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小孩子半懂不懂的样子, 问出来的一些问题, 让她无法回答。
其实刚才她和陆书年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那感觉还真的挺微妙的。
陆书年五官很好看, 身材也好, 就躺在她旁边, 怪不习惯的。
第二天一早, 陆景承整个人都恢复了,看起来挺精神,也没有哪里会有不舒服。
早上, 他一睁开眼睛就眼巴巴的看着江挽星:“妈妈, 我们今天会离开吗?”
江挽星对他说:“会的,早上想吃什么?”
陆景承想了想,“就那家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煎包吧。”
江挽星笑着说:“好。”
父子俩都没有告诉他陆景承做的那个梦, 江挽星也就不得而知。
她觉得陆景承应该是在陆夫人发病之后, 对老宅有心理阴影, 一刻也不想呆着,也就催促着陆书年,三人一起去了那家早餐店。
又是一通忙活,从那个市中心的大平层搬到了另外一个别墅。
车上除了坐着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两只小猫咪。
一只是陆景承最喜欢的小橘,还有一只是异瞳的白猫,看起来高贵冷艳,趴在江挽星脚边,那尾巴一扫一扫,时不时的碰到她的小腿。
小橘比较亲人,十斤的胖子直接趴在她身上,惬意的打起了小呼噜。
江挽星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亲猫体质。
……
离开老宅之后,一直都风平浪静。
江挽星则是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做手工,一来是为了在这个小众圈子火起来之前圈更多的粉,到时候她就是元老级的“大佬”,二来是为了早些能有稳定的收入。
眼下她确实是不缺钱,回一趟老宅之后,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想要将剧情拉回正轨。
她才不愿意到时候负债累累离开陆家之后最后还要去监狱。
她更不希望看见现在善良温暖的陆景承最后的下场,所以,就算之后因为变故,她会与陆书年离婚,也能时不时的帮一下陆景承。
江挽星这两天几乎是从早直播到晚上,反正陆书年闲着,被迫不能工作,正好带带孩子。
就是周珩有些难受,原本以为能多两个月的长假,这会儿只能回去工作。
这时,她正在做一个很复杂的古风作品,是个小院子,根据她构思的,里面有池塘、亭子,还有回廊,这是前世她报课的时候学过的,当时老师手把手的教,她也记得大概的过程,可怎么做都觉得不够精致。
再则,她看着这儿一切正常,陆景承不再做噩梦,陆书年没有工作,却每天都听着周珩的汇报,陆氏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想,还是得去报个课,便和江曲的父亲江振华说起了上课的事情。
像这种软陶的课程,一般都是一个月,她想,只是离开一个月应该不要紧吧。
大不了每天晚上给陆景承打电话,发现不对劲就离开回家。
反正花的是便宜老公的钱,她离婚后分不到,根本就不带心疼的。
江挽星当即便交了钱,然后订购机票,一通操作下来,才想起来应该和他们父子俩说一声。
走出工作间的时候,陆书年正坐在客厅看财经新闻,陆景承在睡午觉。
江挽星对他说:“我得和你说件事儿,我想去一趟陵城,大概一个月。”
陆书年:“怎么去这么久?”
