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彦拱手回道,“回大人,戍月初二十。”
“那就对了。”司炎修轻拍衣袍,起身,“怪不得那妇人来找我,可能月初他们刚刚献祭过一个孩童。”
“大人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凌子萩有些错愕,他不过是欣赏了片刻风景怎么就能有这个结论的?
“看看地上的痕迹,在看看此刻湖水的深浅。”司炎修回眸指着身后不远处湖水流淌过留下的泥沙痕迹。
“这湖水这会儿这么浅,怎么可能会到那里去?”在凌子萩看来,这泥沙痕迹和此刻泛着波光的湖水足有四五丈之远,再如何它都不可能涌到此处吧。
“根据工部对林州地势的相关记载,每年酉月和戌月林州湖畔都会有湖水增多的情况,初一会迎来最大的涨,初二十便是湖水最低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初一的时候湖水涨起,当地的百姓有了之前的水灾的先入为主,误以为这又是一次水灾,便连忙祭祀出一个孩童。
等到快到二十的时候,百姓发现湖水竟然有减少的趋势,就盲目认定这定然是祭祀管用了,可是既然见到效果,林州却依旧还在不停地失踪孩子,而且都是曾家的子嗣,那么那个妇人便认为是有人从中捣鬼故而上萧城找大人,求能彻查这案子?”
司炎修点头,算是认可凌子萩的猜想,紧接着,他转身,朝不远处已经被湖水冲毁的残破堤坝走去。
“司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啊。”
司炎修刚走到堤坝旁,还未来得及猫下身子仔细观察,不远处便响起一阵急急的呼喊。
凌子萩等人连忙扭头朝声音方向望去,一名身穿知州官服年过半百的男子一边招手,一边朝这里跑来。
他便是当地的知州石茂。
第35章 水庙婴童(9)
“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这帮百姓就是胡闹,明明是鬼神作乱的事情,却偏要不辞辛苦地去萧城打扰您,下官办事不利,还望您恕罪。”
一路上石茂都是一副谦卑的模样,他带着一队当地的差役,一边给司炎修引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失责之事。
司炎修不作答,肃然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绪。
石茂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思索片刻,继续道:“其实大人,你说下官要是真没管这也就算了,当初为了建这堤坝,下官就差不多有一年的日子未曾好好休息了,夜以继日的监工,把控质量,如今堤坝被冲毁了,下官也着急,为让百姓安心,便找人在林州湖畔建了一座河神庙,这该做的都做了,却没想到事情却闹得更大了。”
“河神庙?”司炎修扭头,望着身后的林州河畔,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湖旁边的山涧内如星般小的一座庙宇。
“对啊,所以大人,你说这林州也怪,从闹个没完的水灾,到现在无缘无故丢失的孩童,下官也是。”
“大人,您可是从萧城来的大理寺司大人?”
石茂抱怨的话才说到一半,凌子萩等人便被乌泱泱冲进过来的十几名百姓生生堵到在城门口。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人刚来,岂容尔等放肆,来人。”
“等等!”
石茂见突如其来这么多上前告状的百姓,深怕有人极端伤到司炎修般,连忙回眸让身后的差役把纠缠的百姓拉开,话还没说完,司炎修就扬手打断他的话。
“大人,这..您一路奔波也不差这一会儿,这些百姓无知。”
司炎修冷冷横过旁边话多的石茂,待他不再插言,他扭头望着站在人群最中间满面挂满泪痕的妇人,道:“这位夫人,发生了什么,您慢慢说。”
“大人,奴家..奴家的孩子丢了!”妇人被这么一安抚,眼泪更是汹涌的可怕,她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司炎修淡淡瞥了凌子萩一眼。
她意会之后,蹲下身子,一手搭在妇人的身上,问道:“大婶,您莫要着急,您的孩子丢了多久,您去找了没有?”
“大约三炷香之前,奴家还在屋内听到他在屋内自个玩的欢悦,可是方才奴家回屋拿东西,孩子就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
听到这,凌子萩还有些不相信,道:“大婶,你到处找了没有,说不定孩子偷偷溜出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奴家的屋子就在这集市的口上,奴家和夫君就在门口卖些糕饼营生,最近林州出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就怕有个长短,故不准孩子外出,只让他在家里玩耍,甚至还把可能翻出去的门窗都用销子插死了,可是就这样,待奴家返回去取筛粉的时候,娃儿还是..不见了。.呜呜。”
凌子萩听到这,抬头和司炎修对望了一眼。
下一刻俩人齐刷刷地朝不远处集市口上看,偌大的房间没有院落,唯有后面的一处只容一人前行的胡同,而门口便是那夫妻二人的摊位,如果真的属实,这孩子是在俩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敢问大婶,你家孩子贵姓?”
“姓曾,姓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