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看了眼李大苟,支吾地说:“驻扎的地方。”
杨久没看到他们防着自己呢,惊讶地说:“不是进城吗?”
“距离最近的幽州府还有五六十里路呢,远着呢。”
杨久说:“这样啊……”
还以为进城后能有个好床睡、好澡洗洗。
有些失落呢。
“幽州府好吗?”
“挺好的,在北境十三州里幽州最大,其次是靖州、代州。”
“都是王爷封地吗?”
丁三奇怪地看杨久,纳闷地说:“你这些都不知道吗?”
暴露了……杨久打哈哈,“哪能不知道啊,我就是考考你。”
“哦。”
还好丁三脑子没有立刻转过来,他说:“北境十三州里,王爷的封地为幽州、靖州、单州。北境狭长,幽州、靖州、单州占据了北境三分之一的边境线,所以我们要守的地方很多。”
什么皇帝啊,给儿子的封地这么危险贫瘠。
杨久心里面吐糟,面上不露声色,引着丁三多说一些北境的情况。李大苟眯着眼,状若睡着,杨久估计他一直都在听,只是没有阻止丁三说,想来都是无关紧要、人人知道的事情。
她可以问小甲小乙这些,但转念一想,强装什么都懂还不如一开始就暴露自己,和人精玩心眼她玩不过,敞亮一些做事,这些人精说不定脑子里琢磨更多。
他们想复杂了,于自己处境越有利。
做人好难。
杨久抱抱自己。
胡人一般在秋季膘肥马壮的时候劫掠边境,一反常态的在冬天来是因为草原过不下去了,幽、靖、单三州边防线都是宁王带人亲自布置,那为什么一开始胡人能够长驱直入,直达幽州,还杀了幽州守备?
丁三口若悬河,说了许多许多,大有一下子给杨久灌输所有边境知识的意思,小课堂持续到到达驻地,丁三意犹未尽地清清嗓子。
杨久却想了许多,答案不是她一个外来身份不明者可以去探听的,还是不要有太多好奇心为好。
二十里路,很长的距离。
杨久最多步行过七公里,从厂里出发到江边野炊,是厂里面的团建活动,回来坐的大巴。那次步行,用了近两个小时才完成。
那是她,行军打仗的军人们用着均匀的、快速的步调,在雪花落下前走完了全程。
风急了,已经裹着零星的雪。
到达驻地事情远没有结束,还要维修营地、搭建帐篷、巡逻布防等等,等所有事情全都弄好,又是一两个时辰过去,零星的小雪变成了密集的小雪。
期间,没有任何热饭菜的供应,只有拿在手上能当武器、护在胸前能够护身的坚硬饼子充饥。
大家都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苦。
更多人在家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到一顿干的,硬饼子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人间美味。
如果那边的篝火没那么亮,
如果那些人动作没那么慢慢吞吞,
如果冰冷空气里的味道没有一点一点变得浓郁……
那饼子咬两口稍微饱腹后就可以踏实睡了,哪里像现在这样坐不是、站不是,安静不是、活动也不是……
好香啊~
王爷说犒赏三军,杀羊烹羊,本以为是明儿个的事情,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的吃。
还是这么香的~
沈千户转性了?
肯定没有!
他只是没有插手,而是双手背在身后,叼着烟杆,如同乡里富家翁巡视自己的肥沃农田,那神气的样儿得意地快要摇尾巴了。
气人!
“沈长年这老小子尾巴快要翘上天了。”
“老子真想狠狠踹他屁股。”
“咋地?”
“老子刚刚去问他烤羊啥时候能吃,他慢悠悠地说,不急不急,还说能吃的时候还能少你老孟的,你要是急就先吃饼子垫吧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