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歪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堪称浪荡的邪笑,沈怵不禁皱眉看着他。
“我看出什么了?”
怒火不受控制上涌到胸腔,牙关又开始作痒。
眼看少年呲起大白牙,小兽一般姿态,他轻笑出声,眼里波澜四起,“沈二少爷大可放心,我不过是一个外姓人,林府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他这样坦荡,沈怵倒是心虚起来。
明明是自己哥哥不厚道,陈御就算气愤告状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这几回都把陈御当猴子耍。
“咳,那什么,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育沈韫一番,让他赶紧跟外头的女人断了。”他哪里敢?
山间静寂,一时无话。
垂下眼帘,陈御掩下眸中惊涛。
“不用。哪个男人不惦记外头人?”
话语间尽是笑意,脑海里闪过那张熟悉的娇颜——“陈御,你可知道京都山?”
原来那日酒楼中带一双狐狸面具的璧人,是他的未来表姐夫,和娇藏的小美人。
还真是,不知廉耻呢。
……
“沈韫哥哥,给我画一幅画吧。”
夏秋两季的木槿开得最是热烈,白色的花霸占了整个山头,宋清玹摘了满满一竹篮,她白皙的手在里头挑挑拣拣,竟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哪抹白才是属于花儿的。
拣了开得最好的一朵别在耳畔,“沈韫哥哥,你去取纸墨笔砚来,我在凉亭中等你。”
清隽男子温柔地抚过她的发,眉眼舒张,笑着答应:“好,难得你开口。”
一个轻吻落在宋清玹顶发上,缱绻多情。
“往日怎么哄你都不同意,半刻都坐不住。”
小姑娘仰起头,够不到沈韫的下巴,于是拽着他的手臂将人拉了下来,白生生的牙在他下巴处狠狠咬下,男子忍痛皱眉。
她笑弯了眼睛,不松口,牙关来回撕磨。
沈韫掌着她的后脑勺无限纵容,等人离开时,小小的一圈牙印在下巴上格外明显,宋清玹嘴角弧度又上扬了一分。
竟是比醉酒那日咬得还要狠。
年轻的好看公子眼里都是笑,“什么时候染上咬人的怪癖的?”
两手捏起她尖俏的下巴,指如葱根,指腹轻轻拂过上齿,湿润且酥麻。
凑近了想要看得更仔细些,齐整的两排小牙,白白润润,泛着健康的光泽。
“牙口不错。”
她抬起眼睛看他。
沈韫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肌肤覆盖上一小片阴影,目似点漆,眼尾拉起一条长弧,鼻梁高耸挺直。
好看,不管看多久好像都不会腻。
“发什么愣?”
撤出手,沈韫在她头上轻敲一下,“你在这处乖乖等着。”
宋清玹一直目送着他,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绿丛深处。
沈韫总是能将白色穿的很好看,宽肩细腰,两腿笔直修长,芝兰玉树,路旁白槿花也不及他半分光彩。
她望着山花出神,木槿花朝开暮落,每一次的凋谢都会迎来更璀璨的绽放,不轻言放弃,热烈永恒。
但是,或许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成全。
第22章
“荞荞!别闹。”
少女温热的身子紧紧依偎在沈韫胸前,单薄的衣衫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如花苞一般鲜嫩粉色衣襟衬着露出的一节玉雪颈子,再往下,鼓鼓囊囊一捧。瞧着颇有些份量了。
他慌乱地移开目光,眼神闪躲,被烫得厉害。
不知从何时起,一马平川竟也山峦起伏了,沈韫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
腰肢纤细无骨,衣服掐着那一尺多,卡在中间倒是显得愈发可怜。
沈韫两手掌着,轻推,丝毫不敢下真力气,感觉就那样松松垮垮一拢,她的腰就能给全罩了去,唯恐伤到了她。
“我真的不该信你,你果然还是坐不住。”
画像才画到一半,人就已经蹭到他身上来了,一屁股侧坐在他大腿上,抿着唇坚定不移地要扒他的衣服。
无奈松开了她柔软的腰,一只大掌攥住在他衣襟处作怪的小手。宋清玹鼓起脸颊,翻了个白眼,扭动手腕发现挣脱不得,就不再费力。
“不许这样。”
顿了顿,又说道:“眼睛也不许这样翻。”
“哼,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就属沈韫哥哥规矩最多。”
整个上半身软下来,泄气般将小脑袋偎进了他的颈窝。
“你松开我,我老实了。”
见状,沈韫也不再锢着她。
她骨架小,身子莹润,通体少女的肉感,冰肌玉骨的,沈韫疼她,怎么会使狠劲,但手腕上肉眼可见浮现出一圈红痕。
可怜巴巴挽起衣袖,露出半截丰盈藕臂,将受伤的手腕抬至他眼前让他看,扬起下巴来∶“怎么办?”
