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惨穿越者——烟雨平生
时间:2022-05-18 09:25:15

  「王妃,您喝口水吧……」
  「王妃,地上凉……」
  「王妃,王爷若待会儿醒来,肯定不想看见您这样……」
  我混沌的思绪波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泉下有知吗?」
  「王爷不是有脉搏吗?」
  侍卫一脸好奇,就差问你究竟在哭什么?
  我:……
  我摸了摸萧良鼻息,好像,似乎,也许……是有呼吸,还挺稳。
  所以,他其实只是睡着了?又或者,吐血吐晕了?
  我直觉这次丢人丢大了,很想一把把萧良推开,可看着他灰败的脸,毫无血色的唇,怎么都下不去手了,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指挥侍卫——
  「那啥……」
  「你们赶紧找个能住人的地方,把王爷抬过去,再找个大夫给看看……」
  「至于刚才,我只是觉得这里空气比较好,相对比较安静,就在这里多坐了一会儿……」
  「等王爷醒来,你们不用告诉他……」
  侍卫们七手八脚抬起萧良,我拖着压得发麻的腿跟在后面。所过之处,百姓无一不跪,一个比一个哭得悲恸——
  「王爷,您死得好惨啊!」「您是为了救我们才死的啊!」「草民要去寺庙给王爷点个长明灯。」「草民一家要世世代代供奉王爷的灵位。」……
  听到这些话,我一下就放心了,不是我一个人蠢,萧良那状态,确实很像 game over 了。
  我不告诉围观群众真相,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并暗戳戳保持这种优越感。
  「王爷是好人啊,呜呜……王妃,您也别太难过,以后改嫁就是。我们大梁国,男人死了,女人可以再嫁……」
  好特别的安慰!
  「这位大婶儿,你说这话合适吗?尸骨未凉,你就劝未亡人改嫁!」我挺为萧良不值,为了这些人,吐那么多血,得吃多少红枣猪肝韭菜花生才补得回来!
  那位大婶儿愣了下,似乎没想明白为什么我不愿意,随即眼珠子一转——
  「合适!」她兴冲冲指着萧良,「刚王爷动了下,肯定被我气活了!王爷在意王妃,生怕王妃改嫁其他男人!」
  我赶紧转身,双手握住萧良的手,低声喊:「老萧……」
  萧良没动。
  他十指冰凉,唯独手心有一点温度。
  我身后那位大婶儿,大概是个舆论领军人物,这么片刻功夫,居然发动起周围一帮人加入她的气王爷工程——
  「王爷,你快醒醒,王妃跟人跑了!」「王妃和其他男人睡了,她不要你啦!」
  「天啊,王妃跟野男人生孩子了,一口气生了好几个,王爷,你快管管你女人!」「王爷你快醒醒,王妃的男小三来了!」……
  我:……
  我也要脸的好不好?我转头训斥他们:「别胡说八道!」
  他们比我还有理:「王妃您忍忍!面子哪有救王爷重要?!等王爷活了您再跟他解释!」
  我只能暂时丢掉优越感:「王爷没死!」
  众人:「那是刚气活的!王妃你别闹,我们要继续救王爷!」
  「哎呀,王妃好不要脸,居然和男小三卿卿我我!」「王爷啊,您再不醒,您头上就能跑草泥马了!」……
  我只觉得一群乌鸦在头顶飞来飞去,飞去飞来。
  我们住的地方是城里一大户的庭院。
  这家在洪水发生后不久,趁全城还没乱,把家中余粮往衙门一捐,举家搬了。
  我和萧良住这家主人的院落,我暗叹这家主人聪明,舍弃了家产,保全了一家子的性命。
  同样这座城邦,多少大户在混乱中被人冲进来劫杀一番,刚那些跪谢王爷王妃的,说不定手上就有人命。
  郡守率当地大大小小官员,衣衫褴褛前来拜见。
  这些人,十个中有九个身上带伤,有的瘸腿,有的断胳膊,有的鼻青脸肿……都是被当地灾民揍的。
  萧良还在昏迷,这里的主事大权很大程度落在我手上。
  我虽然没有萧良睿智,好歹进行过九年义务教育,又读了高中大学,怎么着也算站在历史巨人的肩上。
  救灾啊,抗疫啊,那些年的新闻联播不是白看的!
