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是朕的黑月光——凤鲤
时间:2022-05-18 09:10:10

  “姑娘,”
  福果一看忙道,“俺来缝吧,仔细扎了姑娘的手。”
  陆雪禾赶紧摆手:“不用,我自己来,你别管。”
  开玩笑,这活她可谁都不敢让做,万一被发现了那小纸包,透露出去她这命交代了。
  至于是不是把这小纸包藏在别处……陆雪禾想都不去想。
  她能藏哪里?藏在匣子里、柜子里,包袱里……可能随时会被人发现,更不放心。
  还不敢丢,不知道那该死的雁归堂啥时候突然给她一个命令,万一要用这药粉她却没有……那也是找死。
  陆雪禾一边胡乱缝着袄子,一边郁闷无比:不管是将军府,还是雁归堂,都是随时能要她命的……她这条咸鱼也忒命苦了。
  看别的小说都是特工穿成普通女孩子,扮猪吃虎爽的一批。她倒好,奶奶个腿的反过来了!
  越想越气,她手中的针像是跟袄子有仇似的,一针,一针使劲扎下去,戳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
  福果抱着灯泡看着陆雪禾缝出的针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还不如她做的活计呢,好歹她还能缝成直的。
  陆雪禾缝完,看着缝的皱皱巴巴的一片针脚,眼底也有一点惭愧。一闪眼看着福果吃惊的眼神,她笑哼一声道:“你不懂,这是艺术。”
  缝完了,心里那点郁闷也被她暂时压下去了。危机虽然存在,但咸鱼的日子该过还得过。
  一路上车子吱吱呀呀,越往西北走,路上的雪反倒少了,路面不湿滑,车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但也颠簸地更厉害了。
  好在这到了入夜的时候,进了一个驿站。这驿站虽看着又破又小,但好歹有房子可以住了。
  “姑娘,”
  等陆雪禾下了车后,谢明谨迎过来笑道,“伙房正在准备饭食,还要等一会才能吃饭。文丰醒了,说是要见姑娘呢。”
  陆雪禾连忙跟着谢明谨过去,这时候,周文书等人行动利落,已经将各人的房间都安排下了。
  由于驿站房间紧张,谢明谨让周文书把他和文丰安排在一间。
  眼下文丰见了他,已经不太怕了,也能跟他正常沟通。不得不说,之前这陆姑娘跟这文丰说什么曲子……看来对文丰的安抚还是极有效果。
  这不文丰一醒过来,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陆姑娘在哪里。
  陆雪禾正随谢明谨一起过去的时候,从驿站马棚那边过来一个牵着驴子的男子。那男子五大三粗,穿着一身破旧的布袍,背上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裹,看样子像是琵琶之类的乐器。
  “咦,慎之兄?”
  那人一眼瞧见谢明谨时,先是一愣,继而惊喜无比,大踏步过来就是一礼,“可还记得我?”
  谢明谨一怔,看清了那人时神色透出些惊喜:“崔六?”
  “慎之兄,”
  这被称为崔六的人眼眶有点红,“你怎么在这里?”
  谢明谨握住那人的手腕,也明显有些激动,跟着两人就说了几句。
  陆雪禾从两人简短的这几句寒暄中,大致听出来是,这叫崔六的应该是一个曲师,曾和这位谢三爷在朝中一个什么大官家里见过,两人曾十分投机,还一起喝过很多次酒。
  之后这崔六在的乐堂班子失火,又被其他同行班子挤兑,无处为生,只好到处漂泊卖艺。
  听着这两人说话时,崔六不时称呼这谢三爷为“慎之”……陆雪禾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忽悠了一下:
  慎之?
  这不是她穿的这本书里,那男二谢明谨的字么?谢明谨,字慎之。这谢三爷竟然就是谢明谨。
  “……我去,”
  陆雪禾没忍住叽咕出声,“男二啊……”
  问题是男二谢明谨,怎么会出现在这将军府的车队里?还要去往云川城将军府里做事……
  这书上都没啊,是她记岔了?
  她忍不住又悄悄瞅了这谢三爷一眼,书上说的可是这谢明谨玉树临风,容姿超绝……眼下依旧鼻青脸肿的,还没完全消去,也怪不得她一开始听到姓谢时,完全没想到会是这谢明谨。
  想到书里写的谢明谨对女主沈漓的苦恋悲情,陆雪禾默默在心里为他点了一根蜡。
  “这位是陆姑娘,”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动静,谢明谨从他乡逢知己的欣喜中回过神,笑对那崔六介绍道,“是要和我一起去往云川城的……既是崔兄也要去云川探亲,不如和我们车队一起同行?”
