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叫子衿的蹲下,用手拨弄一下竹子底部的乱草。
“这个竹林应该经常有人进去,虽然处理非常细致,但是这些乱草都有被踩过的痕迹,小姐我们进去,说不定有你想找的人。”
“子衿你和我进去,青青看着柳儿。”
“是,小姐。”
子衿拨开竹枝,沈汀云便钻进去,两人走了百米,仍不见出路,越往里走,竹叶越茂盛。
甚至竹叶上的积水都打湿了外衣,沈汀云几乎要放弃之余,突然间前方有一丝明亮。
两人穿过层层竹林,沈汀云这才发现,刚才的明亮是阳光照射在水面折射出的光芒。
穿过竹林,便是一池潭水。两人皆无法过去,潭水较宽,潭水边上不远处有一个洞口。
三面处便是威严的青山,乱草丛生,倒不像是有人居住过,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里岸边青苔很少,证明有人经常踩过,否则这荒山野岭,早已苔痕密布了。”
沈汀云一看果然这里的石头上青苔十分的少,有被人踩过的痕迹。
“沈小姐?你为何在此?”
这时后面来了一个人,一身绿衣,脸上用青绿的布遮着脸庞。
“你为何认得我?”
“您不必知道,我奉劝沈小姐一句,最好离开这里,否则……”
“不,你不会杀我。”沈汀云将子衿拦在她面前的手放下。
前世救她,看来不是巧合,这个人认识她,证明他还有其他的人,都不会伤害她,相反,他们也许在保护自己。虽然她不知道是谁,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敌人。
那个微眯了一下双眼,并没有接话。
“我只想拜师学艺,并不想打搅你们。”
话音刚落,突然三面山传来一个声音,听不清这个声音的音色,只是听到这个声音像涟漪一般一圈又一圈回荡。
“沈小姐,若想拜师学艺,根本不用自己来,你且回去,今夜我便登门拜访。”
“先生说的可是真的?”山谷外的人却没有回应。
那个绿衣男便开口了:“沈小姐,既然主人承诺了,便不会食言,还请沈小姐对于这里的一切不要向他人透露。”
“放心,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沈汀云谢过先生了。”
说完,沈汀云便和子衿一同出去。
出去后,柳儿看见沈汀云才放心了下来。但是沈汀云又要回去,这让柳儿十分疑惑,但又不敢多问。
竹林里,那个世外高人出现,同样是一身类似青衣。但是他却没有蒙面,薄唇轻启,半带笑容。
“好久不见了,沈汀云。”
第4章 做桂花米糕
沈汀云回去之后才后知后觉,那个先生说今夜拜访,她一个女儿家如何与他在今夜相见?
想着这位先生应是自己的院里出现,毕竟他来无影去无踪,想必也不愿世人见他。
于是,沈汀云在院内的凉亭桌上,摆好美酒佳肴,等待先生的到来。
等着等着,似乎到了子时,却仍未见先生的身影。
“难不成,我被诓骗了?”
沈汀云不知道,其实此时在屋檐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那人眼中流露出温柔,面罩下面他嘴角上扬,似乎在看一出好戏。
沈汀云性子也犟,非等了五更天。天也逐渐明亮时,她实在熬不住,头靠在柱子上便沉睡过去了。
那人也终于下来将她抱起放在屋内床上,看了看她便走了。
日中,柳儿便来唤她。
“我怎么在这里?”她揉揉眼,迷糊问道。
“小姐不在家里还能去哪?小姐快起来,二小姐正被罚跪呢。”
“她跪就跪,与我何干?”
“小姐你平日里不是和二小姐最为交好吗?”
“柳儿,你家中有何人?”说着她便想起前世柳儿被威胁的事情。
“只有一个弟弟。”
“柳儿如果有一天有人用你弟弟威胁你,让你背叛我,你会怎么做?”
“小……小姐,你怎么会这样说。”
“柳儿,从小你便跟着我。我可以忍受别人的背叛,但是你却让我最寒心。”
想起前世柳儿最后以死谢罪,但她也无法去原谅她,更无法接受她。
“柳儿,从今以后你便别跟着我了。青青,把我妆奁里那袋银子给她,从今以后她便不是沈家的人了。”
柳儿一听立马跪下抓住她的裙摆。
“小姐,小姐,柳儿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赶柳儿走?”