  我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军队第二天一早就到了。
  比军队到得更早的是我家家丁和死士,他们当天下午就到了,与他们一起到的还有我家送来的专供我和萧良吃的粮食。
  有米,有面,有蔬菜,有肉,调料一应俱全,放在这个食物短缺的地方,我有种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的罪恶感。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领头人。
  领头人说,他们一直跟着,我爹说我没出过远门,派他们暗中保护与接应,若不是萧良受伤,他们根本不会出现。
  我叫他们出去救援,帮忙派发米粥或者埋死人。
  他们断然拒绝,说任务只有一个:照顾我起居,保护我安全,一旦王爷那边出了任何差池,他们更不能离开半分。
  我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半天「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无奈,死士不光和我爹一样固执,还是半个文盲,我根本说不通,只能由得他们住在庭院游手好闲。
  事实很快证明,我爹能做到权臣中的一把手,不是纯运气,他有他的判断。
  当天晚上,一大帮黑衣黑裤黑寡妇打扮的人冲到我们住的地方。
  至少 20 来人,与侍卫乒乒乓乓打起来,到最后全靠我家死士人数众多,以多欺少把人赶走了。
  「小姐,是太子的人!」我家死士头子从刺客腰间扯出一块令牌,上面雕着「东宫」二字。
  我冷笑一声:「这东西说明不了什么。」
  感谢各影视公司那些年倾情奉献的古装权谋片,感谢我在兢兢业业准备穿越的岁月里,依然追剧无数,让我偶尔看起来像个高人。
  「这事儿虽有可能是太子,但你家姑爷养虎成患的可能性更大,七皇子不是正派了大批杀手在追杀太子吗?分出一支杀杀我们也很正常。……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夜里搞行刺的,带着自家主子令牌的?」
  死士头子羞愧的低头。
  我心里泛起不祥预感:「你们不会带着林府令牌行刺过谁吧?」
  死士头子把头垂得更低:「小姐教诲,小的铭记在心!回京后,一定把各大府邸令牌全部伪造一套。」
  良王府的侍卫同样一脸崇拜的看着我。
  我憋了半天,说了句:「好好干!」
 
 
第9章 用嘴喂的?
  这天以后,夜里不速之客登门就成了常态。
  每天晚上都乒乒乓乓打得热闹,我从最初的担惊受怕,非得站在房门口观战,到后来该吃吃该睡睡。
  反正萧良的侍卫武功高强,反正我家死士人多势众。
  一天,两天,三天……
  随着各地救援粮食的到来,城里情况一天好似一天,百姓们逐渐有了力气,跟着掩埋尸体。
  不少人跑去府衙哭诉,坦诚在最彷徨害怕的时候,抢劫了谁,偷盗了谁,杀了谁,甚至吃了谁……
  官府一一记录后,跑来请教我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要全部办了的话,这座城一半以上的人犯了事,要不坐牢,要不砍头,便只能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让他们戴罪立功。
  在这场救灾中,但凡做出贡献者,视贡献大小,给予一定罪责的减免。
  我养的鸡鸭从宁丰到长偃再到曲夏,一路走一路吃,第五天的时候,居然吃过来了,满庭院跑着。
  我专门看了一眼小红公鸡卡梅利多,它在一群鸡里分外耀眼,与它一样耀眼的还有一只小黑公鸡。
  「铃铛怎么也来了?」我问赶鸡人。
  「王妃说的是那只小黑公鸡吧?它非要跟着我们,怎么赶都赶不走。」赶鸡人说着又指着一只小花母鸡,「那才是卡梅利多郡王的媳妇儿,李夫人早送了来,只可惜郡王殿下好像不大喜欢它。」
  我看了看小花母鸡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看了看铃铛跟在卡梅利多后面耀武扬威的样子,觉得头略痛。
  「罢了,既然卡梅利多不喜欢,留着它也没用,晚上给王爷炖一锅鸡汤吧!」我简直像个恶毒皇太后。
  赶鸡人一脸吃惊:「那万一李夫人问起来?」
  「就说驾鹤仙去,说不定已进了哪位神仙的五脏庙。」我抬了抬下巴,顺便吩咐厨子,「对了,少放点枸杞当归。」
  我最近有点上火。
  厨子「是」了一声,抓起小花母鸡,磨刀霍霍去了。
  半个时辰后,我端着小花母鸡汤,坐在床边一边啃,一边往萧良嘴皮上浸点汤。
  他还在昏迷,这都 5 天过去了。
  「哎,老萧,你到底醒不醒?我这会儿啃的可是咱们的儿媳妇儿,那只小花母鸡,你记得不,陪嫁了 1000 个杂粮馒头那个。」
  「好久没吃鸡汤了,忒香!我感觉我最近都瘦了!」
  侧头瞟他一眼,没醒,我便继续——
  「我听说男人都喜欢有点肉的女人,说抱着舒服,是不是真的?你都没抱过我,也不知道我这个胖瘦怎么样,抱着舒不舒服。」
  「这人体极限啊,不吃不喝,坚持不了太久,你要再不醒,我以后回去给你申请个不吃不喝的吉尼斯世界纪录……你说有人信吗?」
  「以前看书看电视,动不动说谁昏迷了十天半个月,我都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唉,你到底还要昏迷多久?」
  「你要再不醒,我就真跟人跑了!回现代也不做你女朋友!」
  我絮絮叨叨。
  明知他听不见,依然叨叨叨。
  之前坐马车,他看书看折子看小纸条,我在旁边吃小龙虾,也一直叨叨叨。有一次我问他,会不会觉得我烦,他说,喜欢听我在旁边一直说,觉得安心。
  「王妃,有个自称是药王谷弟子的人求见,说能治王爷的病。」外面有人敲门。
  药王谷?我第一反应是白纯纯。
  她和太子汇合了?现在找上门来做什么?借看病之名暗杀萧良?