江挽星与他解释了一番报课的事情,陆书年这边没什么问题。
只是他顿了顿,继续说:“只是小景那边,可能会想你。”
正说着,陆景承就出来了。
江挽星笑着对他说:“小景,我得去一趟陵城,很快就回来。”
陆景承点点头,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这时候,钢琴老师也来了。
他们没有费事儿把市中心那套大平层里的钢琴搬过来,反倒是重新买了一个更好的。
陆景承这会儿该去学钢琴。
江挽星买的是下午六点的机票,到陵城正好八点,不算太晚。
这个时候出门是最好的。
江挽星随手收拾了一些衣服,准备离开。
陆书年起身,“我送你吧。”
江挽星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目光,这人真惨,被剧情框死,一辈子都是工作狂,等到陆景承大一些,陆老爷子死后,他顺理成章的去国外,接手老爷子的工作,一刻都不带停歇的。
她下意识地就以为是陆书年闲下来浑身难受,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笑着说:“那麻烦了。”
两人正在楼下说这话,她们都没注意到,上头还没传来钢琴的声音。
陆景承并没有乖乖上课,只是让钢琴老师在琴房等候,他去了江挽星的工作间。
平时这个房间,除了她很少有人过来,连佣人都很少进来。
她离开时将各种电器的电源关掉,门窗关好,桌上的小零件便没有再做收拾,只简单的盖了一个防尘罩,也只是去一个月,如果弄乱了,回头小零件找不到反而更麻烦。
桌上还有一些做好的半成品,只需要拿去烤箱里头烤制就能定型。
但时间太赶,马上就要开课,她初次去陵城,人生地不熟,也不能买更晚的机票,下一趟得十点多才能到,也就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东西。
陆景承的表情有些阴恻恻的,他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这回,他走到江挽星的桌子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犹豫一番,拿起一些半成品作品,狠狠地捏扁。
等到陆景承做完这些之后,他像是卸了力气一样,直接坐在地上。
捂着脑袋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陆景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想要破坏江挽星的东西。
明明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现在的妈妈并不是梦中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妈妈,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心底的那股子冲动。
陆景承有些害怕,他出门后,只能跟着钢琴老师学习。
只是一个下午都心不在焉。
那边,陆书年把江挽星送到机场,回来之后,看见陆景承心情不太好,像是想问他什么,然后又回去弹钢琴了。
陆书年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已经习惯了。
不管是儿子,还是刚抱回来的两只猫,他们看见江挽星就想往她身上蹭,可人一走,两只猫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儿子也去楼上弹琴,似乎很想避开他。
陆书年上楼,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在空旷的琴房里面弹琴。
还有模有样的。
他随手录了一个视频,发给江挽星。
很快,得到了她的回复:很不错哦,我快上飞机了,你要好好照顾他注意他的心理问题。
陆书年又站门口看了看,开始百度:如何跟六岁的儿子相处。
然而陆景承在那弹琴胳膊都酸了。
他内心惶惶不安,担心妈妈生气打他,更害怕妈妈从此之后不喜欢他了,还要和爸爸离婚。
陆景承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陆书年,心情烦躁之下,随意按了几个琴键,发出一阵并不算好听的琴音。
陆书年开口:“小景,不开心吗?不想练先不练,晚上想吃什么?”
陆景承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人。
他这会儿没精打采的,对陆书年说:“都可以。”
他刚才听到江挽星说,要出去一趟,吃饭的时候都一直盯着门口。
陆书年对他说:“妈妈出去了。”
陆景承脑袋耷拉下来,“好吧。”
没了江挽星,父子俩吃饭都怪怪的。
不在老宅的时候,吃饭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偶尔说一两句话,说明天吃什么或者是吃完要不要出去走走,其实还挺热闹。
反而是现在,父子俩都不怎么说话,倒显得冷冷清清。
陆景承年纪小,不知道“一段时间”的概念,他想,可能妈妈晚上就回来了,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但是,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没有等到人。
陆景承开始慌了。
他也不再躲在琴房,下楼,直接问陆书年:“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陆书年关掉电视,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有事出去了。”
陆景承有些紧张的问:“是有事情吗?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陆书年:“不会太久。”
小孩子的“太久”和大人的“太久”不是一个概念。
等到晚上,他还没等到人回来,更慌了。
江挽星并不知道陆景承的想法,她甚至下楼之后,就再也没有上去看过那个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工作间。
这两天她刚到,只是给陆书年发消息问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异常。
主要是她没想到,只是来报个兴趣班,同学一个比一个卷,江振华是个很良心的老师,四十多岁了,还陪着学生一起熬。
每天都十一点才下课。
到了那个点,孩子都睡了,只能问一下陆书年那边什么情况。
也就是连着几天都没有打视频电话。
陆景承那边,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妈妈,也没和她打电话,他心里更加慌乱了,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想起来,那天爸爸因为一个叫林婉晴的,惹了妈妈生气,给妈妈买了不少东西,又好好道歉,妈妈好像就没有生气了。
他也有样学样,给周珩打了个一个电话。
陆景承有些忐忑的说:“周叔叔,我在陆氏的股份能转移给我妈妈么?”
