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崩溃。
“嗯。”陈松延点头,“公子是从南方来的,不知道北方的苦,冬日里洗澡弄不好就会感染风寒,不能够为了贪图一点享乐就没了性命不是。”
杨久沮丧地说,“痒怎么办?”
“忍忍,习惯就好。”
杨久看向小甲小乙,后者已经感觉到身上痒了,不说还好,这一提就不对劲了,后背仿佛有小蚂蚁在爬,恨不得学狗熊在树枝上蹭蹭。
不能好了!
但能怎么办,忍啊。
“希望冬天快点过去,快点过去,快点过去……”
冬天还真没有如杨久想的那样一眨眼就成了春暖花开,它犹如蹒跚老者,跌跌撞撞,走得很慢,它不知道是留恋北境的土地还是留恋北境的人,就这么依依不舍、迟迟不走。
来到王府已经月余,杨久和蔡娘子混熟了,和她家的两个女娃娃也聊得不错,期间还尝过沈千户兴致来了做的炖羊头。
她是拒绝的!
非常之拒绝!
但看蔡娘子、两位千金和千户刚满五岁的小公子都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了沈琦,沈千户的长女,她正在给弟弟做棉裤,用次女穿旧的棉裤改的,“你们不觉得沈千户做的饭菜很奇怪吗?”
杨久找了个比较委婉的词。
沈琦咬掉了线后说:“是难吃吧。”
杨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沈琦露出了蔡娘子标志性的柔柔笑容,“只是难吃而已,吃不死人,阿爹一年难得做上一回,我们忍忍就过去了。”
杨久,“……”
这是什么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精神啊。
沈琦说:“你不知道沈家的过往吧。”
“不知道。”杨久摇头,她没问过,也没有听旁人说起过。
沈琦说:“沈家不是豪门大户,给不了阿兄母族的支持。先祖曾是沿街叫卖的小贩,用别人很少能够做好的羊头、羊蹄、羊杂碎攒下了基业,赁了个铺子,有了固定的档口做买卖。因为物美价廉、味道美味,渐渐闯出了名气,许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尝尝沈家羊肉的滋味。”
杨久安静地听着。
沈琦继续说:“爷爷养了六个子女,姑姑容太妃是次女,我爹最小。那时候姑姑新寡在家,恰好被先帝看上,迎入了宫中。我爹做旁的不行,做羊头却深得爷爷真传,不少达官贵人待阿爹如上宾,就为了他兴致来了就做一道红焖羊头,真正能吃到的人却极少。现在听我爹说,京城中还有不少人惦记着他的红焖羊头呢。”
杨久没想到宁王母族经历如此励志,容太妃再嫁竟然嫁给了皇帝,专宠后宫,看宁王就知道了,肯定容貌出色,但色衰而爱驰,光长得好看可不会长久,肯定还有别的过人之处,奇女子啊!
俗话说要想俏、带点孝,新寡在家的容太妃在店中帮忙,一下子就将慕名而来的食客身心牢牢抓住。
那个食客,就是高居九五的皇帝。
皇帝迎沈氏进宫,三年内连连晋位,从小小的美人到夫人到妃到贵妃。
外来人看绝对是一步登天!
沈家也从市井小商贩一跃成为了皇亲国戚,沈千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拥有了武职的虚衔。
先帝元后早亡,他一直未立新后,几次在透露出风声要将沈氏立为继后,都被阻扰。一旦沈氏为后,沈氏所出的赵禛便有了机会,皇帝废长立幼的想法名正言顺。
遭受到勋贵集团的一致反对,因为当今的母族声名显赫。
先帝一辈子都未能将所爱的女子立为皇后,临死还在爱妃的恳求下将爱子送到了边关就封,大概龙驭上宾时心中是有诸多遗憾的。
杨久被灌了一脑袋的沈家发家史,不,应该是宁王母族背景,晕淘淘地回去了。
她走后,说是有事情外出的蔡娘子出现在女儿身边,坐在了杨久方才坐的位置上。
“她在赞叹沈家的励志和太妃的出色。”蔡娘子有些奇怪又欣慰地说。
“阿娘,我可按照你说的都说了,阿九真是个妙人,我从她眼中感觉不到半点轻视。”
蔡娘子感叹,“不知道是何家庭能够养出如此气度的孩子,你要多学学。”
“我知道了,阿娘。”
杨久站在院子里左右摆头。
“公子,你做什么呢?”小甲纳闷地问。
杨久感慨地说:“控控脑子的海水,我太闲了,这不行,耽误了励志,应该奋斗起来,为吃饱吃好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