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略统计了一下，吃食住行这些，每人至少也得小万元，咱们社团的成员虽然不说有家庭贫困的，但是这些消费对于学生来说还是比较奢侈，所以我又重新修改了一下。”
“住的临海民宿不变，把其他的游玩项目改了一下，你看看怎么样。”
第8章
李文俊说着把文件发给她。
宋可旖看了看，发现这次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全。
的确，上万的金额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笔再普通不过的金额，但是她只顾着舒适和享受，忽略了实惠这个重点。
之前总听方雯她们说李文俊拿着奖学金，勤俭节约，还在校外做着兼职，怪不得更能从这一角度看待问题。
宋可旖当即决定就按他的方案来，只是两人聊天的过程中人越来越多，有学生还频频向这边看来。
“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地方。”李文俊迟疑地看了眼周围，“去喝杯咖啡吗？”
宋可旖想了想，觉得两人都谈好了，也没必要再浪费这份钱，到时候肯定就要让他请她，常听说他为了节约多么努力，自己还是不要给他多这一点支出了。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回系里，这次的行程就麻烦你了，谢谢李学长。”
闻言，李文俊的眸子几不可查的黯淡了一下。
他看着她转身欲离开的背影，开口，“那个……昨晚上打游戏听到你家里还有个弟弟是吗？照顾弟弟肯定很辛苦吧。”
宋可旖想起贺词那张温润的脸。
“也还好。”
“他和我年纪相仿，而且很懂事。”
李文俊放心了。
懂事……这个词向来是长辈看待晚辈的角度或者是家属心态，绝对不可能是情侣关系，看来昨晚上是他多想了。
宋可旖手机收到一条垃圾短信。
本来想删了，但看见来信上的残疾人康复中心这七个字，删除键的手一顿，顺手就点开了。她想到贺词长期在家里虽然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但如果报个康复班，兴许能恢复得更快，毕竟那有专业的器材，还有这方面的专家。
宋可旖主动搜索了康复班的微信公众号。
上面有各种的详细介绍，地址就离市中心不远，环境也不错。
不过还是要问贺词的意见。
宋可旖当天回去和贺词详细说了一遍，这对他毕竟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让她感觉奇怪的是，贺词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种复杂的情绪。
她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第二天，宋可旖就抽空带着贺词去了康复中心。
专家对贺词的身体情况进行一番检查，看着刚出来的腿部CT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他的两条小腿腿骨被重力压断，尤其是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神经受损，不过术后恢复的不错，只是想要恢复正常，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身体素质好的话，两三个月就度过风险期了。”
宋可旖侧头看向贺词。
见他神色如常，就像是在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两三个月……换做平常，她如果听到这个数字，心情一定好不起来，但现在除了正常心态之外，竟有些心疼身边的贺词。
或许是在一起相处久了，她真把贺词当成了半个弟弟，与她一样的年纪，本应该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却经历了这么多波折，还能保持温润性格，挺难得的。
“看什么？”或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贺词抬头时，一眼就看见她神情中透出的怜悯，握着扶手的掌心用力到泛白。
宋可旖察觉气氛有些许的沉重，便轻笑了笑，“就是觉得挺为你开心的，恢复得很好不是吗？再过两个月就能正常行走了。”
贺词看着她的笑容，只觉分外刺眼。
所以到时候就可以远离他，不用这么费心思讨好，战战兢兢了是么？
……
简单了解之后，宋可旖决定每周末带贺词来这训练，护士带着两人熟悉环境。
宋可旖知道贺词不习惯被人推着走，依然站在他身旁，两人并排走着，少男少女，气质样貌无不出众，画面养眼。
护士看着心中艳羡，“两位的感情真好！患难见真情应该就是这样的了，两位来我们康复中心绝对是正确的选择！我们绝对会还你一个健康的男朋友！”
护士是知道两人的名字的，因为刚才填写了资料，所以没有把两人当成兄弟姐妹，而是情侣，实在是两人相处的氛围也像极了情侣。
“你误会了，我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宋可旖解释道。
护士诧异了一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看二位……是我误会了。”
……
