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是朕的黑月光——凤鲤
时间:2022-05-18 09:10:10

  她直接把唐代大诗人王维的这首《相思》拿出来忽悠了。
  不得不说,这一首诗一说出来,四周好多人都睁大了眼睛:没文化的人觉得十分高大上,有文化的人,乍然听到这么一首诗,都激动地难以言表了,都急着在心里默念几遍,生怕回头忘了去。
  那夫人登时心动无比,她也是识字的人,听了这诗,又看看这发簪,再不犹豫,也立刻买下了。
  陆雪禾一笑,她看着这夫人衣服上的绣花样式,就猜到这夫人应是有点小雅致的那种女子,这么一试果然不错。
  “这一支我要了——”
  “我要那支……红的,正红的那支芍药——”
  有了人带头,围着的人中又有人耐不住了,怕要晚了最心仪的那一支花簪被人买了去,连忙抢着买。
  大约是听到了这边的热闹,又有人围了过来,听说只有这些绢花卖了,那些人也按捺不住了……谁不想漂漂亮亮过个年呢!
  苏嬷嬷看得咋舌:真不知道,云川城的夫人们原来这么大方的么?!
  福蕊收钱收的手在抖,心也在抖,使劲抿住了唇,才像是能稳住了砰砰跳的心:
  她家姑娘可是跟她们一起算过每只花簪的本钱……这么一算挣的利,她都感觉不可思议了。
  陆雪禾察觉到也有一些小商贩投过来的眼光带着点嫉妒羡慕,又有些闪烁的心思:
  挣钱的生意,谁都想做。只怕年后会有一些小商贩也开始想着弄这些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快钱挣一波就撤。余下的布料等材料,她说不定转手还能卖个高价。毕竟由于世道乱,商路阻塞,江南那边的绸缎之类的好东西,根本难以过来。就算有人想做,只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绢花卖的很是顺利,陆雪禾赚的是一个盆满钵满。
  一直在人群中奉命盯着她的沈澈亲卫,将这些都一点不落看在了眼里,甚至连那一首诗,都背了下来回去上禀给了他家将军。
  卖完绢花,陆雪禾收拾了摊子还不忘带上她铺上去的那张青色布料:都是钱,她的东西啥都不能丢。
  有了钱她又逛了一圈市集,本来想着是不是能买一支短匕留在身边,逃命的时候,野外生存的时候,都要用的到。就像谢明谨身边那位护卫大哥借过她用的那种就很好。
  但转了一圈后有点失望,没有看到有卖这个的,只有卖砍柴的大砍刀的……她犹豫了一下,暂时按下了这个心思。
  买一柄大砍刀扛回将军府,怎么说也显得太扎眼了。
  沮丧之余,陆雪禾很快有了新的惊喜:她看到了什么?花生!
  “这是花生?”
  陆雪禾蹲在这个摊子前,看着他麻袋里装的东西,又惊又喜道,“这个怎么卖?”
  真的是花生,不过个头比较小,但果仁还是很饱满。
  本来她知道葵花籽和花生在她知道的历史上,传进国内的时间都比较晚,想着这里没有葵花籽,估计也是没花生的……
  谁知道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姑娘,这是油豆,”
  苏嬷嬷忙在她身边小声道,“能榨油的——”
  陆雪禾疑惑道:“那我在咱们府里怎么没见花生……哦,油豆油呢?”
  她的小厨房里,府里管事送来的油可不是花生油,多是猪油麻油之类,当然也很香就是了。
  “这东西才在咱们云川这里兴了没几年,”
  苏嬷嬷道,“府里采办,都是有讲究的。”
  陆雪禾点点头,虽然不懂什么讲究,但这花生她是买定了。问了价钱,不便宜,一斤十文钱。陆雪禾大方地直接包圆了。
  苏嬷嬷没敢多问,这一袋子花生不轻,好在福果根本不在意,拎起麻袋直接往肩上轻飘飘一扛:“姑娘,就一袋子么?”
  气势雄赳赳,她还能扛两袋。
  苏嬷嬷不由又抽了一下嘴角。
  回府的路上,陆雪禾剥着手里一粒花生,越看越高兴。
  “姑娘是要榨油么?”
