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好意思收呢,张平的事我们去查了,人也帮他弄醒了,这不是我们应得的吗?”
楚若渝笑着安慰搬拍拍他:“安心吧,我们是拿钱办事,又不是包庇他犯法,这事待会再说。另外你办事我放心,关于公司股份,还是按之前商量的,预留一定比例给你,你就别给我推辞了,公司经营后面还得靠你呢!”
钟辛也不好意思再拒绝:“那还是我占便宜了。”
说着楚若渝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麻袋新收获的一批灵果仙草:“这是刚结果的,刚好给几位预定了仙果的客人送去。不过,咱们这个包装是不是稍微有些草率?”
之前放在客房里的仙果,都是直接放在玻璃果盘里。如今要寄送给客人,包装是个门面,得好好规划一下。
楚若渝摸下巴:“我们是不是还得请人设计一下公司的logo,然后订做统一的包装礼盒?”
钟辛点头:“嗯嗯,logo要贴合紫竹林的古风感觉,礼盒包装最好也要是相同的国风元素,这样能加强咱们紫竹林的品牌形象!礼盒我有认识的厂家可以设计,不过logo估计要咱们单独请人了,最好是能买断原创版权。”
“版权,古风,紫竹林?”楚若渝思索半刻,直接转向谢知行。
“谢道友,听闻你书画双绝,这点小事就拜托了!”楚若渝小白牙一露。
谢知行挑眉:“拿纸笔来吧。”
看样子是要现场泼墨挥毫,钟辛也想见识一下,于是快速从库房翻出来他爸练习毛笔字的文房四宝。
谢知行将画纸铺开,行笔走墨,几笔就勾勒出几根苍翠劲竹,随后在旁边提上恣意潇洒的“紫竹林”三字。
“谢大哥,你这书画水平真高呀,比我们美术学院教授的功底都要好!”钟辛对谢知行钦佩有加。
“谢道长厉害!咱们紫竹林的logo就用这个了!钟辛,你拿去给厂家看看,能不能设计出几个包装版式,咱们仔细挑选一下。”楚若渝满意地拍板。
钟辛小心翼翼地拿着画等墨干:“得嘞。”
楚若渝从乾坤袋里翻翻,又找出一张纸递给钟辛。
钟辛看着手上的纸张疑惑:“这不是咱们上次去素心斋吃饭的那个菜单?”
楚若渝点点头:“对,我研究了下,素心斋是当地有名的素食餐厅,口味也算尚可。普陀山这么多素餐厅,但质量参差不齐,来普陀游玩的人基本会入乡随俗吃素餐,市场潜力还是巨大的!咱们有紫竹林一大堆宝物,到时候运来这边加工,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素食餐馆。”
“咱们?楚姐,你的意思是在杨柳小筑里面?”钟辛眼前一亮。
“你不是有计划翻修杨柳小筑吗,刚好可以空出一栋二层小楼,一楼咱们做自助餐模式,二楼是点餐模式,随客人挑选。”楚若渝继续说着开素食餐馆的计划:“紫竹林幻境的植物都生长的不错,且生长周期比人间要快,供应绝对没问题,除去销售的仙果仙草,我单独开辟了一块农作物产地,专供咱们的素斋餐厅。”
钟辛听着也跟着激动起来:“那咱们的仓库就不能在这间禅房了,估计到时候放不下。那我在禅房后面再修建一栋小楼,作为紫竹林物产的仓库和临时休息处。”
楚若渝没有异议,全权交给钟辛负责:“这20万你就先看着花,不够再找我要。素斋餐厅的装修也一并先找人设计,统一成协调的古风风格就行。装修的钱怕是还不够,我再想想办法。”
钟辛一一记下。
商量完正事后,钟辛才开口:“楚姐,张平的事,我那个记者朋友打听到一点。”
“查到什么了?”