周珩那边直接愣住,别看只有百分之五,一年能拿到的分红也有不少。
更何况陆氏在开发海外市场,往后收益只会越来越多。
周珩对他说:“不行的,得等到少爷十八岁之后,才有决定权。”
陆景承小脸皱成一团,“那我用什么才能让妈妈消气?我的房子、海岛能送给妈妈吗?”
周珩继续说:“不行的,得等少爷十八岁之后。”
陆景承没忍住,声音都开始哽咽了,“怎么什么都要等那么久啊……”
他是真的慌了,现在还在想,那时候,为什么要弄坏妈妈的东西,惹她生气?
而且现在,他除了钱和房子,只剩下陆氏的一些股份,听说那些东西很值钱,他已经没有别的可以送给妈妈了。
但这些东西都没办法送出去,要等好久好久。
他一想到妈妈要是那么久都不理他,他难过得直接哭了出来。
听见那头的声音,周珩也有些慌乱,“少爷,不如你和陆总商量一下?”
陆景承擦擦眼泪,这才说:“那好吧。”
这段时间,江挽星不在家,虽然爸爸也对他不错,可陆景承还是很害怕。
他也不做梦了,一想到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就忍不住担心。
特别是江挽星头一次这么久都不在。
他担心江挽星生气,就这么直接离开,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以后再也没人帮他教训欺负他的佣人,也没人费心费力给他请老师教他知识、教他弹琴。
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别人的爸爸妈妈不一样,别人的父母吵闹,可能过两天就好了,可妈妈原本就是想离婚的……
陆景承哭着去找陆书年,将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陆景承擦了一把眼泪,对他说:“爸爸,妈妈肯定会生气,她会不要我的,我要去找妈妈道歉。”
陆书年也觉得奇怪,虽说有那个梦,已经解释过了,之后母子相处也很愉快,这孩子也不是那种捣乱的性格,平时一直都是安静乖巧的。
陆书年问他:“你为什么会去将那些东西给弄坏?”
他只是想不通,也觉得这两天大家多少都有些异常,就像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想带着陆景承回陆家老宅。
然而陆景承误解了,眼泪掉得更厉害,抽泣着说:“我不是坏孩子,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给妈妈添麻烦的。”
陆书年无奈,给江挽星说了一声,就带着陆景承坐最近的航班去陵城。
江挽星隔了许久才看见,算着时间,他们应该还在飞机上,发了一个定位过去,让他到了打电话。
她这几天一直都听陆书年说孩子没事,倒是没想到,一声不吭的直接把人带来了。
难不成,陆书年没有好好照看孩子?
陆景承也很懂事,不会提过分的要求,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这时候,一旁的同学过来戳了戳她。
“挽星姐,你怎么啦?”
这个同学名叫方璐,长着一张娃娃脸,还在读大学,性格很不错,也是京市人,不过来陵城读大学。
江挽星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这是第一周,因此作品并不算太难,主题是荷塘泛舟,老师的作品示范很好看,荷塘里的水景都惟妙惟肖,荷花荷叶都很逼真。
特别是那个小舟,拍下照片不细看还以为是真的船。
一旁的同学都在赶进度,江挽星基础扎实,还在小舟上做了一个小人儿。
如果陆景承那边有什么要紧事,她可以先离开,也不用担心课程进度。
江振华是真的不藏私,问什么就教什么,做出来的作品也很细致。
只是作品的风格有些不太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年纪大了也不太懂去各种平台经营。
江挽星是真的觉得有些可惜。
这边课程的安排说是一个月,其实有五周,每周都休息一天。
今天正好是周六,大家都铆足劲,不想休息日也赶进度。
这时候有人提议:“不然今晚咱们去聚餐吧,好不容易休息,天天吃外卖,可得吃顿好的。”
一时间不少人附和。
江挽星面露难色,“抱歉,今晚我可能有事,下次休息日我请大家吃。”
有几个相熟的小姑娘还与她开玩笑:“诶,什么事儿这么重要?可别是男朋友找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