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算是结了。”司炎修随手给凌子萩添置一杯新水,“我答应你的,我还记得,只是送你离开需要给你更换一个身份,还有目前你身份的处理问题。”
“大人的意思是。”
“我昨个寻了伍郎中,他告诉我民间有一种假死药,连服三日,便可如病死一般。”
司炎修摸索着指尖的扳指,继续道:“我这几日让白彦给你寻一些逃荒来已死的旅人编户,你找个合适的顶替,之后我会对外谎称你已病逝,再送你出城。”
凌子萩一听,嘴角不自觉勾起,她知道司炎修办事一向很缜密,却没想到这偷梁换柱也做的如此游刃有余。
“那我先在这里谢谢大人了!”
司炎修面色淡然,继续道:“至于你要的袖珍钟,待你离开当日,我自会给你,还有这个。”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镯子放在桌上,“或许是你瞧不惯,这东西若是不喜欢可以还于我,丢在凶案现场着实让人恼火。”
凌子萩顺着司炎修的手望着放在桌上的东西,这..竟然是她在金枝铺子内随手放在桌上打消殷霜霜顾虑的镯子。
她讪讪一笑,连忙手于怀中道:“大人..我身上没什么银子,又急于破案这才做出此决定的,今后我一定收好。”
司炎修淡淡瞥她一眼,见她笑意真诚,也不再言语,闭眼假寐。
凌子萩被对面男人这么一晾着,也不想自讨没趣儿的找话题,撩开帘子望着车子外的街景。
期间一想到她还有三日,便可以离开这里,心里不免雀跃万分。
马车穿越热闹的集市抵达三法司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凌子萩饿得前心贴后背的下车,步履蹒跚朝屋内前行,她准备好好吃一顿,睡个香美美的觉之后,就去三法司找伍郎中,询问假死药的情况。
司炎修走在她身后,淡淡瞥过凌子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扭头正准备吩咐下面的人抓紧备菜,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子昂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阿澜等你好久了。”
司炎修还没反应上来,只觉得不远处一抹藕粉色身影就这样实实在在地冲入他的怀里。
“小心。”他本能地接住怀里的女子,待她身子稳住之后,又不着痕迹地后撤几步,定睛扫过女子脸上嫣然的浅笑,无奈叹口气道:“怎么今天来三法司了,你爹知道了,定然会扯着你回去的。”
宫长澜鼓起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是带着东西来慰问保护萧城安泰的司大人的,再说有陈禹陪着我,我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
司炎修听到这,眼神瞥向一直站在院内角落手提食盒的男人,依旧是那张面容俊秀的容颜,目光灼灼地望着宫长澜,而这个小姑娘竟然还不自知。
他无奈叹口气,目光收回道宫长澜这张娇俏的脸上道:“那是你爹高价请来的宫府护院,倒是还真成你的专属护卫了?”
“不说这个!”宫长澜摆摆手,嘴角勾出绝尘的浅笑也不顾站在周围的其他人,一把扯过司炎修的衣袖边朝内堂走,边继续道:“子昂哥哥,猜猜我今天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是你最喜欢的云吞哦!”
凌子萩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已经走的快见不到衣袂的俩人,对于方才女子身份的疑问还没脑海中闪过,也踏入院中的白彦对着她拱手道:“夫人,刚那姑娘是大人从小的玩伴,也是萧城首富宫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宫长澜,宫小姐一直都是这种大咧咧的性子,您莫要介怀。”
介怀?她凌子萩有什么可介怀的?她一个马上就要离开这里的人,哪怕现在司炎修身边妻妾成群,甚至还有个大肚子的婆娘找上门都跟她没关系,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吃饱肚子,然后拿着她的东西离开这里。
想到这,凌子萩耸肩朝三法司厨房奔去。
“子昂哥哥,快尝尝,然后说说你的感觉,这次我加了些桂花进去,味道有没有不一样?”
不一会儿,凌子萩垂头丧气地从厨房出来,因为宫长澜带着吃的,三法司压根就没有准备午膳,忍着络绎不绝的肠响,她刚路过三法司内堂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碗碟敲打声和女子银铃般的嗓音。
经不住好奇,她连忙扒拉在门缝上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桌上竟然有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云吞。
凌子萩吞咽几下唾液,嘴角露出无奈的苦涩笑意,转身想离开时候,屋内想起司炎修略带严肃的声音。
“凌子萩!”
她顿足,连忙扭头。
门霎时被打开,司炎修就这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不是饿了吗?云吞还热着,一起吃吧。”
凌子萩坐在刚才司炎修坐着的梨花凳子上,眼神定定地望着面前的云吞,感受着不远处有着一道恨不得把她戳成筛子的狠辣视线,手不着痕迹地把面前的碗,往前推了推,同时旁边男人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伍郎中说,夫人吃完饭便可以去找他,毕竟这药是饭后的,饿着肚子的话,假死可能就成真了。”
司炎修说的云淡风轻,凌子萩却听得心惊动魄。
她再也不犹豫,连忙端起面前云吞就往嘴里塞。
站在一旁的宫长澜望着对面女人毫不留情地吃下她做给司炎修的美食,杏仁般大的眸子在眼眶中一转,道:“既然今个吃了云吞,不知道在坐的各位听说过夷国的一个传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