沈汀云扯了下裙摆,冷冷道:“青青。”
青青听罢便拖走了柳儿,任柳儿如何叫喊都没有停下。
子衿将目光转向她,开始为沈汀云梳妆。
“二小姐在求老爷请求退婚,老爷怒了,便罚了二小姐。”
“她那是不想当陪嫁,在她眼里,南辰王妃是她的位置。”
“这二小姐不像是个聪明人。”
“如果她不聪明,那我才是最愚蠢的人。”
“二小姐,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沈汀云看着梳妆好的自己,又觉得缺了什么。
“不如给我带那支桃花簪。”
说着子衿便为她戴上,她这一世再也不想屈辱着活着,沈汀滢欠她的,都要一一奉还。
“走,看看那个沈汀滢搞什么名堂。”
两人很快来到了厅堂内,只见沈汀滢两眼含泪,跪在沈父面前。
“爹,女儿求您,我真的不想当陪嫁,我也是沈家二小姐,为何要当姐姐的陪嫁?”
“为何?”
沈汀云走过她给沈父倒了一杯茶,“为何你心里不清楚吗?你沈汀滢,不过一个养女,难不成想以侧妃的身份和我一同嫁入王府?”
“滢儿不敢,滢儿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以王妃的身份?”
“不,滢儿怎么敢。”
“沈汀滢,你记住,就算我死了,你也永远不可能是沈府真正的小姐,你永远只是一个养女,让你当陪嫁,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再哭哭啼啼,我就把你嫁给街上的乞丐。”
沈汀滢用力攥紧的手,腿上的布料都被抓皱了。她擦了擦眼泪,抬头恶狠狠看着她,眼眶里有一丝猩红。
“姐姐说的是,我永远只是一个养女而已。”说着便跑了出去。
沈汀云不想顾及她,只是在沈父将要拿起最后一块枣糕时,自然将枣糕盘拿走,上一世沈父吃了过多的甜食,导致身体出现了许多病症。
“从今日起,老爷所有的甜食都要去掉一半,那些甜的菜肴也别上了,我请了一个蜀地的厨子,这些时间,也尝尝这不一样的饭菜。过些日子再请上那楼里的大厨,给你做些好的来吃。”
“我不爱吃那辛辣的。”
“爹,我问过郎中了,您湿气重,该吃些辣的去去湿。否则您会越发得圆润的,对身体不好。”说着又给沈父倒了一杯茶。
“你本就扣了我一半的枣糕,如今又扣去二分之一。有何乐趣?倒不如不吃了。”沈父平日里有些严肃,此时却像一个没糖吃的小孩。
“爹不吃更好,我去找些晒干的桂花,给您做些桂花米糕吃,比枣糕好吃也不是特别甜腻。”
“你会做?”
沈汀云这又想起前世她本十指不沾阳春水,嫁入南辰王府后,为讨他欢心,便常学些糕点佳肴的。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说着沈汀云便和沈父去了厨房,看着沈汀云熟练用纱布将糯米与面粉糖混合的方块包住,撒上桂花后又放上蒸笼内。
沈父突然只感觉女儿是否曾受了极大的苦楚,又想到女儿快要嫁人,不觉内心有丝悲凉和不舍。
很快沈父便吃到了桂花米糕,吃着吃着眼眶便有了泪。
沈汀云知道沈父在想什么,她轻轻拍了下沈父的背说:“爹,女儿会常来看您的,况且南辰王府不远,若是有事,您都可以来看女儿。”
“爹爹好歹是个太史,若南辰王欺负你,可千万要和爹爹说,爹宁愿不要这太史之位,也要保全自己的孩儿。”
“您放心,没人可以欺负我。”说着,沈汀云也是眼眶红红的。
第5章 炎某人
第二日夜,沈汀云又在院内等待。
这次她并没有在亭内中等待,而是朝向天空大声问:“白日里我想,先生许是来了,要不然今早我怎么从床上醒来?但先生,却迟迟不肯出现,可否告诉汀云是为何故?”
“话本里晚辈拜师学艺可不是得有些诚意吗?”