回途中，方雯发打来电话，电话一接通，传来她急切的嗓音。
“旖旖你在哪？你现在被迫名花有主了知道吗？全校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你和李学长的照片被发在群里了！你快去看看论坛吧，最上面的热门帖子就是！”
宋可旖挂断电话。
先看到的就是微信的几十来个未看消息。
除了在学校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其中最多的就事来自李文俊。
【照片你看到了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我已经联系了发帖人，还有几个计算机系的朋友帮忙删照片，希望不会对你造成困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在论坛上澄清我们的关系，只是有人把视频发到了短视频软件上，网友捕风捉影得太厉害，事情的发酵超乎了我的想象（链接）。】宋可旖眉头一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点开链接，是她和李文俊那天在长椅上的几张照片被发到了短视频软件上，拍摄照片的角度刁钻，将普通交谈的两人照得比较亲密，最大程度的引人遐思。
先不说拍照片的人是什么用意，关键是她向来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
尤其是看见这视频的播放量已经在短短几个小时破了上百万，十几万的点赞，上万的评论，其中的评论好坏参差不齐。
标题还带上了“华大”“学霸情侣”“长相酷似宋溶溶”这几个标题。
总之，不管是褒是贬，宋可旖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照片被人不经允许就发在网站上，达到盈利的效果，这种情况一般可以走法律程序，可是过程就复杂的多。
前脚刚到家，后脚方雯和王思佳的视频打来“旖旖！我才发现短视频上也有，你还上了热搜榜，就是照片不如本人好看，网友们都夸什么颜值天花板，我觉得还行吧，只拍出了你三分只一的美。”
“加一。”王思佳点头认同，“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在体态神韵和气质里。”
“我看宋溶溶的粉丝不太乐意，疯狂说你蹭她家爱豆热度什么的，八成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就咱旖姐这样的条件，要是先出道哪还有她家爱豆的份啊？”
宋可旖此时的心情不美妙，左耳进右耳出的，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哦。
“哦！哦？”
王思佳恨不得透过屏幕把她拍醒，不过只是有那心没那胆，“你火了知道吗？”
“那些小网红挤破头都想要的流量，你只靠刷脸，分分钟就有了，这难道不好？学霸美女这个名头冠身上都无敌了！”
宋可旖正在脑中思考对策，听见这话扫了屏幕一眼，“网络这种东西很虚无，我并不想太被人关注，影响现实生活。”
“这么说你应该清楚我的想法了，这流量给你要不要？”
她长得美，此时靠在椅背上，黑长发随意的散落肩头，斜眸扫来的时候虽然是嫌弃的，但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调调，让对面的两人看得心跳都慢了几拍。
王思佳咽了把口水，一挺腰杆，“当然要！”
宋可旖“……”
得，说不清了。
只是后来她又转念一想，这不就赶巧了吗？她这次辩论赛的辩题就是关于流量时代崛起的好坏，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了一波，更能深入了解这个话题，在赛场上也可以拿这事做个例。
如宋可旖预料的那般，学校的风言风语因为李文俊的澄清止住了，但是外面和网络上正闹得厉害，最严重的莫过于宋溶溶的粉丝，闹得不可开交。
【宋蹭蹭又来蹭热度了？真搞笑！以为自己姓宋就能当下一个宋溶溶了！】【粉丝也要理智，这视频又不是她本人发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人家是华大的学霸，用得着在网上博取关注吗？】【标题上带着宋溶溶的话题，特意找了像她的角度拍，还给视频投了钱买播放量！不是蹭热度是什么？也不怪她被粉丝喷，自己心里没点二三数？】【这个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吧？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本人的意愿！再说什么叫刻意找角度！人家长得就这么好看行吗？】【反正这个美女学霸我粉了，这不比招生简章好用……虽然我考不上华大……】宋可旖也是有微博的。
她从不露脸，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也就晒一晒下午茶，照片中无意露出来的家具，首饰，护肤品什么都是名牌，典型的名媛风格。
在个别网友看来，这就是炫富。
于是她的微博也被喷子攻陷了，但与此同时，她的粉丝也从个位数的万单位，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两位数。
这种粉丝数量和活跃度，完全可以变现了。