  世道乱,去往云川一路多凶险,崔六一人孤身上路,即便穷困潦倒没什么钱,也一样会有风险。
  “多谢谢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一人一驴漂泊惯了,不太习惯与人相处。”
  崔六眼光扫过周文书等正在忙活的军士,婉拒了谢明谨的好意。
  他对这世道万分失望,想到以往见过的向来跋扈的朝廷官兵,他心里其实十分排斥。
  “这位大哥是曲师?”
  这时,陆雪禾上前一步笑道,“可暂时停留片刻,与我们一起弄个东西?”
  “什么东西?”崔六有些懵,但还是一礼恭敬道,“还请姑娘明示。”
  “戏曲,”
  陆雪禾道,“就是几个人在台上搬演一个故事,有曲有说白这样子的东西,崔大哥觉得怎么样?”
  人尽其用啊……这曲师简直是送上门的点心。
  “哦?”崔六眼中一亮,“这实在新奇……姑娘若不嫌弃崔某资质粗陋,崔某定会倾力相助。”
  身为曲师,他对这一行的一些新奇热点最敏锐不过,一听就有些动心。
  “若是崔大哥肯一路同行,”
  陆雪禾试探道,“不定能看到我们最终成型的戏曲呢,崔大哥不考虑一起么?”
  有了专业的曲师在,说不定到云川城之前,她的简略版《西厢记》都能完工了。
  “这……”
  崔六顿了顿,看向谢明谨,有些不好意思,“这……我若随行,方便么?”
  谢明谨:“……”
  刚才是谁铿然拒绝的?!
 
 
第17章 问题这是字么
  谢明谨自然答应,崔六连忙谢过。
  由于怕文丰见到陌生男子又惊惧不已,陆雪禾不等谢明谨开口,先跟崔六说了一下这事,暂时要请崔六稍候,等跟文丰沟通后看看情形。
  “可以吗?”
  陆雪禾有点担心这曲师不耐烦等在外面,生怕他跑了,“崔大哥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吗?”
  崔六一口答应,看起来极为好说话。
  谢明谨有点无语,他对这崔六最了解不过,这人艺高,骨子傲得很,怎么跟这陆姑娘就这么好说话。
  这时,崔六正问起谢明谨脸上的伤,陆雪禾就先进了屋子。
  一进屋看到文丰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认真地伸着手指头在他自己的大腿上点点画画着什么。
  “你好点了吗?”
  陆雪禾走过去关切道,“还晕不晕?”
  “姑娘,”
  文丰抬眼看到陆雪禾,忙忙欣喜道,“小人连缀好了一些曲子,姑娘可要试一试?”
  陆雪禾见他双眼清亮,知道他精神还好,便点头道:“你准备怎么试?”
  “姑娘把词写下来,”
  文丰忙比划了一下道,“再给小人念一遍,小人就能记住,而后把这词配上曲子试着给姑娘唱一唱?”
  “写下来?”
  陆雪禾一顿,“我直接给你说一遍行不行?”
  她不会写毛笔字,且从这两日所见所闻来看,这里用的是繁体字,她能认个差不多,但并不会写。
  嗯,相当于半个文盲差不多。
  “配曲子的时候,得看着词,”
  文丰以为陆雪禾是觉得他不识字,连忙解释道,“之前小人家里也有些田产,从小也上过一段私塾……小人识字虽不多,但姑娘说一遍,小人就能记住。”
  他大哥当初还是秀才呢……只是这世道,哪怕是个秀才,也抵不过那些畜生一样的权贵打击。由于不肯替人考试,他大哥被人打了个半死,回家后没多久就吐血身亡了。
  他家告状无门,倾家荡产不说,反倒被恶人反咬一口,父母被打成重伤后先后去世,他又被那宋贵妃的族人看上,掳了去受尽了折辱摧残。
  他们家还是被寻常人高看一等的秀才家呢,在这暗无天日的世道,也依旧没有说理的地方。
  一念至此,文丰眼眶都酸热了,眼底狠意一闪而过:他要挣钱,要找机会报仇雪恨!
