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这片宣州大陆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事实,面对着即便想要传音入密也找不到对象时,秦何弦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看向头顶,脑海中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天道通知他们的时候是怎么通知,是说话?还是传音入密?还是突然掉下一块石头,上面写着只有她能看到的机密?
她甚至心中忽然有一丝的迷茫——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些所谓的“真相”?
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有什么意义?
原本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家境不错,过着悠闲幸福的小日子;
而即便穿越之后,她在宣州大陆的那一百年,和郑闲君搭档创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却也过得满足充实;
后来她又回到了地球上,面对天蛊的威胁很快解决,并且继续修炼自身,发展事业的同时也用各种灵植产品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给他们带来幸福;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所谓“真相”的时候就做到的。
那么“真相”如何真的还重要吗?
秦何弦想起自己在学习物理,阅读科学发展史的相关材料时,许多顶级科学家在钻研科学探求真知的路上不断探索,不断前进,但终有一天会感受到那种永远无法触及的边界,永远无法突破的无力感。
世界的本源是什么,我们从何而来,又向何而去……
多少伟大的先贤一遍遍地追问一次次地尝试,却都以失败告终。最终他们也只得无奈放弃,或者干脆诉诸一个无可挑战的,统一的,近乎于神的力量。
也许,那就是天道吧。
是无可撼动的,终其一生可能也没有解答的力量。
秦何弦想到这里,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随着修炼她的境界不断提升,很多原本看来重要的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就连那些曾经惦念的面孔、熟悉的名字也变得模糊而遥远。
但此时此刻,一股难以抑制的怀念却涌上心头。
孤单仿佛已经到了可以忍耐的尽头。
她,有点想家了。
就在这一刻,秦何弦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半空中,一道足以灼伤普通人双眼的光芒闪过。
虚空被划破了一道伤痕,天空破开了一个口子。
“这是……”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虚空裂缝之中走了出来——郑闲君。
“你……”秦何弦下意识想说你怎么刚走又回来了,但很快便意识到,眼前的郑闲君并不是刚刚离开的那位,而是自己曾经的“师父”。
更加令人惊异的是,哪怕她与他的距离足足有上百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巨大无比的,可怕的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远远超过普通修真者境界等级之间的压迫,而是有一种神与人的差别。
秦何弦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郑闲君不再如之前几次出现时身影虚晃不稳定,而且总有一种随时要消失的感觉。
此时的他向前走了几步,见秦何弦不由自主往后退,微微皱眉,随即意识到什么。
“抱歉”他赶忙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开口道。
一瞬间,秦何弦感觉身上的压力变小了,动作也自如了许多。
更令她惊讶的是,眼前的郑闲君不是用传音入密,而秦何弦也正常听到了他的声音。
郑闲君神色淡然,好像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他继续道:“何弦,我要走了。”
秦何弦刚想问他“怎么刚来就说要走了”,却不知怎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个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心头。
郑闲君仔细看了看她,又看向四周:“你还在凤凰山,看来‘我’应该刚离开不久。怪不得……”
秦何弦明白他说的“我”是指谁,心里不断推测着:是不是因为他走了,眼前的郑闲君才会出现?还是因为这个郑闲君要出现,所以之前的他必须离开?一个时空域不能与另一个时空域在同一点反复相交?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向郑闲君,眼中有她自己也不能懂的伤感。
终于,她听到对方用极其平静的声音继续道:“我已突破化神,修炼大乘,即将踏破虚空。对于所谓的修真者来讲,到这一步漫长的修真之路即将到达终点。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灵气,可以任意操控它们,甚至操控时空域中的所有存在……何弦,这时空域的规则将对我不再适用,天道也无法限制我了。”
秦何弦早有预感,但听到他这么说时,还是难免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