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去,叫什么车?浪费钱!”洛可道,“我先去上个厕所,你们在这等着。”
“要不,妈,我们把东西放在这里,然后跑吧。”许智等夏三花走了,迫不及待地道。
“我也想啊,可万一这丫头回去真把房子给烧了。”老太太苦着一张脸。
“烧房子她也要进监狱的。”许智还是不太敢相信,夏三花真的可以这么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她要是真烧了去蹲监狱,她还有吃有喝呢,咱们家可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老太太这会儿倒是清醒了,这么说道。
对视两眼,许智和许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人生无望。
过了一会儿,夏三花溜溜达达地回来了,一瞧许智和许老太太的样子,道;“走吧。”
夏三花将许智和许老太太带到一辆大三轮摩的前,率先爬了上去。
许智和许老太太震惊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便是一阵狂喜,忙爬了上去,把东西都放好。
“等等,三花,你哪来的钱?”许老太太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问道。
“啊,你屋里拿的啊。”洛可理直气壮地道。
“什么?”老太太眼前一黑,她把钱藏得那么隐秘,都被发现了?“你,你拿了多少?”
“不多不多,我就把整钱都拿来了。”洛可摆了摆手,谦虚地说。
“那,还剩,还剩多少?”老太太几乎要晕过去,怀揣着一丝希望说道。
“花完了呀。”夏三花无辜地摆了摆手。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买的,你把钱花在哪儿了?”老太太怒道。
夏三花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麻袋,道:“镇上的好吃的这么多。你管我把钱花哪了?”
“你!”老太太对着夏三花怒目而视。
“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夏三花随手把放在三轮上的铁棍拿过来,一扭,拧成了一根漂亮的麻花,笑嘻嘻地说。
“不,不,我妈没什么意见。”许智捂住悲痛欲绝的老太太的嘴,陪着笑说道。
“那就好。”洛可把铁棍恢复原样,叫了前面眼睛都要脱出框来的师傅开车。
“好,好。”震惊的摩的师傅立马客客气气地说道。
“滴滴滴滴。”摩的的声音响在乡间的小道上,微风吹拂,鸟语花香,这是何等的美好的一幅画面。
此刻,村长坐在许家,看着鼻青脸肿哭诉不休的吴金秀和许如玉,只觉得脑坑疼。
许家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许家老爷子当年应当是涉嫌□□,许家的人也各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夏三花这孩子嫁进去也算是进了狼窝。
后来夏三花被打得厉害的时候他也来劝过,可许家这些豺狼哪个愿意听他的,现在好了,把夏三花逼急了又能怪得了谁?
“村,村长,你可一定要替我们管管那夏三花,你看看,我都被她打成这样了。”吴金秀吸着气,哭哭啼啼地说。
“就是就是,最好把她抓起来!”许如玉也应和道。
“我回来啦。”夏三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把吴金秀和许如玉都吓得一抖。
村长见着进来的小姑娘,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夏三花有这么好看的吗?
“呀,是村长呀。”洛可见到村长,笑眯眯地说。
“啊,三花啊。”村长见了这笑,不由也和缓了态度,到嘴边斥责的话也收了回去,“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这是不对的。”
洛可微微一愣,转头扫了一眼许如玉和吴金秀,两人都是脖子一缩。
而刚从三轮上卸下了货,正在往里搬的许智和许老太太也激动地站住了脚。
洛可低了一会儿头,然后抬起头来,有些羞愧地说:“村长,我也是太着急了,你说的对,是我做错了。”
“好啊。”村长欣慰地说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然后,洛可就把村长送出了门。
送出了门。
出了门。
门。
就这?
