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十六年，他未曾亲近过这个名义上的徒弟，无涯谷也无人在意她。
因为宁风免清楚知道，对待鹿雁要狠心，既然要狠心，免得生出感情，以后就不舍得让这个小徒弟去替代灵心。
虽然十六年对于修士来说转瞬即逝，但也足以培养出感情。
宁风免将模糊记忆里的小女娃和面前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他看了会儿，清俊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带着怅然。
他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不管是善还是恶，做了就是做了，一如剑，只有朝前，没有后退。
鹿烬和鹿归父子两看着宁风免，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
但他们转身看向身后的鹿雁。
宁风免看着鹿雁，以为她想问自己一些问题，诸如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一个无辜的孩子，诸如后不后悔从前的选择等等。
但鹿雁没有说话，宁风免忍不住就出声：“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鹿雁清脆的声音理所当然：“你都要死了，有什么好问的？”
宁风免愣了一下，又浅浅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鹿烬看出来宁风免不想活了，冷笑一声，才不会让他这么愉悦地被一刀毙命，抬手就要来抓宁风免。
结果没想到宁风免自爆魂魄，他虽现在修为已经降至元婴，但是忽然自爆魂魄，根本无法阻挡。
强悍的灵力波动扫荡干净周围的一切，连刚才地上的那两件大红喜袍也被吹得不见踪影。
角落里还苟活着的萧焕云见到这一幕，怔住了，随即发抖得厉害，只希望没人能在此时想的起自己。
可就在此时，萧焕云就看到了鹿雁转头朝他看了一眼，当时萧焕云这具身体就受不住惊吓，直接吓得丢了一魂二魄，惊厥了。
正准备对他动手的厌西楼：“……”
此时的西南城和之前的浮秋郡一样，鹿雁把这里的登仙梯毁了，就不打算耽误时间了，准备继续往妖域去。
至于西南城里的其他修士怎么，鹿雁一点都不在意，那与她没有关系。
但是风家这么多人肯定是不好一起去的。
“鹿雁。”
此时，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低沉声音响起。
厌西楼就不耐烦听到有别的男修喊鹿雁的名字，很不高兴地回头，结果看到了一把辛酸老骨头。
老骨头还是穿着那一身银色的华丽长袍，只是身上披了一个兜帽披风。
黎素素冷不丁看到这一把老骨头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就踩到了鹿归的脚。
踩到就踩到了，结果她由于吓了一跳，脚一扭，直接往鹿归倒下去。
鹿归的手稳稳托住了黎素素的腰，黎素素回头，看到鹿归一本正经，十分严肃道：“黎大小姐不必客气，咱们这么熟了，就十个上品灵石吧！”
黎素素翻了白眼，气得又连续跺了十几下鹿归的脚，再甩给他两百上品灵石。
阔气得很！
“老祖，你怎么在这里呀？”鹿雁很意外，她以为银戮会和师父他们一起去北狼窟的。
老骨头银戮这会儿看鹿雁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他那双黑乎乎的眼窝里那真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说：“吾有话要与你说。”
银戮抬起下巴，朝着一边指了指，走了过去。
鹿雁立刻让厌西楼松开自己，想了想老祖曾经说过的血脉相似，赶紧跟了过去。
银戮等她过来后，抬手在他们周围布下了一个防止偷听的结界。
不远处正竖起耳朵准备偷听的厌西楼：“……”
银戮看着鹿雁，只说了简单的两句话：“吾与你，同出一脉，天生魔心。”
“切记，不可入魔。”
“等事成之后，斩魔心。”
“一下子不要收服太多魔种，伤身，金瞳若是回不去了，则血肉崩离，医修治不好。”
鹿雁听到银戮肯定地说他也是天生魔心，一下子激动起来，“老祖……”
她有许多疑问要问。
但银戮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