沈韫好笑地握住,指腹磨挲片刻,手上触感滑嫩,她好像偷偷在肌肤底下藏了玉露,不然怎么会一压就要陷进去似的。
“你乖。坐回去。先头说要画的是你,这会子怎么又耍赖皮?”
体贴替她将袖子放下去,盖住那一段莹玉。
“我不。”她就要赖着,神气且得意得看着沈韫,看他能拿她怎么办。
沈韫不作声,任她靠着,正要提笔,小姑娘揽上了他的脖颈。
他垂首,温柔询问∶“嗯?这是……”
语未尽,被尽数吞没。
少女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笨拙,热烈,含着他的下唇啃噬吮吸,湿滑舌尖敲打齿关,他呆愣一瞬,随即放行,让这条颤颤巍巍的小舌初次体会攻掠城池的快乐。
揽住她的背,压进一分,缓缓阖上双眼。
山间有风刮过凉亭,垂纱掀起一阵涟漪,两人交错相叠的衣物猎猎作响,沈韫压在少女背上的手抚着一路向上,掌心温热,擦过她后颈果露的白皙肌肤,激起她浑身颤栗,稳稳扣在后脑勺。
动情吃着,香滑舌尖。
滑腻中清晰感知到有异物渡了过来,喉结滚动一番,呼吸声沉沉,克制着离开了软唇。
轻薄如纸。
是一片白木槿花瓣。
沈韫眼里水光潋滟,含着笑意,牙齿咬住这小巧一片,手上用劲又将她的人逼近了,作势要还将回她嘴里。
“不要,你吃。”
引得宋清玹莞尔而笑,捂住男子的唇,逼着他将花瓣吞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吃进去的?”沈韫纵容着她。
她笑弯了眼睛,一张小脸又纯又欲,初现妩媚。凑近了在他耳边低语:
“沈韫哥哥,你想不想要我?”
娇唇开开合合,时不时触到男子敏感的耳垂,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踩在他心尖上说得,让他战栗不已,手掌握拳又松开,松开又忍不住攥紧,反反复复。
清润干净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说完了?”
没有得到期望中的回馈,宋清玹失望得松开他的脖颈,双手抱臂,不满地看着他,
“你就这个反应呀?”
男子想也不想就给了她一记爆栗,响音清脆。
“啊!痛——”
娇娇少女抱头哭哭唧唧。
沈韫肃着脸,一张温雅俊容透着冷意,硬下心肠不去哄她:“你才多大?!”
“我已经及笄了!我早就已经及笄了!你明明还亲我!这个为什么不可以?我愿意的……是沈韫哥哥我就愿意……”
看着小姑娘一脸委屈样,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般,他轻声叹息,脸上神情渐渐舒缓下来,安抚性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哼!”宋清玹生气,扭过头不让他碰。
那么用力,他竟然这样对她,她最欢喜最宝贝他,他竟然不要,还训她。
沈韫把她从腿上放下,站起身来,长身玉立,气质清谈,“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不该失控,不该贪图一时欢愉,给了你不好的引导。任何人,在没有娶你之前,都不可以越界,不可以抱你,不可以亲你,也不可以……”
停顿一瞬,黑黝黝的一双眼睛如水洗过的玉石,认真地看着她∶“不可以做夫妻之事。”
她突然有一瞬间就很想流泪,她如清风如朗月的沈韫哥哥,她舍不得把沈韫哥哥给别人。怎么办?她不想离开京都,也不想去姑苏了。
倔强地走过去环抱住眼前清俊公子劲瘦有力的腰。
先服软,“我说错话了,沈韫哥哥。我们偷偷地,就只亲亲抱抱好不好,没人会知道的。”
扬起娇俏的小脸看着他,“嗯?好不好?怎么不理我?”
沈韫抚着她的发没出声,目光落在远处树梢上,眼底情绪看不分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响,她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旋即也不吱声了,将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窝着。很是迷茫,她不晓得和沈韫哥哥的前路在哪里?
