彦把这天香铺子封了,丁猛抓进刑部死牢等候判决。”
说完,他也不看地上还在经不住颤抖的女人,拂袖朝外面走去。
第23章 贡品女尸(20)
从天香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此刻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
凌子萩跟在司炎修身后上了马车。
因为白彦赶来的匆忙没有带押解犯人的刑具,所以一路上被铁链拴住的丁猛只能被白彦骑着的马半拖半拽的「游街示众」,一时间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这回可好,这案子破没破都是后话,就这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行径,百姓们大概都猜到金枝铺子里发生了什么。”凌子萩托腮望着街道两旁的行人,喃喃自语。
司炎修放下手中杯盏,透过帘子的缝隙望着外面,道:“旁人见此顶多是流言蜚语,评头论足,时间一久便也只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至于这金枝铺子的正主儿,却不知能否依旧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