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大家哗然，美术馆变得不再那么安静。
这次展览的油画都是私人藏品，听说从策划到说服人家借出都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有假的！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颜纷菲已经快忍不住笑意了：“姐姐，你说不出来也不用这么说吧？”
颜爸爸硬着头皮找补：“也许就不是真的呢！”
颜妈妈：“对啊，也不是不可能！”
很苍白很无力。
颜妈妈又说：“纷菲，你是在故意为难你姐姐。你明知道你姐姐小时候走丢，生活环境艰苦，没有你学的多，你还故意激她，就是想让你姐姐出丑！”
原来是这样。
艺术素养说白了是要靠钱堆出来的，生活艰苦不懂也正常。她居然还说姐姐知道的更多。
有的人看颜纷菲的目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颜纷菲辩解：“我没有。”
这时，那个刚才夸过颜纷菲的优雅女人说：“这确实不是原版。”
颜妈妈心里一喜。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站在他们这边了！看来她说的话有用。
女人继续说：“我是这次的策展人。这幅画的原作不如同期的有名，但也非常有代表性，很符合这次展览的主题。原版听说很多年前被国内一个富商买了，但具体不知道是谁。现在展出的这幅也是七十多年前的仿品，临摹的手法很高超，线条、用色几乎可以乱真，艺术价值也很高。为了这次展览，我好不容易才借过来。”
大家恍然大悟。
就像清代复制明代的画作也很多，照样很有价值。怪不得这幅画没有标作者。
策展人看向容域，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不是原版的？”
其他人也很好奇。
“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说到这里，容域看向颜纷菲，“你们高中的时候老师没教过这些吗？”
颜纷菲早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高中老师怎么可能教过！
可让她现在说没教过，又好像显得不如她。她说不出来。
容域已经转身往出口走了。
颜纷菲看到，更加生气，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被放在眼，只是被利用而已。
颜爸爸和颜妈妈跟着出了美术馆。
他们还沉浸在高兴里。
颜纷菲说那么多，不如他们女儿的六个字。
没走多远，容域停下脚步。他穿着衬衫和长裤，修长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很英气。
他难得主动开口：“你们是不是之后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带我出来见世面，也不管我去哪里了？”
夫妻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颜爸爸想到自己女儿还会骑马。
有两样拿得出手的特长已经够了。他一咬牙，决定放手：“行！”
颜妈妈：“但你要注意安全，要接我们的电话，不高兴了要跟我们说，我们帮你。”
他们完全忘了刚才根本没有答应这个提议，已经被绕进去了。
颜妈妈想到刚才的大起大落，还很开心：“乖宝，你们高中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老师？”
容域“嗯”了一声。
当然没有。
是因为真的在他家挂着。
第07章 互穿
同一时间，颜千止正在看着房间里的画出神。
这幅画她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房子不像房子，树不像树的，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
她早就放弃欣赏了，习惯对着这幅画思考问题。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自从知道别墅里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后，她就总会想东想西，看到管家尤其紧张。
这样的环境太压抑了。
既然别墅里的人都不可信，那可不可以招新的人进来，然后慢慢把原来的人替换掉呢？
颜千止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给容域发了消息。
容域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复了两个字：可以。
颜千止看着容域的回复，又问：你之前为什么没这么做？
她不相信他想不到。
容域：之前有的人没死。
这句话让颜千止想到之前容域的手机被监控，也是人死了才不被监控的。
他两次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所以那个人应该是在他们互换前不久死的。
他们互换前不久死的人……
颜千止马上想到了容域的爸爸。
容域的爸爸一直控制着容域？可他为什么又要把巨额遗产留给他呢？
这比得知管家不可信更让颜千止诧异。
细思恐极。
颜千止很想问问容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知道问了容域也不会告诉她，说不定还会给她记上一笔，所以她忍住了。
目前还是把新的人加进别墅更重要。
可是颜千止想来想去，这事都绕不过管家。
她只好问容域有没有办法。
容域：让管家去办。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颜千止把管家叫了上来。
她已经想好借口：“我需要人照顾翡翠，你去找几个会养猫的人来。”
管家说：“少爷，我们这里有好几个会照顾猫的。”
原本就有人每天给翡翠铲屎、梳理猫毛、配营养餐。
颜千止：“这些人翡翠不喜欢。”
绝世大美猫正在沙发上睡觉，非常无辜，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幌子。
颜千止又露出些许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多找几个让我挑。”
“好的少爷。”
管家的速度很快。
才过两天，他就告诉颜千止，人已经找好了。
颜千止给容域发消息，问他明天要不要来一起看看。
这两天容域和她没怎么发消息，也没说要来找她，估计是还在岛上。
容域很快回复：好。