“张平确实是上学的时候成绩不行,当时高考后托关系换了张海义的学籍去上了大学。不过根本不是张平自己说的买学籍,而是偷偷换了学籍。这件事原本张海义不知道,我朋友去暗中查访的时候,才发现张海义父母都得病,他当初以为自己没考上大学,就干脆出去打工挣钱了。”钟辛可惜道。
“那换学籍是怎么办到的?”楚若渝好奇道。
“贾立军不是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吗,其他他生意做的大跟他小舅子也有关系。就是张玉芬她弟弟,她弟弟在机关内工作,有一些外面的渠道,说是专门可以安排这些换学籍的事情,就给张平暗中换了学籍,张平毕业后也是进了他舅舅的单位上班。”钟辛解释道。
“然后真的张海义在毕业后还是没完全放弃学习,选择继续考试的时候发现自己学籍被人顶替了?”楚若渝接话。
“嗯,张海义家里条件一直不太好,他父母一直干农活,身子骨不太好,没几年就去世了。张海义自己不知怎么又开始准备司法考试,因为我国司法考试必须得本科学历,于是他回学校打听是否能考个成人本科后再考司考,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学籍已经被调走了,而且显示已经毕业。张平一家子真是害人不浅!可惜了张海义!”钟辛忿忿不平道。
“张平一家暗中偷换别人的学籍,张平自己过得好好的,交了家境人品都不错的女朋友,在明亮的校园里享受着良好的教育,坦然的享受着别人的阳光人生。可张海义好不容易能凭借自己的成绩去博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结果就这样被虚掷了光阴,他在工地打工那几年,损耗了身体,知道了真相后,他还去找过张平。”钟辛继续说道。
“他去找过张平?”楚若渝挑眉。
“对,当时在校园里两人吵了一架,不过消息很快就被掩盖下去了。我朋友费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是张平一家想私了,张海义不接受,张海义他只想要回学籍重新考试。张平一家根本不可能答应,暗中找人教训了张海义一顿。后来张海义因为腰不好,也没回工地,就去外卖平台做了骑手,勉强养活自己。上次咱们去他家,看得出来他也不怎么想活了,唉,楚姐,你上次让他准备,是不是他的……他的日子快到了?”钟辛不忍地猜测。
楚若渝听着这些细节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只是点点头。
“唉,张海义这一辈子,太难了。”钟辛双手摩擦了自己的脸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楚若渝和谢知行道:“我是不是又有些矫情了,我只是,只是觉得张海义这一生太苦了,希望他以后能好一点。”钟辛自己说完也觉得不靠谱,哪里来的以后,人死了,往事归零,还有什么以后。
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谢知行开口道:“古人云: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这并不是矫情,你性情良善,心中始终存有一丝善意是好事。”
钟辛突然被谢知行回复,有些不好意思:“那张平就这样醒了,就不受其他处罚了,那是不是对张海义太不公平了……”
楚若渝觉得钟辛这个小年轻的性子真好玩,她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喜不可从有罪,怒不可杀无辜。人间和地府各自有各自的法度,虽然这事令人生气,但也不会乱了法度,不管人间还是地府,都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犯法的人。张平要是以为他还能在人间逍遥自在就大错特错了。”
钟辛期盼地看向楚若渝:“楚姐,你是还有后手吗?”
“这不算什么后手,是法网恢恢罢了,人间的官方那边应该已经开始调查了,你让你的记者朋友全力配合,张平一家倚仗的是地方势力的保护,那就闹到地方势力保护不了他们的地步。”楚若渝点拨道。
钟辛也不笨,这是要利用网络舆论发酵的意思,匆匆去跟他朋友打电话去了。
钟辛走后,楚若渝笑着摇头:“这孩子还真是一副热心肠。”
谢知行也眼带笑意:“你不也是?”
“我,我怎么了?”楚若渝歪头看向谢知行。
“你不是跟陆,嗯,跟晏子松打过招呼,让他去帮忙安排张海义的归处。”谢知行淡淡道。
“真是瞒不过你,张海义身处低谷,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忘记继续向上走,瞧这精神,是个可用的人。而且他喜欢律法,巧了不是,察查司多适合他啊,免得他们老说我不惦记察查司!”楚若渝道。
谢知行看着眼前神情明媚的楚若渝,感慨道,果然,她还是一如以往,真好。
楚若渝则笑着拍拍他:“听说普济寺的得道高僧回来了,咱们去拜访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人之生也直,心直则身直,可立地参天。——出自明代·王文禄喜不可从有罪,怒不可杀无辜。——出自《诸葛亮集卷三·便宜十六策·喜怒第十一》
第13章 苏醒
楚若渝跟钟辛打听过了,普陀山修行的大师颇多,其中普济寺的慧觉大师威望颇深,辈分高,口碑好。楚若渝想着既然要在普陀山长久经营,怎么都得跟普陀寺庙的大师们打个招呼。
