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似乎被小戏子眼底的期望打动,男孩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泥土。
小戏子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来到花满楼的一间屋内。
床上的女子正在跟一个满身肥膘的男人翻云覆雨,见到小戏子闯进来,
急忙用被子盖住身体,陪着笑将男人打发了。
男人显然没有尽兴,骂骂咧咧地走出屋去。
“阿娘……”
她穿好衣服,一巴掌扇到小戏子脸上,呵斥道:“你跑来这里作甚?!不是让你跟着你爹爹?”
“阿娘,我想你了……”
女人的表情有些动容了,语气轻柔了些:“你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走什么呀?”小戏子和男孩还没离开,老鸨便拦住了他们,她的身后是一群男人。
她睨了女人一眼,阴阳怪气道:“你这个赔钱货,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连他都没伺候好,害得我赔了好些银子,不如就拿你儿子来抵吧。” 老鸨说着便开始扒小戏子衣服,想要检查他的身体。
“别动他!”女人推开老鸨,对着小戏子喊道:“快跑,去你爹那里!”
小戏子往外跑去,突然发现男孩还在屋内,他回头,看见一群男人追了出来,他听见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声:“快跑啊啊啊啊啊!!!”
小戏子不再停留,他用尽全力向前跑去,没有回头,不敢回头。
屋内,两个男人擒住了男孩,女人正坐在地上哭泣。
老鸨看着男孩,命人用水洗去他脸上的灰尘。
再看他时,却笑得暧昧:“既然他溜掉了,那就用你来抵吧,你这张脸可比他好看多了,把他衣服脱了,让我来验验货。”
男孩脸都白了,拼命挣扎,颤抖着双手抵抗,却终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得干干净净。
那个老鸨走过来,用手摸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惊喜道:“是个尤物,这样漂亮的身子,倒像是天生为伺候人而生的。”
从那日起,他的羞耻心和自尊被摔在地上,踩得粉碎。
老鸨每日派人监视他,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如何伺候女人。
若是不从,那就灌上几碗含春散。
让他在一次次的缠绵中挣扎,在挣扎中堕落和绝望。
五年后。
人人都知道花满楼里有位头牌,人称绝尘公子,五官精致,举止端庄,温润如玉,不似凡间儿郎,更像是天上的仙人。
更要命的是,人人都知道,这样一个谪仙似的人儿,在床上却是放荡不羁,来者不拒,男女通吃,试过的人没有不夸上一句媚骨天成。
一日,花满楼里来了个女人,她一袭素白长衫,净的有些扎眼,腰挂玄冰剑,只是站在那里,浑然天成的气质,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一看就知道是修仙之人,而且,修为不低。
“不知仙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女子冷冷道:“本尊听说你们这里有位绝尘公子,想来看看。”
“您稍等。”
不久,以为男子走了出来。当真是面容姣好,温润如玉。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气质如皎月清冷似仙。
女子看了他一会儿,怔了怔,喃喃道:“确实像他……”
女子出神间,那人却已经跪在她的脚下,神态卑微而虔诚的捧起她的裙角轻吻:“仙人,请让奴伺候您。”
笑意若妖孽勾魂摄魄,跟刚才判若两人。
女子推开他,问道:“你想不想赎身?”
那绝尘公子听完愣了许久,才缓缓问道:“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本尊要你用云心一这个身份活一辈子。”
“……好。”
女子将他带回云上仙府的决明阁中,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尊的师兄云心一,这屋内的一切都是你的,至于他生前的事迹和习性,这些日子,本尊会慢慢说给你听,你好好记着。”
“好的,可是仙人,我没有修为,恐怕会露陷……”
“这你不用担心,他生前便是个废物,练功时走火入魔死了,他死去这件事,也只有本尊一人知道。你现在没有修为,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仙人竟这般瞧不起他,为何又将与他长相相似的我带回来?为何又记得他的所有习性?”