**
翌日，容域来了。
高冷的绝世大美猫见到主人，又变成了粘人精。
颜千止看着大反派和他的小情人“久别”重逢，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关于我们怎么换回来——”
颜千止害怕容域今天又要让她晕倒，本意是劝他从长计议。谁知话还没说完，容域打断她：“不急。”
颜千止疑惑了一下。
怎么突然不急了？
容域漫不经心地挠着绝世大美猫的小下巴，说：“换回来的方法还没找到，急也没用。”
颜千止点点头。
他能想通最好。
管家上来敲门说应聘的人已经到齐了。
颜千止说：“我们下去吧？”
“等等。”容域叫住她。
颜千止：“怎么了？”
容域抱着翡翠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颜千止虽然不解，还是伸出了一只手。
“……两只。”
“哦。”
容域把绝世大美猫交给颜千止。
颜千止觉得这像某种交接仪式，表明他允许她暂时用他的身体、他的身份。
“喵喵喵！”绝世大美猫不乐意，两只爪子可怜兮兮地扒着容域的手臂，颜千止险些抱不住它。
“听话，翡翠。”容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零食，喂给了它。
翡翠吃着零食，逐渐平静下来，虽然对颜千止还是很嫌弃。
颜千止终于抱到绝世大美猫了，重得像一小袋米。
“真沉。”
她只是轻声吐槽了一句，恰好被容域听到了。
容域挑了挑眉：“它更嫌弃你。”
颜千止：“……”
行，不说你小情人的坏话了。
颜千止抱着绝世大美猫下楼。少年皮肤冷白，眉眼淡漠，身上带着一丝独特的病气，怀里的白色波斯猫半眯着蓝色的眼睛，慵懒娇气。有小说里容域出场的感觉了。
一共来了七个人，有男有女。
大家在和颜千止打过招呼后，纷纷被她怀里的绝世大美猫吸引，和当初颜千止第一次见到它的反应一样。
谁能抵挡得住绝世大美猫的魅力呢？
颜千止抱着绝世大美猫在沙发坐下。
容域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低头刷着，一言不发，懒洋洋的，又有点优雅，和绝世大美猫高冷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管家递上来一份资料。
颜千止打开看了看，是所有人的基本信息。
她在现实世界里为了维持生活，读书之外一直有在做兼职，参加过的面试不少，这还是她第一次面试别人。
“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吧，从左边开始。”她说。
最左边是个二十八岁的女人，很漂亮。
“容少你好，我叫孙亭，之前在国外的研究所上班。我精通英语和德语，本科和硕士学的都是动物医学……”
听她报出自己在校期间得过什么奖、上过什么期刊，颜千止人都傻了。
现在照顾只猫都这么卷了吗？
她挑不出一点不满意的。
这时，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有一条来自“乖宝”的消息。
颜千止往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容域依旧低着头，连刷手机的姿势都没变过，好像根本没有在听。
她点开消息，只有两个字：不行。
好的。
你说不行就不行。
颜千止抬起头，表面上不动声色。
这时候，叫孙亭的女人已经自我介绍完了。颜千止：“下一个。”
第二个是个男人，三十五岁，看起来很和善。
“我原本是开宠物店的。后来那条街拆迁，店就没法开了，别的地方租金又贵，我的观念也有点落后了，就没有再开。”
有上一个作比较，开过宠物店的来应聘就没那么夸张了。
开过宠物店肯定很懂宠物猫。
这么想的时候，颜千止又收到了容域的消息，还是两个字——不行。
接下来是第三个。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七人的自我介绍终于结束。绝世大美猫在颜千止的腿上都快睡着了。
这七个人里，被容域说“不行”的有三个。
颜千止让管家先把这七个人带去休息，又指着名单对管家说：“这三个让他们回去吧，剩下的四个等我通知，去书房里单聊。”
之后，她抱着绝世大美猫和容域去了书房。
“第一个为什么不行？”一关上门，颜千止就迫不及待问。
容域慢悠悠地转过身：“你不觉得她优秀得过头了？”
颜千止很赞同。
确实优秀过头了。
容域又说：“换成是你，你会来这里照顾猫？”
换她肯定不会。
颜千止想了想：“也许是不想努力了呢？”
“就算她不想努力，能做的事也很多，来这里不是最轻松的。”
“你是说，这个人有问题？”
容域没有否认。
颜千止在这方面真的没这么多心眼。被容域一提醒，就觉得可疑了。
“那……第二个是不是说得太少？完全没有透露自己的背景，说得很模糊。”她问。
容域“嗯”了一声，眼睛里写着“你还不算太笨”。
颜千止：“……”
我谢谢你啊！
气了几秒后，颜千止又问：“那这个做过流浪猫救助的呢？”
那个女生的简历和自我介绍的内容不多也不少，她想不到有什么问题。
容域淡淡地说：“她身上的香水太冲。”
颜千止：“……好的。”
也不知道是他觉得冲，还是绝世大美猫觉得冲，反正她都没注意到香水味。
“剩下的四个应该没问题了吧？”
总不至于七个人超过一半都有问题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些有人问题的人是哪里来的。
容域：“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
颜千止点了点头。
容域看了眼时间，“你自己看着选，我要走了。”
颜千止愣了愣：“你这就走了？”
容域：“剩下是看运气的事。你全收也行，反正别墅里有问题的人那么多，再多几个也不多。”
颜千止问：“你要去哪里？”
她发现，这次从岛上回来，容域好像接受了新身份。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改变的。
容域：“去剪头发。”
“剪……头发？”
这何止是接受了新身份，简直是如鱼得水啊！
“你想剪成什么样？”颜千止好奇地问。
容域轻飘飘地抛出两个字：“短发。”
？？？
颜千止一把拉住正要开门的容域：“不行！！”
容域的眉梢轻轻挑起。
颜千止问：“为什么要剪短发？”
“碍事。”
容域很不耐烦颜千止的长发，每天要梳要打理。他原来根本不会扎头发，现在勉强能扎个像样的马尾。而且每次吹头发都要吹好久。
颜千止：“我不同意！”
在现实世界里，因为妈妈忙着赚钱，没有时间给她梳头，所以颜千止从小时候就是短发，穿的也都是邻居家比她大两岁的哥哥的旧衣服，一直就像个假小子，上小学的时候还被老师误认为是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