  苏嬷嬷问了出来。
  “不是,炒花生,弄零嘴吃,”
  陆雪禾笑道,“回头咱们再找一点沙子,我给你们试着炒一点花生吃。”
  直接炒壳很容易爆开,用沙子就不会,而且沙子炒出来的花生又酥又脆,很适合当零嘴。到时开始演戏的时候,在戏场子里兜卖这些小零嘴,又能赚一笔。
  苏嬷嬷还是第一回 听说,不由又觉得新鲜无比,眼底很是期待:姑娘做的吃食,那真是……吃了睡觉都会梦到的。
  ……
  这天夜里,沈澈和谢明谨听了那亲卫和苏嬷嬷各自的禀报后,一起无语:这个女细作,竟然真的只是卖东西。
  本来之前听了苏嬷嬷禀报的那浆洗嬷嬷的话,沈澈确定,那浆洗嬷嬷说的什么“云回香”那句,就是雁归堂接头的口令。
  那女细作没接口令,他还猜测是不是她另有命令,不跟这浆洗嬷嬷接头,而是要换别人。
  因此陆雪禾说要去逛大市买卖点东西时,他和谢明谨都断定,这女细作一定是借机和隐藏在云川城的雁归堂属下们接头。
  谁知竟然不是,竟然是真卖东西了……听说还赚了不少钱!
  谢明谨飞快盘算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看着沈澈揶揄道:“比你沈家请的掌柜还能挣钱。”
  沈家人从不贪墨,家里也没擅长经商的人,在京都权贵圈里,也是穷的一批。虽说沈家也请雇了一些掌柜做些生意填补家用,但乱世中,一向生意也都惨淡难言。
  沈澈:“……”
  这话貌似也没错。
  “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顿一顿后沈澈道,“年前即便装几日,过了年就必然坐不住了。”
  就看她能装多久。
  说到这里,沈澈用脚一踢谢明谨的椅子又道,“过年了,你对那女细作的美人计该用上了。凭你这殷勤意思,再出手大方些,她必然以为你对她上了心。”
  谢明谨:“……我没钱。”
  “从我的私库里找,”
  沈澈道,“有那昏君赏的,也有那齐王送的——你觉得哪样合适,就只管去取。”
  谢明谨点头。
  反正那女细作也带不走,早晚这些东西还是府里的。
  “你对她进展快一些,”
  沈澈又道,“年后将有针对北胡几族的一连串计划,有一些东西,要借助这女细作的手,传到雁归堂里去。”
  他既然决定造反,就快加快布置格局,借助这个计划,他要让那昏君误认一些事情,推动格局的暗中转圜。
  谢明谨郑重点头:“我懂。”
  ……
  这两日陆雪禾过的都是很开心,天也彻底放晴了。这时候都能听到一些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年味越来越浓。
  陆雪禾也没闲着,又是找材料做一点小点心,一个为的是过年吃,还有就是多留一点到时去戏场子里卖。
  吃的做多了,玉兰院里变化就有了:变化最大的就是福果和灯泡,福果的脸眼见着圆了不少,灯泡的小身子一摸都是肉了。
  大年二十九这日,午后阳光正好的时候,府里管事带着先前量衣裳的人过来了,把做好的数套新衣都送了过来。有棉衣,有单衣,手工也好,陆雪禾回屋一试,没有一点不满意的。
  “这是一件斗纹锦镶的狐狸皮披风,”
  这时,府里管事又让人递过来一个盒子,笑道,“是谢三爷特意为姑娘准备的,叮嘱着一定要姑娘收下呢。”
  “谢三爷?”
  陆雪禾有点意外,谢明谨竟然送她了一件狐狸皮的披风?
  疑惑打开盒子时,她眼睛不由一亮:狐狸皮的毛出的极好,一看就能卖个不少钱。
  外面是绛红的斗纹锦,在阳光下略一动,那光点就跟碎芒似的流动在锦缎面上,说不出的一种华贵。
  “奴婢从未见过这般好的皮毛,”
  苏嬷嬷忍不住惊赞道,“难得毛出的这么齐不说,这披风颜色也是很配姑娘的。”
  “那替我谢过谢大哥,”
  陆雪禾压住心底的讶异,笑着向管事道,“让谢大哥破费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很平静,一脸受宠不惊的样子,内心里却是连着好几个卧槽:
  这谢明谨什么意思?这么贵的东西他竟然说送就送。
  “姑娘,谢三爷真是个好人,”
  苏嬷嬷笑道,“对姑娘也是真的体恤,这几日几乎每日过来嘘寒问暖的,每次来都没空手过。”
  又是送摆件,又是送书画……这连披风都送上了。
  陆雪禾摸了摸披风,心里却万分不解:这踏马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书里的男二谢明谨见异思迁,喜欢上她了?
  真不是她乱猜,她又不傻,这种无事献殷勤,且殷勤地过了头的,要说没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这事件走向跟她了解的……貌似离了个大谱啊!这谢明谨难道不知道她有“疯病”的么?
  难不成只因为自己眼下脸好了,这货只为了她这张脸才这样……渣男,原来书里说的这人情深义重都是假的么?
  踌躇了片刻后她索性抛开这点,管他爱谁谁,反正这人也是个小炮灰,都是炮灰,到时各逃各的命呗!
