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怒交加,急忙上来前阻止。而站在沉越道长身后的几人,一声招呼不打,便朝对面的人挥剑而去。
“沉越道长,你这是什么意——”出声质问的人,话没说完,胸口就中了一剑,气绝身亡。
“沉越道长,不能毁锁龙台,那里封印了龙的恶魂,放它出来,它会报复所有人的!”
“沉越道长,你这是想毁了陆家!”
高台经受数掌,坚硬玉石出现了裂痕,龙目里泛起一股诡异的血光,居高临下注视着下方互相残杀的局面。
有人即刻发出传讯符,将此处突变告知千里之外的陆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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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里,收到麻衣山处的传讯,以为是喜讯的陆临渊,在打开传讯符后,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即转为沉沉怒气。
“沉、越、道、长!”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毁掉锁龙台。”陆临渊得知这消息,愤怒之中,又觉得心慌,像抓不到浮木的浮萍,总觉得有浪潮要打来了。
给对面发去了阻止沉越道长毁掉锁龙台的讯息,陆临渊转而去花满楼。
找到韩凤玉时,他正在照顾陆婴如,陆婴如承受过一段病发疼痛,疲惫地沉睡过去了。
陆临渊怒不可遏地将传讯符内容,摊在韩凤玉眼前,“韩世子,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沉越道长是不是叛徒,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人是经韩凤玉介绍,从瑶山而来的法师,韩凤玉说过,这个法师乃韩家家臣,世代忠诚。
他不知道,那个沉越要回到锁龙台,与韩凤玉是否有关,但他肯定知道。
“麻衣山乃我陆家根基,你命沉越道长毁锁龙台,欲意何为?”
韩凤玉俊脸未变,慢条斯理接过传讯符,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眼神飞快划过一抹幽暗,状若无辜地摇摇头。
“陆家主,此事定然有误会。”
陆临渊探究地注视着韩凤玉脸上的表情,“误会,沉越道长可是你韩家的人,当初是你说,此人可信,我便放心让他去麻衣山。他此番举动,若非你私底下示意,他如何敢为?”
韩凤玉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少女,嘘了声,“家主,稍安勿躁,阿婴刚睡着,莫要吵醒了她。”
陆临渊表情扭曲的一瞬。
他也不想吵醒小妹,可陆家都要毁了,叫他怎么安定下来?
不对……
瞧见韩凤玉不疾不徐的态度,陆临渊灵光一闪,沉下眸子:“是你,是你指使沉越道长。”
意识到这点,陆临渊奇异地冷静下来,“韩世子,为什么?”
韩凤玉转身面见陆临渊,面色复杂地叹息了一声:“不是本世子要毁陆家根基,而是麻衣山已暴露了。家主想必也收到了消息,护卫闻宴去麻衣山的高人,是……白无常。”
白无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来自幽都。
这说明,如今站在那女人身后的,是幽都。
三世家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虽然计划迟早会暴露,但暴露得这么早,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陆临渊手撑在桌上,竭力压下心底的恐慌,巍颤的手指攥成了拳。他当然知道那些东西被幽都发现的后果,可是事情并非没有转圜余地:“就算是白无常来,也没必要毁锁龙台,总要办法遮掩下去,只要韩家、陈家稍稍支援,便能过去。还望韩世子即刻命令沉越道长,让他停下来。”
十面山已毁,麻衣山不能再毁,否则陆家没了运势,光府邸里那些厉鬼都要造反,更别说还有外面,那些恨不得将陆家扒皮喝血的凡人,整个河西意图颠覆陆家的人……
一旦运势倾颓,看以前那些没落的世家就知道——那将,万劫不复。
陆临渊只要想到这些,就浑身发冷。河西那些一身反骨的百姓,对他陆家虎视眈眈的叛军,一直一直在紧盯着他们的动向,一旦陆家气运有些许下降,没了庇护,他们必然会化身成凶残的虎狼,将他们撕扯得粉碎。
拳头里攥出血,陆临渊眼眶赤红,难得放下身份,有些恳求地看着韩凤玉:“三世家守望相助数百年,只有紧紧抱成一团,才能从大邺王朝的铁骑下活下来。麻衣山不能出事,我陆家作为梁州第一道屏障,不能倒下,否则大邺攻下河西,下一次剑指的,就是陈家,韩家……只要韩家出面,我们两家联手,定能度过此劫!”
寂静的空间里,响起一道无法忽视的沉重粗喘。
再怎么控制自己,面临这样的危机,都控制不住自己。
韩凤玉悲悯地望着形同牢笼困兽的陆家家主,无奈摇头,“你以为要对付的是谁,不是哪个家族,也非大邺王朝,而是幽都,幽都的可怕,不用说你也知道,韩家一旦帮助你,也会引火烧身。”
只能按照先前约好的计划,万一事情败露,断尾求生。
陆临渊咯咯咬了咬牙,瞪视韩凤玉:“所以,你是不打算帮了?”
“不是不打算帮,而是帮不了,不能帮。”