她惧怕,不敢提,不敢问。
……
两拨人从京都山回去,开始各忙各的,南蛮之地偏远,距离上回接到消息也过了好些日子,现下早已进城,沈怵须得早些做好迎接准备,倒也不难,就是事务庞杂,吃穿住行以及接待礼仪都得小心谨慎,细节上万万不可出差错。
使者头一回来,定是要好好展示一番大国风范的。
沈韫偷的这几日闲,积压下来的公务堆满政事堂的书桌上,怕是几日都难寻时间去瞧宋清玹。
而沈府大夫人自从那日林舒安特意拜访以后,心里头对她是愈发满意,家世好,人也温柔贤淑,嫁进沈府将来定是位有本事的主母,不是可以被人任意拿捏的。
总是见不着沈韫人,私下里托小厮去政事堂催促过好几次,双方有意,提亲之事也可以尽快提上日程,但一点消息都没有,小厮回来禀报,说是相爷人并不在。
今日好歹是撞上了。
小厮恭敬垂首候在一旁,等待相爷回话。
政事堂门前挂着一串响铃,无风时也轻轻晃动,细微的叮叮当当声清晰传到沈韫耳畔,听着这声,他一时走了神。
昨日夜里特意嘱咐她,自己忙起来怕是顾不上她这边了,小姑娘哼哼唧唧,黏黏糊糊搂着他的脖子抱怨了好一会儿,他人还没走,就开始朝他诉思念之情。
这般想着,沈韫低笑出声,眸光一转,看见侯着的小厮,指尖磨挲,敛眉轻声道∶
“不急。”
小厮躬身应下,垂着的眼睛余光瞥见年轻公子转身间衣诀翩跹,窸窣作响,脚步声越来越远,方才直起身子,喃喃自语:“这下夫人又该生气了。”
果不其然,沈大夫人在府内大发雷霆,地上精美昂贵的杯子碎了一地,那小厮浑身颤抖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祸上身。目光只敢落在琉璃碎片上,暗自乍舌,真是可惜,光是这一只都能抵他好几个月的月钱。
一向沉稳高贵的沈家夫人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平日里万般规矩千般讲究,也只有自个儿子有逼疯她的能力。
又重重摔碎了一个花瓶,乒铃乓啷一阵杂音。
安分跪着的一众奴仆皆打了个激灵。
她厉声道∶“把人给我请回来!”
沈怵在堂外听的心惊,一个没留神,差点被莽莽撞撞冲出来的小厮撞个了仰倒,“办事小心些!”
见那小厮急匆匆赔不是,皱着眉头挥手放行,人刚要转身,他突然唤住:
“等会儿。你不必去了,我去和伯母说。下去吧。”
小厮连连道谢告退。
伯母怕是还不知道哥哥他在外头……也不晓得到底是不是心上人,亦或只是个逗乐子的玩意?他操不起这份心,进去哄哄大伯母罢。
第23章
宋清玹难得起的早,寻思着沈韫哥哥不来,她也无甚事要做。画馆那边已经旷了好几日,便收拾收拾领着七枝一道同去,顺便看看今日能不能碰上陈御,京都山如此舒适,与他分享一二。他这种懒散公子,想必最是喜欢这等幽静之处。
等她到画馆时,陈御早已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单手撑头,另一手轻扣桌面,神色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狭长的凤眼瞥见她,闪过一道暗芒,勾起唇角∶
“稀客。”
瞧瞧这阴阳怪气的调子,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多么懈怠。
睨他一眼,拾掇起桌子杂物,她不爱收拾,旧时学习课业,书案就总是杂乱无章,偏偏还不喜欢下人们动,说是动了就会找不着东西,怪得很。
她自己收拾却也总是收拾不好,比如现在,好一会儿了,也没个样子,纯粹东西换个地方乱着。隔桌,显得愈发整洁空荡,他半个身子都快要伏到书案上,看上去也并不局促。
自个却是满意,心情颇好转头问道∶“上回给你说的京都山,还记着么?”
“自然记得——”拖长了尾音,笑容难得是明朗的,不似以往勾人。方才起他就一直撑头看她,姿势未变。
宋清玹以为是他感兴趣,兴奋地与他分享前几日的快活。陈御一双蕴着春水的眼眸看着她,时不时点头微笑,听她讲到兴处,偶尔随声附和,会细细寻问一番,十分捧场。
比起沈韫,是更懂得意趣。
七枝体贴端茶倒水,她喝上一口缓解口干舌燥,陈御温柔道谢,又让七枝红了脸。
长指顺着杯沿轻轻划过,敲击声清脆,垂下的眸子漫不经心打量着杯壁清纹,等宋清玹缓下来,方才开口∶“等画师授业完,可否陪我一道去取样物品?”
窗外可见画师身影一路顺着长廊而来,她急急忙忙翻找桌案,随口应下。
见状,陈御玩味一笑,“方才不是拾掇了半响?”宋清玹正忙着,已经没空搭理他。
路上
两人间气氛愉悦,畅快谈天说地。七枝乖巧跟在后头。
自从宋家出事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同好友一道闲逛。沈韫已经将宋家事情妥善安置好,或许她可以拜托他寻个机会联系齐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