  东西给她 ,她就接了!欺骗利用渣男,她是毫无压力。
  “还有要知会陆姑娘一声,”
  这府里管事笑着看向陆雪禾,“将军在外未归,这府里眼下主事的是谢三爷。三爷命属下知会姑娘一声,这府里除了那边将军居处与书房外,府内各处姑娘可随意走动,若是玉兰院里觉得闷了,可去园子里散散——园子虽没南边地方弄的齐整,可比小院敞亮多了。”
  陆雪禾简直受宠若惊地连连应了。
  她竟然可以在这府里随意走动!熟悉地形后,遇到紧急情况,她要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狗洞啥的,岂不是逃命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等到府里的管事把送来的东西一一交代好离开,陆雪禾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清点着这些意外之财。如果暂时抛开自己的这个背锅的细作身份,陆雪禾都觉得这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了。
  可惜乐极生悲。
  这日夜里,满天星星格外亮。外面很冷,屋里炭火却很旺,烧的屋子暖融融的。
  陆雪禾正吃着点心喝茶,苏嬷嬷又把那位浆洗嬷嬷带了进来,说是这宋嬷嬷有事要求姑娘。
  “什么事?”
  陆雪禾疑惑。
  宋嬷嬷迟疑地不说,还往苏嬷嬷那边看了看,又看了看福蕊福果这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像是宋嬷嬷当着奴婢的面不好开口,”
  苏嬷嬷虽不解,但还是笑道,“那奴婢就带福蕊和福果先退下了。”
  见陆雪禾点头,苏嬷嬷和福蕊福果便退了出去。
  “姑娘,”
  这时,那浆洗嬷嬷上前几步到了陆雪禾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到底何意?我请示过上峰,堂里的规矩没变,上峰命我直接问问姑娘。”
  “堂?”
  陆雪禾先是一愣,继而眼光一跳,双臂下意识一紧,挤得她怀里的灯泡顿时喵喵叫了起来。
  “姑娘去大市卖东西,可是有上峰的指示?”
  浆洗嬷嬷眼神有些咄咄逼人,“虽说姑娘处事有临机决断之权,上峰的意思,还是请姑娘解释清楚。”
  陆雪禾吓得差点把怀里的灯泡砸她脸上,幸而被吓过头了一时无法动作,抱着灯泡僵着没动,看起来倒是老神在在。
  她真没想到,这将军府里,竟然不止她一个雁归堂的细作,这浆洗嬷嬷竟然是她的同党!
  槽槽槽……陆雪禾再一次槽多无语了,这沈澈还能不能行了,府里钉子都满了这人都不觉得扎得慌么?!
  她第一反应是想跟之前一样唱个曲装傻,忽然又想到这可是雁归堂的人,对“她”知根知底的人,知道疯傻是装的。
  她要是真在这些人跟前装傻,别说对方不信,就算真信了,估计雁归堂会毫不犹豫命人除掉她这个隐患。
  “我……我的事,”
  陆雪禾强行稳住心神,话一出口有点飘,连忙顿了顿这才又道,“我心里有数——那谢三爷喜欢我这样,你懂什么!”
  那浆洗嬷嬷松了一口气:“姑娘莫要怪罪,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那位谢三爷的殷勤,她也看在眼里了。如今这谢三爷是将军的心腹,能勾搭上这位爷,雁归堂窃取消息只怕就容易多了,这姑娘果然不愧是雁归堂女卫第一的高手。
  “姑娘心里有数便好,”
  一念至此,那浆洗嬷嬷忙道,“属下会在这府里配合姑娘行事,上峰若有新的示下,属下也会立刻转达姑娘。”
  转达个鬼哦……
  陆雪禾只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等这浆洗嬷嬷离开后,陆雪禾觉得身上里衣都快被冷汗浸透了,连手心里都是汗,手冰凉,整个人有点欲哭无泪:
  这细作的活,她是真干不了。这下好了,不仅她身在将军府一时逃不走,就连雁归堂也盯着她了,压力山大。
  “真晦气!”
  越想越气,陆雪禾抬脚踢了一下凳子腿。
  “姑娘?”
  才进来的苏嬷嬷吓一跳,“怎么晦气了?是宋嬷嬷哪里说话不妥么?”
  “不是,”
  陆雪禾随口解释,“就是觉得眼皮一直跳,心里也莫名有点慌,想是老病根了,不是晦气是什么?”
  “姑娘不如去咱们府上园子里的小佛堂里上柱香,”
  苏嬷嬷一听忙好心宽慰道,“那小佛堂里供的菩萨,可是从咱们西北最有名的寺里请来的。拜一拜,说不得心里安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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