  「人在哪里?」我起身,把小母鸡汤放桌子上,打开房门。
  「在那边候着。」侍卫朝回廊转角指了下。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对方青衣小厮打扮,低着头,背着药箱,无论个头还是身形,都比旁边侍卫小两个号。
  这是经典场景:明明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明明应该一眼认出,偏偏周围人都跟瞎了似的,硬是看不出对方性别!
  青衣小厮跟着那边的侍卫朝这边走来。
  我站在门口,愈加清楚的看见光洁的额头,小巧鼻子,高耸的胸器,纤细的腰身,以及春葱般的手指。
  「草民给王妃娘娘请安。」青衣小厮抱拳作揖。
  熟悉的嗓音。
  我默了下,心想,你好歹女扮男装,这么明显的性征,不掩饰一下吗?还有周围这些侍卫,你们究竟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免礼。」我抬了抬下巴,保持语气清淡,「既然你是药王高足,本宫相信你能治好王爷。」
  「草民当尽力而为。」白纯纯再次抱拳。
  「只尽力而为可不行。」我伸手,在她白皙的拳头下方抬了下,「本宫向来骄纵,脾气不好。罚起人来,一丈红是最轻的,最常使的是剥皮抽筋,人皮灯笼比猪皮灯笼可好用多了,那通透度……」
  白纯纯不为所动,只低着头。
  我几分调笑:「俏大夫可一定要多上点心,王爷最近身体不好,本宫想替他多积点福,不想杀生。」
  「娘娘放心,小的必定全力施救。」白纯纯说。
  我「嗯」了一声,扬声:「来人,寸步不离守着王爷,好好盯着!」
  我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很清晰,好好把这个人给我盯着,然后问白纯纯,「大夫不介意吧?」
  「是,娘娘考虑细致。」白纯纯难得有在我的面前伏低做小的时候。
  「有劳大夫了。」我再笑了笑,迈步朝远处走去,我怕我再待下去,忍不住会把她拆穿。
  白纯纯给萧良诊断的结论是:五脏六腑皆伤,治是能治,以良王府的实力,大多数药材都有,她从药王谷出来,也带了些名贵药物。
  唯药引难办。
  药引需心上人心头血。
  我一听「心头血」三个字,就知那人要出幺蛾子,无奈,书房里里外外,跪了至少了 10 余人。
  跪的全是当地官员和萧良侍卫,他们口口声声:「求王妃救救王爷!」
  我正想问,脑子呢?心头血做药引,那不是想救人,而是杀人!就见另外 20 余人齐齐跪下:「小姐三思!」
  这 20 余人全是我家的,家丁和死士。
  我爹派来那位小头头上前:「小姐,心头血不是想取就能取的,丧命的机率极大,我们杀人时讲究一刀毙命,通常就是朝心窝子捅。您要一刀刺下去,与自杀无异。」
  「所以才说药引难办。」跪在书房最前面那位郡守深深磕头。
  「王妃虽有风险,可这不还有药王谷神医的弟子吗?相信他妙手回春,定能把王妃救回来,王妃就是失点血,痛一下。」
  「此外,下官专门准备了一缸青霉素,保证一刀捅下去,立即把青霉素灌进王妃嘴里。」
  青霉素?
  那些发霉的肉糜……
  光是想想,我就觉胃里排山倒海,忍不住往屋外跑,站在屋檐下干呕。
  好不容易呕完了,抬头——
  我看见白纯纯一袭青衣,正站在不远处看我,唇角似笑非笑。见我朝她看,便低下头,转身进了萧良的房间。
  那熟稔程度,仿佛她才是那间房子的女主人!
  绿茶!我心里暗骂。
  「王妃,您可是有了身孕?」有人问。
  怀孕?
  我和萧良平时最多拉拉小手,纯洁的拥抱一下,睡觉都是各睡各的被窝,这卵子和精子没通道游到一起。
  我「唔」了一声,还没权衡好这种时候到底要不要撒谎,就听身后有人「噗通」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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