沈汀云闻声看向屋檐,那人果真出现了。
“先生如果需要诚意就不会在那个竹林内答应汀云。”
此人穿了一身夜行衣,戴了个金色面具完全看不到他的面目,沈汀云看他的身形似乎有些眼熟,但却不知是像谁。
“说吧,你想学什么?”他纵身跃到她面前。
“飞檐走壁。”
他有丝惊讶,不知为何但也爽快答应,“行。”
“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我姓炎。”说着他走到了她的身后。
“炎先生。”她微微行礼。
“学习轻功没个十几年根本不可能练成。但我看你身体似乎十分轻盈,想必有些过人的资质。”
“汀云想学到能翻个墙便行了。”
“你先试试能不能从地面跳上桌子。”
说罢沈汀云轻轻跃起,便跳上了桌子,犹如一只蝴蝶落上了花瓣上。
沈汀云自幼学舞所以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不错,这是一本教你调息运气的心经,你将此书熟记于心,过几日我再来教你。”
“为何?”
“沈美人儿,学会调息运气,才可使百脉通畅。你不去调息运气,飞到一半栽了跟头怎么办?那为师可不舍得。”
他语言轻佻,沈汀云却又不好发怒。
说着他用手摆正好沈汀云的身子:“试着将体内的浊气排出去,吸收这天地日月之精华,使他与你的身体融会贯通,切记,排除一切杂念。”
沈汀云感受到他的动作,不自在的向前走了一步。他却俯下身在她耳朵边说:“怎么?还怕师傅占徒儿的便宜吗?”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拂过,声音划入她的耳内,使沈汀云感到一阵酥麻。
“好了,沈美人,师父明日再来看你。”说着他便飞到屋檐,又跳上另一处高楼,直到消失不见。
沈汀云转身便不见他的踪影,看着皎洁的月色,她似乎终于有一丝轻松。
连续几日,沈汀云都在认真的练习调息运气,书上的口诀都熟记于心。但在练习之时又感到气息紊乱,始终不知如何破解。
正愁时便飞来一只鸟儿,脚上绑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排除一切杂念。
这时子衿进来端着一碗药,说是安神的,最近几日为练习好调息,沈汀云眼眶下都有了淡青色的眼圈。
她看着心烦意乱,但心想说不定安神了才可以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又匆匆喝了药便睡下了,一觉醒来便是第二日,沈汀云只觉身心似乎放松了不少,便立马跑到花丛中练习,半个时辰下来,竟真成功了。一时间她头脑清醒,感觉全身都有着一股气在流动。
过些时日炎某又来了,给她带了两条长布条。
“这两个东西,一个就有几斤重,别看它小,你戴着它估计都走不动路。”
说着半跪下给她系上,沈汀云看着他骨骼分明的手,一时有些恍惚。
心想为何炎先生的手如此白净,但又觉得自己想法有些不妥又立马回过神来。
“怎么了,好徒儿。”
“师父,您今年有多大?”
“这是徒儿该问的吗?给我围着这院跑个一百圈。”
沈汀云只好开跑,虽然上一世受尽折磨,但这一世这身体还是娇弱,跑了几圈便气喘吁吁了。
“好徒儿,为师教你的调息是忘了吗?”
沈汀云放慢了脚步,调整自己的气息,慢慢开始她便适应了自身的不适。
过了许久汗水已打湿她的里衣,她却仍在咬牙坚持,她感到眼睛似乎快要闭上了,心都快跳出来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最后她终于精疲力尽整个人朝地面扑去,炎某立马一手揽住她身体,轻轻一拉便将她靠在自己怀中。
“汀云相信自己别晕过去,别倒下,你可以的。”
沈汀云听见他的声音,意识像回到人间那般,逐渐睁开了眼,感受到炎某的身体那种宽阔硬朗,沈汀云一下红了脸。
“师父,我可以的。”
然后她红着脸离开他的身体,满脸是汗的看着他,他只觉为何此时她乱糟糟的头发,又用这种晶莹的眼睛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
沈汀云脚踝处似乎被磨出了血,她一瘸一拐地走回去,炎某看着心中不是滋味便把她按在旁边的大石上,从衣内拿出了一瓶白玉的小药瓶。
“习武之人便是这样,从今以后你都带着它。除了自己,无人可以时时保护你。”
他轻柔将药粉撒在她伤口处,又撕了沈汀云腰上垂下来的衣带。
“这药是极好的,你上了药包裹住,再绑这个负重的。可以不绑在一个地方,你又不蠢没必要为了学个武功把自己弄的到处是伤。”
“谢师父。”
看着乖巧的沈汀云,炎某又计上心来。
“都说女子脚碰不得,如今怕是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