但她不缺钱，也不喜欢这种方式。
第三天，李文俊找上她，说偷拍视频的人已经找到了，和发视频到网上的是一个人，是大二的一个男生。
宋可旖第一次见到这人，是在校主任办公室。
短寸头，戴着黑框眼镜，看着挺斯文腼腆的一个男生，从她进门时就低着头躲避她的视线，他对着校主任坦白，“照片是我偷拍的，当时没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好奇。”
“我把照片给我室友看，他们让我发论坛里，说这个大瓜应该给他们分享，后来果然火了，我就动了些心思，想把照片发到小视频软件上，说不定也能火一把，”
“随意泄露他人的照片，达到造谣谋利的效果，这事属于侵犯肖像权的，可大可小。”校主任说着看向宋可旖和李文俊。
“就看两位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了，他们俩如果原谅你，那就……”
宋可旖沉声道，“我不原谅。”
一旁的男生惊愕地看着她，“可是我已经把照片和视频都撤掉了，而且就赚了点播放量的钱！没有接营销！”
宋可旖神色冰冷，“你是撤掉了，但这件事对我的生活造成的影响能撤掉吗？而且现在关注这事的网友几乎人手一张照片，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来认个错，所有就都万事大吉？”
“你装什么？”男生被戳穿心思，脸色登时变得难堪起来，“受益最多的难道不是你吗？我看你微博都几十万粉丝的，大部分网友都在夸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情绪激动，说出来的话绝对不算好听。
宋可旖依旧冷淡地看着他。
懒得和这种人争长短，反正倒最后该罚还是要罚的。
李文俊皱眉站出来，“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
男生丝毫不觉得自己理亏，“难道我说得有错吗？大家都是同学一场，该道的歉我已经道了！有必要把事做得这么绝？再不然我把挣得钱给你，算我自认倒霉！”
校主任看不下去，手上保温杯重重在桌上敲了一下，“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你造谣别人在先，人家不答应你的道歉也是情理之中，你倒还火大了，既然你还是不觉得有错，那就按照校规，扣学绩分，停学半个月好好回去反省！”
出了主任办公室，男生气愤地瞪了她一眼走了。
李文俊和宋可旖并肩走着，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还是他先开口，语气透着愧疚，“也怪我，非要在那时候和你谈，如果直接手机上聊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说到这，他眸色闪了闪，“我们俩会被当成情侣，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多困扰。”
宋可旖摇摇头，“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关于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这点我倒是没那么在意，其实这正好可以利用在我的辩论赛上。”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上课。”
李文俊垂眸敛下眼底情绪。
没那么在意……
至少现在可以肯定一点，她不会排斥。
第9章
横店。
古装仙侠剧《灵剑》拍摄场地。
宋溶溶穿着戏服，捧着小助理刚送上来的水果捞，边背着接下来的剧本。
小助理手拿保湿喷雾，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溶溶姐，一会儿有场吊威亚的打戏，导演刚才建议说让打替上场，拍摄更顺利一点，您看要不就这样吧。”
“那哪行？”折叠椅上的宋溶溶抬头，水果捞也不吃了，一把塞进助理怀里，“这是我的戏份，我既然拿了这份工资就得对这个角色负责，再说万一剧播出以后以后被黑粉扒出来用替身，不就给她们找到机会了吗？我的敬业人设不能崩。”
小助理“……”
恐怕后面一句才是重点。
“黑粉总会有一万个理由黑你。”
“用武替也是考虑到画面效果，毕竟武替更专业一点，效率更高。”
宋溶溶表情浮夸，“我难道不够专业？我的四肢协调力不比武替差。就算那些黑粉喷有一万个理由喷我，但是她们一定不能喷我的舞蹈功底，说起来……最近的微博底下怎么也不见这些人活跃了？”
小助理认真想了想，“您难道不知道吗？可能因为她们都去喷另一位了。”
宋溶溶皱眉，“什么？”
……
网友们又炸开了锅，因为宋可旖把微博设置成私密了，这也进一步证明，视频的爆火绝对不是她本意，也打了那些喷子的脸，美女学霸这个头衔算是坐实了。
学霸会在意这短暂的流量，海市蜃楼般的繁荣吗？
不。
人家头脑清晰，也不缺钱，反问会因为曝光率而苦恼……更想粉了这么办？
宋可旖今天开车接贺词从康复中心回来，被护士叫住了，“宋小姐您等等。”
“李护士，是有什么事吗？”宋可旖停下脚步，转身问。
“是有一件事……”护士看着她身旁的贺词，纠结着脸沉吟片刻，“是这样的，我们中心的辅助训练器材，贺先生基本上都能熟练使用，也很认真听从专家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