“村长!”许如玉张口喊道,想要追出门外。
村长却仿佛脚底抹油,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还头也不回地往后挥了挥手:“不用,不用送了啊。”
洛可靠在门上,震惊地道:“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我找村长没用,自己找村长就有用了吧。”
许如玉僵在原地,双眼含泪,一只手无助地往前伸着:“嫂,嫂子。”
洛可走到她的面前,啪就是一巴掌,倒霉的三花小姑娘也曾经去求助过村长,许如玉却在外面到处传话,说是夏三花不检点,想要勾搭老村长才跑去的,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传话时,义愤填膺,仿佛亲眼所见,全不是胡编乱造一般。
洛可又把僵化般许如玉抽成了陀螺,凄婉地倒在地上,转头看了停住脚步的许老太太和许智一眼。
许老太太和许智连忙重新抬起东西,准备往夏三花房间走。
“方向错了,我的房间在二楼。”洛可开口了,又对着吴金秀扬了扬下巴,“你去,给我把许如玉的房间理出来。”
吴金秀连忙站起,满脸堆笑:“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洛可看了看飘着几朵白云的蓝蓝天空,感慨万千。
今天又是快乐反派的一天呢。
第4章 农村一霸VS□□老大(4)
陶亦然第一次见许承恩的时候,只有五岁,一堆的小孩子排成一队一队的在他面前,他一眼就挑中了十岁的许承恩。
“崽崽啊,为什么要选他呢?”宋父拄着龙头拐,在后面笑眯眯地问道。
“他长得最好看。”陶亦然理直气壮地说,叉着腰,给了宋父的拐杖一脚。
龙头拐纹丝不动,宋父瞧了瞧站在角落的许十二,从此,许十二便改名叫做许承恩了。
许承恩一开始是陶亦然的跟班,后来是玩伴,再后来是管家,然后来是床伴,再然后来是爱人,最后是敌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曾经和他一起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他们相互交托性命,许承恩曾为了他,单枪匹马去引开火力,身中十几枪,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许承恩曾经见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也曾在他荣耀的时候献上桂冠。
陶亦然也看着许承恩从沉默寡言的漂亮小孩儿变成优雅贵气的青年,相伴十数年的感情一朝变质,便如烈火燎原,仿佛至死方休。
然后,他看着许承恩穿着他亲手为他挑选的西装,用他亲手送的枪,毙了他的父亲。
“啊,那真的是体验感极差。”洛可坐在新买的沙发上,对躺坐在床上的陶亦然说。
陶亦然呼出一口气,无奈地说:“确实。”
洛可看着床上的青年,照片上的他瞧着便张扬极了,嚣张跋扈,生机勃勃。但此刻坐在床上的陶亦然,眉眼沉静,带着一丝还未完全散去的沉郁。
而她在女厕所看见的陶亦然,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头乱糟糟的长发,说话的声音极稳,拿刀的手却颤抖,慌张、狼狈,满是愤怒与绝望,仿佛一头被逼至绝境的野狼。
颤抖,是因为他刚被许承恩强迫了一次,许承恩强迫他留在他身边,强迫他留了长发,强迫他活下来,用他们曾经的兄弟的命强迫他,试图用酒精和药物麻醉他,让他接受这样的沉沦,接受自己成为他的专属宠物这样的结果。
而为了这样的结果,许承恩选择了他们曾经一起来过,等家中事了约定好要一起定居的这个城镇,在强迫了他一次后把他扔了下来,告诉他:“跑吧,我会再次抓住你。”
他的眼中是残忍的戏谑,而他身边的他的手下哈哈大笑,嘲笑着这个昔日高高在上的青年如今的境遇。
“就我所知,你和他没什么仇没什么怨吧。”洛可的脸上满是无语,“每一次我都试图弄清这些神经病的脑回路,但是我是实在搞不清楚这些人是个什么脑残想法。”
“确实。”陶亦然附和地说道,“成王败寇,他作为一个对家的私生子能混入我老爹的队伍最后利用我的信任干翻了我家那确实是他厉害。”
“难道不是你没用吗?”洛可打断他的话,问道,“我捕捉了一下来抓你的人的情绪,他们都是这么觉得你的。”
“靠,我也是一路血雨腥风上来的好不好,只不过我个人觉得我们家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到时候扫黑除恶了肯定问题很大,所以才不上心的好不好。”陶亦然挑了挑眉,泄露出一丝不爽来,这便又是那个桀骜不驯,天地不服的少年人来了。
洛可就喜欢看到男孩子这种漂亮样子,一下子便是个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昏君模样,道:“你说得对,都是他的错,你看,本来他还想瞒着你,让你以为你老爷子是被对头杀死的呢。”
结果刚动手被调虎离山的陶亦然便察觉到不对了,赶回来刚好看到那副场面,可惜那时已经为时已晚,大势已去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洛可又问,她的指尖不断有流光流窜,可系统却仿佛视若无睹一般没有发出任何预警。
