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久别扭,“两个大男人共乘一骑多难看啊,会让旁人误会的。”
赵禛,“……”
他无奈地轻轻摇头,问着,“你会骑马吗?”
很显然,杨久是不会的。
赵禛又说,“露天煤矿距离幽州城有段距离,如若套车,一来一回浪费时间,到城门落锁你都回不来,太耽误时间。”
杨久可等不了改日再去,一咬牙、一跺脚,抬起手握住了宁王的大掌,温暖、干燥的手心还充满了力量,她刚想说自己腿脚力气不大、核心肌肉力量不够,马磴子太高了,拉她上马可要多用点劲儿,就感觉到胳臂被拉扯,身体腾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不过片刻就落在了宁王的身前,跨坐在了高头大马上。
一切发生的太快,杨久都没来得及惊讶。
此刻她就像是刘姥姥第一回 进入大观园,惊讶地看看马再惊讶地回头看看宁王,阿巴阿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成熟的句子。太神奇了吧,牛顿的棺材板按不住了,她怎么就飞了起来?
闷了半天,杨久憋出几个字,“王爷,你好大……”
马儿突然动了起来,杨久怕自己坐不稳,赶紧抱住宁王的胳臂,话就这么被打断了。
赵禛,“……”
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
杨久诡异地仿佛听到了一辆老火车的汽笛声——呜呜呜——她干干地补充完,“王爷,你好大的力气。”
赵禛淡然地点点头,“嗯。”
耳朵尖却没来由的有点红。
气氛一时间有点静得可怕,仿佛说啥都是错的,说什么都会开小火车,杨久又当起了鸵鸟,忽然听到身后男人说,“出发。”
贴于后背的胸膛宽阔有力量,说话时的震动传递到心脏的方向,杨久微微有些失神,随即看到宁王拢起大氅将她包裹在怀里,瞬间,温暖加倍出现,杨久默默地伸手抓住大氅的边缘在身前合拢,就露出个脑袋看前面,视线不偏不倚,完全不想去看左右,就怕在人群中看到沈千户啊、焦将军啊、孟将军他们戏谑的目光,仿佛在说:瞧瞧,一个小伙子不会骑马,还要像个小孩子似的窝王爷身前。
杨久心中悲鸣,太丢人了。也……太暧昧了。
看杨久准备好了,宁王修长的双腿轻夹马腹,马儿打了个响鼻撒丫子开始奔跑,景物顷刻间向两侧后退,本来还算是温柔的风正面刚了过来,扑打在脸上,立刻就感觉到脸皮疼、睁不开眼睛,杨久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弓着背、弯着腰的她抬起头,抬着眼睛只能够勉强看到宁王紧绷的下巴,其实直面寒风的也会觉得冷和不好受吧。杨久忽然有些愧疚,怎么就心血来潮的在大冷天提出要出门的建议……她大声地说:“王爷,等等,停下等等。”
宁王勒紧缰绳,马钝钝地向前几下后刹住停下,大黑马不满地甩头发出嘶鸣。
杨久挣扎地从大氅里钻了出来,非常费尽的转身,腰扭得特别难受。她用劲儿也没办法把大氅的帽子给扣到宁王的脑袋上,只能够去看宁王,赵禛默默地给自己戴上帽子,杨久弯了弯眉眼,解下自己脖子上带着的围巾给宁王裹了一圈,蒙住口鼻,这样来就露出眼睛和额头在外面了,比方才好了许多。围巾是蔡娘子找来给杨久的,不是长条形,是一块大方巾,是北境妇女用来裹头的。杨久就把它折叠了用来围脖子,出门时能暖和很多。看宁王裹严实了,杨久满意地眯眯眼,心满意足地坐正了身体,重新躲进大氅中。
揉揉腰,杨久觉得自己柔韧度不行啊,差点儿抻到筋,好疼。
任由杨久作为了一番的宁王抿抿唇,他的外表已经与冷然霸气不沾半点边,反而犹如一个憨憨。
宁王强忍着没有把眼角余光瞥到的那几个偷笑的人处理了,重新夹了夹马腹,马儿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飞奔了起来。校场厚实的大门打开,马儿飞奔出去,其后,是训练有素的二十余近卫,不知道何时集结到位,众人迅速上马、策马飞奔,紧紧跟在王爷身后,转眼间,队伍消失不见。
看着扬尘,沈千户老怀安慰,“王爷终于有人心疼了。”
“是啊。”几位将军谁不感叹。
王爷哪哪儿都好,就是缺了人情味,不是说他不通人情世故,是说他对自己太刻薄,哪家王爷如他这般生活清简,与富裕都不怎么沾边。其他人感叹,沈千户的感慨就更加深了,他的外甥啊从前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公子,穿金戴银、鲜衣怒马、嬉笑怒骂,来了北境后不知道何时开始,他整个人就变了,越发的内敛深沉,近两三年来更是冷漠疏离到极致,半点笑容也无,战场搏杀在最前方、战后享受排在最末,从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夫人说王爷太过自苦……
现在好了,自从杨久出现,王爷的情绪起伏有了,笑容也有了。
有人关心了,就是不一样。
要不是王爷不愿意,几房姬妾他都张罗好了,看来庸脂俗粉还是进不到王爷的心里。
“诶,老沈。”孟随孟将军拍了拍沈千户的肩膀。
沈千户,“嗯?”
孟将军说:“可靠吗?”
“有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着,她就算是不可靠,还能够翻出什么花儿来吗?”沈千户浮在嘴角的笑容隐藏着狰狞的味道。
孟将军笑了笑,“就怕伤了王爷。”
“不会。”关心则乱,沈千户竟然有些犹豫动摇。
孟将军话锋一转,说道:“我看着也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沈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