“谢道友,你在普陀山这么久,之前与慧觉大师打过交道吗?”楚若渝和谢知行正慢悠悠踱步在普陀景区内,这会已经闭园,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游人路过。
“不曾,我闭关一百年之久,普陀山的故人们怕是都已不再。”谢知行像是回想起什么陈年旧事。
两人走到一处后院的大门处,楚若渝粲然一笑:“现在到了,认识一下不就行了。”
楚若渝之前让钟辛提前递交了拜帖,说明了拜访之意,听闻院中谈话的声响,楚若渝扣手轻敲小门:“晚辈楚若渝,前来叨扰慧觉师傅~”
“施主过谦了,请进。”一道浑厚的男声从院门里传来。
楚若渝推开院门,只见院中慧觉大师和一名年轻男子在树下的石桌上对弈。此情此景,果真是应了古人那句“山僧对棋坐,局上竹荫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
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素色长衫,眉如墨画,鼻如悬胆,听闻院中有客人摆放,闻声抬眼看过来。
楚若渝心道:“这就是普济寺那棵六百年的银杏树,日日在普陀山听大师们念经,难怪身上带了几分佛性。”
年轻男子站起来向楚若渝身后的谢知行行礼:“谢道友。”
谢知行微微点头。
慧觉大师也起身相迎:“哈哈哈,看来不用我介绍了,大家都是相熟之人。”
年轻男子对着慧觉大师说道:“这位是谢知行道友,就是我此前与您提及的恩人。”
慧觉大师点头,然后朝着谢知行和楚若渝打招呼:“楚施主和谢施主请这边坐。”
“大师不必客气,此次我们过来只是拜访一二,在下受居士所托,接下来一段日子会在普陀山久居,多有叨扰之处,还请大师海涵。”楚若渝开门见山道。
“楚施主哪里的话,万物皆有缘分,大家遇见便是缘,说叨扰,太过客气了。”慧觉大师摆手道。
寒暄一阵,慧觉大师邀请谢知行一同对弈:“听闻白果施主的棋艺是谢施主所教,一直想与谢施主对弈一局,如今恰逢谢施主出关,还请施主不吝赐教。”
谢知行点头,两人开始下棋。小院青青,微风习习。
楚若渝本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谢知行和白果认识一事比较好奇。白果说谢知行是他恩人,那估计是几百年前就认识了,那会她在干什么呢。
几百年前,自己好像终于可以出地府了,然后和陆之道悄悄溜到了人间,吃了好几天人间美食。因着陆之道说这比仙宫里的蟠桃还美味,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于是撺掇着陆之道带她去百花园偷蟠桃,结果不幸被桃花仙子发现,将两人扣在百花园做了几天小工,后来才被晏子松捞出来。
当然,楚若渝凭借一张巧嘴和卖乖的本事,离开百果园的时候,还带走了众多花仙子送的百花蜜饯和草药,看得晏子松那叫一个佩服。
回忆完往昔的楚若渝对着白果问道:“小帅哥,你跟谢道友是几时认得的?”
正在观棋的白果回身:“五百年前,在下修炼正值瓶颈之际,差点走火入魔,有幸得他相助,才顺利躲过一劫。”之后便不再多言,十足的高冷帅哥。
楚若渝点点头,巧了,我也是五百年前出地府偷蟠桃,那会儿怎么没有来普陀山逛逛呢!不知道几百年的谢知行是不是跟如今一个性子。
“贫僧认输,谢施主棋力果然厉害,贫僧心服口服啊。”慧觉大师朗声笑道。
“大师过奖了。”谢知行收回棋盘上的黑子,客气道:“棋从断处生,有所舍弃才会有所得。”
慧觉大师顿悟片刻:“谢施主所言甚是,是贫僧执拗了。”
一阵晚风起,月亮逐渐爬上树梢。谢知行和楚若渝告辞。
“我听那棵银杏树精说,你几百年前救了他。”楚若渝开口好奇道。
“嗯,我那时刚去了趟人间,回普陀的时候,发现他修炼出了些岔子,就顺手帮了个忙。他原是观音大士从紫竹林带出去种植的一棵种子,自己也有些悟性,才生出灵性得意修炼成精。”谢知行看着楚若渝慢慢解释道。
“原来是观音大士带出去的,难怪气息跟紫竹林相似。”楚若渝对谢知行过往经历更加好奇:“你以前经常去人间游历吗?”
闻言,谢知行停下脚步,缓缓摇头:“没有,只是有些事必须去人间处理。”
楚若渝难得在谢知行脸上看见如此肃穆的神情,原本只是想聊些游历人间的趣事,这会没想到像是勾起了谢知行什么不好的前尘往事,于是悄悄转移了话题。
……
话分两头,张平自从被地府那凶神恶煞的勾魂使放了以后,整个人吓得不轻。
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周围门窗紧闭,厚重的遮阳窗帘还将阳光挡得十分严实。张平用手捂着头,艰难地从床上爬下去,踱步到窗户边上,一把扯过窗帘,直到阳光猛地刺进眼睛,才半踉跄稳住摇晃的身子。
张玉芬原本在厨房做饭,听见儿子房间里有动静,立马跑进来一看,发现儿子已经醒了,正呆呆傻傻坐在地上,一手拉着窗帘,一手捂着心脏。
“儿子,你可终于醒了,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张玉芬被张平这副模样吓得不清。
“妈,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张平看见自己母亲也十分激动,拉着张玉芬的手靠近自己心脏:“妈,你听听,这里在跳,有心跳声,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说完自己又笑了半天。
“对对对,儿子你醒了,没事了,大师说你三天内就能醒,果然没错!”张玉芬连忙将儿子从地上拖起来到床上坐着,又嘘寒问暖道:“儿子,怎么样了,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