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美人——闻砚
时间:2022-05-20 08:01:48

  裴策视线温淡,轻轻在药碗上一落,正欲伸手端起,一双纤柔素手便抢先将药碗捧过。

  江音晚猜不透裴策的心思,只能从他瞧药碗的那一眼,推测是否因自己不肯喝药,过于任性骄矜,惹恼了他?

  于是当即自觉地捧起药碗,拈着药匙,一勺一勺地喝着。

  药的温度晾得正好,然苦得让人舌根都麻了。江音晚每舀起一匙,都蹙一蹙眉,下意识屏住鼻息,闭了眼,再送入口中,囫囵咽下。

  她侧对着裴策,一匙一匙饮得极慢,却不敢停。因她感知到裴策的视线始终凝在她的面上,让她如芒在背。

  她却没有发觉,在她抢先捧起药碗时,裴策的眸底有一霎的沉,但很快缓和。随后便侧身倚在檀木榻上,静静看着她喝药,矜慢闲逸。

  既然怕苦,便该捧着碗一气灌下,她却总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只会苦得更甚。

  裴策没有出言提醒,只是淡淡注视着,唇角勾起一点慵适的弧度。

  良久,江音晚终于喝完。她转回身,将药碗放回檀木榻。搁下前,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纤手轻轻翻转,将空的碗底朝向裴策,示意自己喝完了。

  颇稚气的一个举动。裴策轻笑了一声。

  江音晚小心地多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是不生气了。在心底告诉自己,果然以后都该好好喝药才行。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小几上摆着的蜜饯果脯上。这是婢女们提前备下的。此刻江音晚苦得如食黄檗,但犹豫踟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用。

  却见裴策的手伸向了那琉璃盘里盛着的蜜饯,手指瘦长,指节分明,信手捻起一颗。江音晚犹在愣怔,那颗蜜饯已递到了唇边。

  江音晚下意识侧头,想要伸手去接。裴策却淡声说了一句“张嘴”,江音晚只得依言启唇。

  蜜饯不大,江音晚却不习惯整颗塞进嘴里。檀口精巧,只咬住小半,丝毫不触及裴策的指。

  本以为裴策会松手,她便可换自己拈着。但裴策仍然捏着剩下的半颗,另一手的手肘支在小几上,有些懒漫的姿态,静静等她将那小半咽下,再凑近她的唇。

  耐心极佳。

  剩下的半颗,江音晚启唇时,哪怕再小心,依然不可避免,柔软唇瓣轻轻擦过裴策的指尖。带一点蜜渍的柔腻触感,恰如裴策所待。

  推着那半颗蜜饯,顺着樱红微启的隙,长指慢慢探入。

  江音晚蓦地睁圆了眼。不自觉用舌抵住往外推。

  裴策的唇角,勾着似有若无慵散的笑。眸底清寒如渊,不见多少欲,而是好整以暇感受着软与腻。姿态从容,却强势,一点一点深入,旖逗着,再慢慢来回。

  江音晚脑中嗡嗡地响。她其实十分茫然不解,然而感到了不适,杏眸也莫名晕开湿漉水汽。

  终于鼓起勇气抬手,隔着镶暗色夔纹边的袖摆,握住了裴策劲瘦的腕,轻轻推了推。

  那点力道,跟羽毛挠似的,自然不足以推动。但裴策还是慢慢收回了手。

  江音晚蹙着眉头,侧过了身,不敢去看裴策。嗡嗡作响的头脑,终于慢慢找回了思绪。

  她拧眉想着,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又不是……为什么,方才还是隐隐察觉了胶着的暗昧?

  还有昨夜的事,其实她也一知半解,只是本能地领会到了其中的狎...慢意味,且大致意识到了部分。但是……

  她疑惑着,蓦然听到裴策低低问了一句:“不高兴了?”

  江音晚心中有几分羞恼,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呢?但她自然不敢这样回答,且自己也觉得这份羞恼其实不应该。

  于是垂着眼,慢慢将身子侧回去,取出一方白底淡缃色绣线的丝帕,放到小几上,往裴策那边推了推。

  “殿下擦一擦手指吧……”咬字十分含糊,语调软软的。

  她听到一声轻笑。

  窗外夜色渐起,天际慢慢渗开了黑。入苑坊多王公贵胄,朱门大户林立,此时皆明灯莹莹,如墨海中的粼粼波光,勾连漾开。

  唯大半里巷之隔的三皇子府,灯火萧疏。

  一道清瘦修长人影立于书斋窗前。一袭长衫,白如霜色,浸在泠泠寒月下,整个人如笼在烟中雾里,神隽骨秀,宁逸尔雅。

  书案上,一盏六角式剔墨纱灯映出晕黄的光,染上他半边眉眼,温润隽秀,如一幅淡淡山水画。

  他面色澹静,目光透过直棂窗,望向渺远的月,自语一般轻声:“还是没有音晚的消息吗?”

  侍立在侧的宦者劝慰道:“殿下,江姑娘吉人天相,既已逃出教坊,或正藏身在哪处,我们的人才难以找到。没有消息也许恰是好消息。”

  长身玉立的男子,闻言仍是怅然,却温和地牵了牵嘴角:“但愿如此。”

  定北侯勾结安西节度使谋反一案,虽未直接牵连三皇子裴筠,然而定北侯毕竟是他的亲舅,皇帝难免迁怒。

  陛下明面上虽未降旨责罚,却撤去他许多职权。这段时日以来,朝野皆道三皇子“突感风寒,闭门修养”,实则众人都明白,这是被变相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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