陶亦然想了想,道:“他和我有过命的交情,我相信那不是假的,我也相信你说的话,他是爱我的,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为我去死。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和他算一笔一笔的账,他骗了我,利用我,杀了我父亲,是我太过信任他,这是正常的博弈,那么我既然活着,自然要反击,账也要一笔一笔讨回来。至于他胁迫我,强迫我,戏耍我,侮辱我,是因为他觉得他爱我,在我们两个已经完全不可能的情况下想要毁了我,把我绑在身边。”
陶亦然下了一个最终判决:“我喜欢了一个人渣,四舍五入等于被狗咬了一口,我总不能咬回去,这笔账就先算了,我先报前面的仇,过程中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报回去,但不能以他这种方式。”
“说得好!”洛可鼓了鼓掌,“虽然你是□□的,但说的话确实很正道的光了。”
“还要谢谢你。”陶亦然笑了笑。
“你很痛苦吗?要不要和我做一个交易。”那个时候,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无法再撑下去,可他却必须撑下去,在被追击的时候徒劳无功地抓住了一个女孩子,想要威胁她,可被挟持的小姑娘却一点也不慌乱,这么问他。
“你相信吗,他是爱你的,在某些情况下,他甚至是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
“开什么玩笑!”持刀的他只觉得荒谬至极,这些话仿佛直接刺痛了他,叫他为自己还爱着那个男人的痛苦心思再次翻腾起来,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只觉得不堪至极,只能怒喝道。
“你看不到这些,就没有办法理智地,好好地解决现在这些事呀。”小姑娘叹了口气,“你看不到这些,是因为你心中对他的爱,你曾经很认真地爱过他,所以因为这份爱受到的痛叫你被困住了,你会被他毁了的。”
“所以,你愿意和我做个交易吗?”女孩这么问。
“什么交易?”那一刻,仿佛是有恶魔在耳畔低吟,他这么问她。
“把你的爱,交给我。没有这份爱,你就能清醒地面对这个情况,没有这份爱,你就能轻松地做出选择,这不好吗?”女孩这么说道,“说‘好’,好吗?”
陶亦然一开始觉得他挟持了一个神经病,却最后诡异地被这个神经病所打动,他最后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好。”
那一刻,仿佛有一阵旋涡在他的身体里延伸开来,陶亦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这一刻,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仿佛有些什么一直叫他头脑充血,心脏剧痛的东西被抽离了。
“其实就是把叫你能和变态产生共振的能量抽离了而已。”洛可感叹道,“畸形的爱虽然变态,但也确实上头啊。”
“这就是我的爱吗?”陶亦然看着洛可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好奇地问道。
那颗宝石是精准的等边六边形,在灯光下闪出灼灼的光芒,陶亦然盯久了仿佛觉得那颗宝石在泣血一般。
“是啊是啊。我最喜欢这样漂亮的东西了。”洛可摸了摸,叹道,“有点小,要是能在周围围几圈小钻石就更漂亮了。”
“怎么,你还有更大的?”陶亦然对洛可很感激,但同时也挺好奇的,这么问道。
“是啊,我曾经有一颗海蓝色的,足足有鸽子蛋大,可惜现在被我藏起来了。”洛可一脸的感怀。
“是怕他的主人找到?”陶亦然问。
“不,是为了气死某个傻逼。”洛可这么说,耸了耸肩,“我倒是不介意把这份感情再还回去,但是你们好像都不会有意向再拿回去了。”
“确实。”陶亦然现在就完全不想再要这个感情了,他甚至感觉他现在完全可以无缝衔接再开始下一段,许承恩算什么啊,不就是和他有过过命的交情吗?世界这么大,下一个绝对更好好不好。
“不过拿回去也没用啊,抽出来再拿回去也是不一样了,你们已经学会了如何不叫这种感情影响自己的判断,最多就是多了一段心理阴影,不会再谈恋爱或者心理性无法起立了而已。”洛可这么说道,“害,那还是拿出来的好,我感觉我简直就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那你接下来打算从哪里开始呢?”洛可这么问。
“我本来想的是,去我秘密开的公司,靠那个东山再起的。”陶亦然想了想说,陶亦然早就觉得他家现在的生意不行,不算丧尽天良也算坏事做尽的,他继承了他那英年早逝的老母亲的正确三观,更为着可持续发展的想法,可偏偏他家那个老头子就是不听他的,这就叫他十分暴躁,在帮派里处事自然是随心所欲了些,只想着在外面开公司,等他把他那老爹送进去出来了还能叫他安享晚年,“但我现在想想,那公司许承恩也知道,估计我一去就是自投罗网了,不要了不要了,回头想办法爆点黑料,做空它吧。”
“可做空它也还是需要资金呀。”洛可问道,“难道你还有秘密资金?”
“嗯,在国外,所以还要麻烦你带我出国。”陶亦然淡定地说,他拿了一把剪刀,正握着自己的长发修剪,发丝纷飞间,少年漂亮的眉眼再次清晰地露出来,叫人心动。
“可以,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了。”洛可可太喜欢陶亦然现在的这幅模样了,小手一挥,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