  这么想着,他看向陆雪禾的眼神十分热切急迫。
  “那我说你写吧,”
  陆雪禾想了想道,“等我去问谢大哥要过来笔墨。”
  “想着姑娘要用,我给姑娘拿过来了,”
  这时谢明谨也走了进来,听到陆雪禾这话就笑道,“笔墨纸砚全了。”
  文丰想要拿起笔来写字,可是他大约身体虚狠了还没缓过来,一抬腕手就抖个不停。
  “还是请姑娘写吧。”
  文丰没办法只好放下笔,看向陆雪禾。
  察觉到陆雪禾看向自己这边,谢明谨眼中精芒一闪,不动声色一笑道:“姑娘先忙着,我和崔兄还有话要说——”
  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他看出陆雪禾不想写字,既然知道这陆姑娘是雁归堂的细作,他就想在这女细作没有防备的时候,看到她相对真实的字迹,而后拿给沈澈那里备案,因此找一个借口躲开了。
  一见谢明谨走了出去,陆雪禾登时犯了难。
  “姑娘?”文丰不解,不知道她为何迟迟不提笔。
  “咳咳……我的字呢,”
  陆雪禾也急着弄出来《西厢记》,索性直接开启了忽悠模式,“是一种很特别的字体,我写出来,再教你认哈——”
  说着,她提起笔来,在砚台上蘸了墨。由于没用过毛笔,蘸的力道狠了,浓黑的墨汁一下子饱足了整个笔头。
  才提笔悬空挪到了纸上,陆雪禾正想着这踏马该怎么下笔,突然,“啪嗒”一声,一滴浓稠的墨汁掉在了纸上,溅出了一个大黑点。
  陆雪禾:“……”
  文丰:“……”
  姑娘这字体下笔果然特别。
  陆雪禾顿了顿,索性不管这么多了,跟拿铅笔的姿势一样,抓着毛笔写起了简体。
  她先试着写的是开篇出场,崔莺莺的父亲去世后,老夫人带着莺莺和红娘送棺材回家乡,路上停灵于普救寺。
  一开场是老夫人上场,除了说白介绍自己的身份外,就有一段曲词抒情。陆雪禾写的就是这曲词:“夫主京师禄命终,子母孤孀途路穷——”
  前几个字还好写,写到“孤孀”两个字时,笔画太多,毛笔太粗,写完了又晕染成片,结果出现了一团团的黑墨。
  陆雪禾只好划掉再写,为了写清楚,只能把字写的超级大,跟前面几个字的大小,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
  文丰:“……”
  他不敢说,他有点怀疑这位陆姑娘并不会写字。
  “我重抄一下。”
  陆雪禾也觉得看起来不够清楚,因为大小不一很容易看串行,她就把第一句重抄了一遍。
  之后有了点经验,她每个字都写的大,一两句曲词就写了一张纸了,但好在终于看起来比较清楚了。
  弄了七八句曲词后,陆雪禾已经用了一沓纸,一个个字大的触目惊心。
  “诺,这一句是夫主京师禄命终——”
  陆雪禾一边指点着每个字,一边念出来道,“你能记住吗?这字体看起来是不是很方便?”
  多好啊,简体字。
  文丰:“……”
  他不敢多嘴,好在他伶俐记性好,陆雪禾说一遍,他对着这些字也就强记下来了。
  记下第一段曲词后,文丰一手在腿上轻轻点着节拍,一边对着曲词唱了出来。
  陆雪禾又惊又喜,这曲子虽然她没听过,但还是真好听。
  这时,不等她开口赞叹,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琵琶声,正是弹的文丰才唱的这支曲子。
  文丰欣喜无比,顾不上说什么,连忙试着跟上那曲子,将第一段又唱了一遍。
  “是哪位乐师,”
  一曲唱完,文丰激动地想要挣扎起身,“姑娘,姑娘你听到了么——”
  “是崔大哥,”
  陆雪禾也是开心,“说好了跟咱们一起弄这个的——怕惊到你,才在门口没进来。”
  说着一笑,“那能请他进来一起配曲么?”
  文丰激动地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等把崔六邀请进来,文丰看着虽然紧张,但明显又十分激动。跟崔六默契配了曲唱了几段后,一时间两人看向陆雪禾时,眼底都是热切之意。
  这就是专业的热情啊……陆雪禾心里慨叹了一声,果然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眼中都有星星的。
  跟着崔六一起进屋的谢明谨,假装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纸时,登时被那纸上的字给惊到了。
  本来他以为,这女细作既然冒充学士陆霈的女儿,必然是模仿过陆霈的笔体的。
  毕竟陆霈的书法,可是大熹朝一绝,又传闻他并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因此手把手教过女儿,还曾写过文章说起他女儿写字,对他女儿的字,颇有一番自得之意。
  这女细作一定也是被雁归堂训练过,字就算神韵不足,估摸也能有个五六成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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