女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剑,冷笑道:“死了也罢,除了好看一无是处,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当初为了救我毁了一身灵根,沦为废人。”
从那日起,他渐渐得知女子便是修仙界第一人,大名鼎鼎的洛初尊者。而他,不用再日复一日地流连于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中,不用再出卖自己的肉体,可他到底,就不干净。
他在不断的自我催眠中将自己与云心一这个人合二为一,他努力通过洛初尊者的描述去学习云心一的一举一动,去理解他的心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后来,就连洛初尊者都有时愣了神,觉得云心一活过来一般。
唯一不同的是,他灵根完好,在洛初尊者的教导下,修为日益增长。
对外,也只道是洛初尊者去黄泉古境取了龙泉草给他修复灵根。
云心一死后,他代替了他,活成了洛初尊者心中那位师兄的模样。
云心一深爱着他的师妹,他也深爱着洛初尊者。
这天,他正在练剑,一道清冷的女声却从身后传来:“你的剑术一直得不到长进,是因为你的剑没有杀气。”
“初儿……”他唤她,温润如玉,是云心一的语气。
女子走过来,夺了他手中的剑,舞动起来。
明明是同一把剑,在她的手中却锋利无比,剑风凌厉,又冰凉刺骨,所到之处仿佛都凝着一层薄薄的哀鸣和冰霜,杀意尽显!
他正看得出神,眼中尽是女子翩飞的白衣,清冷绝尘的身姿,那把剑却突然向他袭来,他瞳孔猛然缩紧,闪身往旁边躲去,却还是被剑刺穿了锁骨。
女子神色冷淡地抽出利剑,又将一股巨大的灵力打入他的体内给他疗伤。
他忍者疼痛问道:“听说你最近收了个徒弟,亲自给他取名为柳成之?”
“嗯。”
“你喜欢他?”
“我只是喜欢他的脸。”
“那晚我去饮冰阁找你,我看到你对他用了含春散……”
女子的语气骤然变冷:“我不喜欢多话的人,你只要好好做好你分内的事便行。”
“他不适合你。”
她收回灵力,掐上他的脖子,眼底尽是寒意:“若不是你这张脸与他神似,你以为你对我来说,算得上什么?”
他没有说话,脸色因为呼吸不顺慢慢变得通红。
女子甩开他,转身离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涌现邪恶的念头,他不干净,但是他想染黑她,让她滚上污泥,烙上他的痕迹,跟他一起沉入深渊。
可他想到,那日夜间,柳成之跳入湖中也不肯与她欢好,她一个人坐在月下饮酒,再抬头,眼底却全是泪,饮冰雪衣衫,半掩透骨凄艳意。
她一遍一遍唤着云心一的名字。
她哭了一整夜,他站在暗处看了她一整夜。
他想着,她真是个难懂的人。
他想着,她真的美到了他的心里。
他想着,他应该是爱上她了,可是他演得再像,他也不是云心一。
他心软了,舍不得玷污她。他收起心底的恶念与欲望,藏好满心的爱意,在暗处守着她。
可是,她死了,被她曾经的徒弟五马分尸。
她将死之时,灵魄出窍,却笑着问他:“师兄,你说我们来生还会再见吗?”
他知道,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云心一的替身,只是,这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他温和地说道:“一定会。”
他抱着她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
魂飞魄散。
他终究是救不了她,他去找柳成之报仇,却终究惨死在柳成之的血魇剑下。
醒来之后,他才得知自己原本是天上的卿言仙尊,他在凡间的这一生,都是历劫罢了。
只是,他终究是败了,他这一生,失败透顶,道心俱毁,沦为堕仙。
他独自踏过千山万水,做过高高在上的神祗,曾固执小心地爱着一个人,从未宣之于口。
他执念太深,以堕仙的身份重来一世。
可谁知,洛初尊者的体内,早已不是他等的那个人。
他处心积虑,谋划已久,不择手段,终于凑齐了八苦珠。
回头看去,却是罪恶滔天,不似曾经明月仙。
后来,梨花岛上,一切功亏一篑,他被仇恨和愤怒蒙蔽双眼,杀伐至疲倦。
他再一次被柳成之所杀,可他真的累了,抓不住的……
他放下执念,任由灵体消散,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方。
却不料再次醒来,她坐在床边,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
她淡淡道:“你终于醒了。”
语气和当年一般冰冷,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却仍是有些不同了。
“初儿……”
“我在。”
“我没死?”
