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异已经习惯了冯门的冷言冷语,她讷讷地点头,“哦。”
冯门冷哼一声,“走了。”
王异没有异议,乖巧地跟在冯门的身后埋头走着。
冯门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问问我王爷喊我过去做什么?我们可是夫妻,你要关心我、”
王异从善如流地说:“王爷喊你过去做什么?”
如愿了,可不知为何更加气了!
冯门哼了一声,“不过是刑讯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懂。”
王异,“哦。”
冯门,“……”
憋了一会儿,差点把自己憋成内伤,他问:“你呢?”
王异停了下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冯门的后背,扪心自问:“我可以吗?”
察觉王异停了下来,冯门奇怪地转身,不耐烦地说:“你干嘛啊?”
口中不耐烦的,但行动上他在等着,他言不由衷地问,“你可以啥?”
“我可以开医馆吗?”
“当然可以!”冯门没有打击她,掷地有声地说:“可以!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你绝对能够自己开一个医馆,治病救人。”
下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开始瞧不上自卑往后缩的胆小鬼,渐渐发现胆小鬼执拗且执着,就像是一只蜷缩在壳子里面的蜗牛不放弃地攀爬葡萄树,虽然慢,但她一声不吭地走着,再累再苦都不喊一声。
王异怯怯地抓着衣角,拘谨地笑着说,“那我试试。”
第128章 开荒第一二八天
在杨久和赵禛成婚三天后, 姜嬷嬷提出被离开,她面朝南方,不再年轻的面容上显出几分留恋和挂怀, 历经世事的目光里是坚定和从容, 她说:“看着王爷成家,老奴的任务就完成了,该回去了。”
杨久想要挽留, 但赵禛沉默了片刻后点头同意了姜嬷嬷的离开。
今日提出, 晚上行装就收拾好,次日来时的青布马车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来时,姜嬷嬷只身带来了嫁衣, 走时, 她带上了赵禛和杨久准备的东西——儿子儿媳给太妃准备的礼物。
站在城楼上, 看着青布马车缓缓移动,再慢的交通工具走上去向远方的路时,彼此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际。
“南方的风湿润,没有漫长难熬的冬天,有依依杨柳和源源不断的水……”杨久把被风吹散乱的长发抿到耳后,笑着说:“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
她用的肯定的语气,不是询问, 是定下了计划。
赵禛握紧了杨久的手,“希望终我一生, 能有回去的一天。”
杨久张了张嘴,安慰着说:“我们可以一起等。”
不起无义之兵, 不背无义之名。
在古代, 正统比杨久想象的还要坚如磐石、稳固如山, 藩王起兵那是造反,天下群雄尽可除之。
古往今来,造反能胜的微乎其微,在史书上拥有姓名的皆是枭雄。
赵禛目视远方,眼神晦涩难明。
以前他心动过,狂妄地想要拖着一切,与京都那位剑拔弩张,甚至为此布局着、筹划着、暗自行动着。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杨久,未来还会有孩子,有了顾虑和软肋……他不能够任性妄为了。
“幽州三地年景刚刚好一些,还有许多要做的。”赵禛把送向远方的目光收回来看向身侧之人,“你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
“嗯,安定的日子不容易。”杨久挽住赵禛的手臂,笑着说:“希望我们旁边的邻居安安稳稳的。”
“对。”
强敌在侧,瞎想八想啥,利用安稳的处境好好发展才是。
二人并肩而立,许久许久。
······
干旱如同瘟疫一样蔓延,由北到南,由北到更北,这两三年,就连南方的降水量也在减少,中原腹地有些地方更是赤地千里,皲裂的土地长不出庄稼,勉强长出来的庄稼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却等不到长大就干死在了地里。天灾人祸,苛捐杂税犹如跗骨之蛆啃食着百姓渐渐被“掏空”的身体。夜里,仿佛能吃到啃噬的声音,嘘,别去靠近,那是“吃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