“不,你死了,仙体消散,不过我用了一些法子收集了你的余魂,又为你塑造了一副肉身。”
“初儿……谢谢你。”
“若真想谢我,这辈子,就好好陪在我身边吧。”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初儿?!”
她冷笑:“怎么,不愿意?”
烛光如霞,照在她脸上,更显其清丽绝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实在是美极清极冷极,虽生于凡尘,但一瞥一笑,一举一动,无一不流露出仙子气息,无一不令人陶醉。
“怎么会不愿意。”他抚上她的手,温和道:“初儿可知,我爱你,爱了两辈子。”
他成了人们口中残忍至极的魔头,可她却是他心底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第132章 番外三 煎鱼CP的成立
跟师无鉴处了之后,薛俞才知道,这平时冷冰冰对谁都爱答不理的人,却是个重欲的。
从最开始的一个月一次,到后来的十天一次,再到现在的一天一次,用薛俞的话来说,便是“以龙阳之好为名,行断袖癖好之事。”
至于他们是如何“搞”到一起的,还得追溯到柳成之掉下魔渊的第二年。
四月的一个艳阳天。
“诶?师兄,你又来南月峰给薛俞送点心啊?”
“嗯。”师无鉴冷漠地答道,想了想,又多说了一句:“前些日子弄坏了他的桃花扇,这是赔偿。”
那名弟子露出一个姨母笑:“我懂,我都懂。”
“他人呢?”
“薛俞兄这两天落枕了,去春花楼找了技术好的妓按摩去了。”
然而,师无鉴听到的:“薛俞阿巴阿巴,去春花楼找了个阿巴阿巴妓!!!”
师无鉴眼神突然凌厉,眼神漆黑,浸透着一股狠戾之色,咬牙切齿道:
“薛!俞!”
那名弟子被师无鉴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一斗,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师无鉴“嗖”地一下,御剑飞走了。
望着那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弟子默哀道:“薛兄,保重。”
不久后,春花楼来了一位看似像是要来砸场子的气势汹汹的男人。他一身黑色劲装,腰佩白玉,手握长剑,贵气逼人。
他的长相不属于阴柔的类型,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冷冷的,让人不敢亲近。
“客官是第一次来这吧?看着挺面生。”一个穿着紫色薄纱裙的风尘女子迈着玲珑的步子走过来,巧笑着道。
酥胸半露,娉婷袅娜,要是叫上几声,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来找人。”
“哦?找谁?”那女子挑了挑眉,打量着他,只见过媳妇过来找相公的,没见过相公过来找媳妇的。
师无鉴冷冷道:“薛俞。”
“薛公子啊,他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呢。”
“他经常来?”
“也不是,一个月就来个一两次吧。”
师无鉴的脸更黑了。
一个月一两次!薛俞,你有种!
“爷可要奴家陪着?不是奴家吹,奴家这功夫可是了得。”说着,便要去拉师无鉴的胳膊,却被他堪堪避开。
“滚。”
师无鉴被女子带着上了楼。
重重锈边红幔后面的金玉踏上传来男子兴奋的声响,隐约有女子细碎的
呢喃和清脆的撞击声响夹杂在其中。
师无鉴站在门外,听着薛俞和那女子的声音,拳头紧握,骨节泛白。
大片艳色的纱幔飞扬,带着流光,摇曳进男人深沉而充满怒火的眼。
他终究是没忍住,一脚提开门进了去。
“薛俞,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低吼太过突然,吓得那女子和薛俞俱是一惊。
“师兄,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里作甚?”师无鉴又问道,眼底暗流涌动,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按摩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按摩?”师无鉴仔细看过去,薛俞和那女子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女子手中似乎还拿着红花油,这场面,确实像是在按摩。
薛俞有力的手指挑开纱幔,慵懒道:“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